第四十三章 怨靈的疑惑
吐絲兔就這樣活過來了?貝貝跳下星辰的肩膀,抱起了吐絲兔。
感受到令自己安心的氣息,小吐絲兔很溫順,乖乖的躺在貝貝的懷裡。
「它真的好了——」貝貝仔細查看了一番,轉頭對著靈獸靈植們欣喜大叫。
眾靈獸大喜,發自內心的大喜。對著星辰,不約而同的跪下行禮。
「謝謝星辰殿下——」
星辰聽懂了,但這一切並不是他做到的,所以他也對靈獸靈植們跪下了。
靈獸靈植們惶恐不已,星辰搶先說道:「這一切都不是我做的,是洛兒,是她治癒了吐絲兔,我受不起你們這樣的禮。」
「啊?」站在一旁的栗陽和越洵相視,小小的腦袋上緩緩打出了大大的疑問。眼睛里是無限的迷惑,嘴巴朝一邊扯了扯。
他們明明只看到了焚靈殿下一個人去救啊,怎麼是霽靈殿下的功勞。莫不是焚靈殿下想念霽靈殿下太盛,出現了幻覺。
「我們很感謝兩位殿下,也相信洛洛殿下會回來與您相聚。」靈獸靈植們很感激兩人,當初若不是有他們,其實落雪山脈也不會出現那麼多靈力強大的靈獸靈植,就連王遺留下來的小公主,它們可能也無法保護。
靈獸靈植們是看得到人的三靈的,而一般人,特別是靈主界以下的人或許可以感知,但卻是看不到的。
「我也相信——」星辰笑著說:「快起來吧,我們還要處理這個怨靈呢。」
靈獸靈植們皆稱好,都慢慢站了起來,星辰也隨著他們,慢慢站了起來。
星辰起來后,轉向了怨靈,一步步朝怨靈走過去。
自己沒有洛兒那樣的凈化能力,不可能凈化他。所以,這個怨靈於他而言,其實很難處理。
那怨靈看著朝自己走過來的男人,起初猛烈的掙扎著想要掙脫,可超強靈力的束縛讓他無論如何,甚至是動一下都不可能。
人靠得越來越近,怨靈放棄了掙扎,想要把自己縮成一團,可他掙扎了幾次,仍舊難以做到。
看著已經走到自己面前的男人,他不敢再動,但身體開始抑制不住的發抖。這個男人身上那種灼燒感讓他的身體顫慄,靈魂顫抖。
星辰看著面前發抖的怨靈,想起了曾經的洛兒,她在面對五國的緝殺,面對魘帝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害怕過。
男人久久的站在自己面前,卻沒有任何動靜。
我忍不住抬起頭看一眼,卻意外看到了男人眼中的同情和憐憫。
他——是在憐憫我嗎?還是再看他眼中已經是一個死人的我,為我的死而默哀。可他為什麼還不出手,難道是要折磨我,先用他那令人恐懼的灼燒自己靈魂的靈力讓自己感受一下煉獄的痛苦……
我想了很多,我當初跟隨著曾經的好友無殤,如今的魘帝逃出了一個困住他們很多年的陣法。
不知道為什麼,出來以後,他就趕我走,說是不在需要我了,讓我自己去過回自己,或許是看到了曾經的老朋友甘願的原因吧。
他跟我道歉,我知道,當初失控殺了我的愧疚一直折磨著他。可我並不怪他,我知道他的痛苦。
我與他在洛水分開了,我不知道該去哪裡,就四處流浪,可我一直克制自己,沒有傷害過人,無殤更是不讓我參與他的屠殺計劃。
可我是怨靈,我一直知道這一點。我與無殤分開后,我看過一些怨靈被殺死時的慘狀。所以我躲得遠遠的,躲到這些山脈里,流浪了好久好久。
今天不知道怎麼的,我失控的對一隻吐絲兔出手了。我本來沒想過的,可那隻吐絲兔身上的血腥味讓我的腦子空白,清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面前這個男人釘住了。
他身上的氣息讓自己覺得熟悉,也很恐懼。
那個男人蹲下了身,我害怕的閉上了眼睛,他終於要對我出手了嗎?
「我該把你怎麼辦呢?」
頭頂傳來的聲音讓我不敢置信,語氣中的無奈和無力讓我覺得事情似乎有轉機。
我小心的睜開眼睛,卻看到男人只是看著我,並沒有絲毫要出手的意思。
他不討厭怨靈嗎,他怎麼可能不討厭怨靈,是人都討厭的,是人都討厭怨靈。
「你現在有自己的思想,對嗎?」聲音再一次響起,我很確定是從自己面前這個男人嘴裡說出來的。
「有——」我艱難的發出了這個字的音節,我突然覺得周圍的灼燒感大減。
我看著男人收回自己的靈屬狀態,收回了他的靈器,他的靈器上有一個紅色的小鈴鐺,沒有聲響。可我明明感覺到,那是靈心雕刻的,那紅色中有鮮血的味道。
我的手腳好像可以動了,原來,那個男人還放開了他的靈屬對我的壓制和束縛,我現在可以動了。
「偶像,他是怨靈,你怎麼可以放開對他的控制,萬一他——」遠處的一個少年滿臉擔心,見狀,趕忙提醒道。
我本想說我不會,可當我轉過頭看向面前的男人,他依然自顧自的收回他的靈力,似乎沒有聽到一般。
我不禁有些不敢相信,我自己都知道我是怨靈,他還能不知道嗎,可他不僅不殺我,還要放開對自己的禁錮,這是什麼橋段。
「你不恨我嗎?」我脫口問出,我實在好奇。
「恨,怎麼會不恨,恨不得現在立刻殺了你。」男人隨意的說出了口,讓我覺得不像是他在說話一樣,恨人恨的這麼沒有激情,自己也是頭一回見。
「可我最愛的人,曾經也被別人這樣恨著,我總在想,如果當時有那麼一個人願意去相信她不會害人,相信她仍有靈識,相信她所做的一切,她應該不會死得那麼絕望。」
男人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你知道嗎,我的妻子死前說過什麼嗎?」男人看了我一眼,我似乎看到眼角那晶瑩閃爍。
「她說啊:『生而為人,讓你們那麼討厭,我很抱歉』,可我從來都不覺得她做錯了什麼,他唯一做錯的事,就是那該死的保護靈域的信仰——為了這個信仰,她最終身散靈消。」
我看到了淚水跑出他的眼眶,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眼淚也有些控制不住了。
「可這她想保護的靈域從來沒有善待過她。」
這句話,讓我徹底淚目,這靈域似乎並不擅長善待善良的人,從前是,現在似乎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