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反常的莫念
聽了鹿靈瓏的哭訴，巾幟又湊近了些。
此時，莫念沒有被被子蓋住的脖子上，也纏著一條白色的布條，隱隱的，還有血跡。
「小姐這是怎麼了？」巾幟才問出口，就想打自己的嘴了。
自己是見過的，小姐的傷口，有時候，會莫名的流血。
記憶又一次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以前的記憶一幕幕浮現。
那時候，她即使是流著血，也絕不讓自己的軍醫給她看……
尚愛兒根本就不想理巾幟，剛包好莫念出血的手，便冷著臉轉身看向了巾幟。
「巾副隊長站在這裡做什麼，抓我嗎？」尚愛兒冷笑。
巾幟臉上瞬間一白，想說什麼，但是卻不知該怎麼開口。更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待下去，轉身就走了。
尚愛兒對巾幟的好感已經完全沒有了，還以為他跟那些人不一樣。
可事實證明，他與那些嘴裡喊著怨靈不能留的人，也沒有多大區別。
前兩天還滿是愧疚的跟念兒道歉，可現在出了事，他第一想到，還是他們。
這就是他所謂的相信嗎？多麼廉價又可笑的信任。
自己只能慶幸，念兒現在沒有醒，要是醒著的話，她的心裡總歸要不好受了吧。
莫念蓋的被子上，四到流光飛出，原先被子上的花紋，瞬間全部沒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站在床前的並蒂雪蓮，雪玉牡丹，傲雪寒梅和赤月。
尚愛兒看了四人一眼，沒精打採的坐在了床邊，眼睛看著莫念。
「愛姨，靈瓏不喜歡那個人了。」鹿靈瓏走到尚愛兒旁邊，大聲道。
「確實不應該喜歡，以後還是離他遠些吧。」尚愛兒抱起鹿靈瓏，眼睛卻是盯著莫念說的。
「本來就沒有想過靠近，莫念的人生，本來就不應該有這些人。」房間里，響起了她們最期待的人的聲音。
「小姐！」
「念兒！」
「媽媽！」
房間里的人瞬間激動不已，立刻衝到了床邊。就連坐著的尚愛兒也站了起來。
躺在床上的莫念慢慢睜開了眼睛，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自己的眼睛，是已經可以看到人影了的，還可以看到一點點模糊的顏色的。
「現在，是晚上嗎？」莫念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站著的五人瞬間身體一僵，小姐不是已經可以看到一點點了的嗎？
「媽媽，現在太陽已經照進來了，媽媽都已經算是賴床了。」什麼都不懂的鹿靈瓏拉住了莫念的手，奶聲奶氣道。
屋子裡突然像是要窒息了一般，幾人都屏住了呼吸。
愛兒曾經能看到一點點東西的喜悅，她是親眼見證了的。那種前所未有的欣喜，比吃了糖的孩子更甚。
並蒂雪蓮，雪玉牡丹和傲雪寒梅也明白，她們的小姐，渴望光明的心，比誰都強。
就在眾人都以為莫念會默默流淚，或是沉默不語的時候，莫念的嘴角微揚了起來。
「是嗎，那媽媽可是給寶寶做了一個很不好的榜樣了。」莫念反手握住鹿靈瓏的手，笑道。
「嗯？媽媽受傷了，應該躺著多休息一會兒。」鹿靈瓏搖頭，懂事道。
「媽媽已經休息夠了，現在也該起床啦。」
「那寶寶扶媽媽起來。」鹿靈瓏道。
「好啊，那可就謝謝寶寶啦！」莫念的聲音，溫柔極了。
幾人已經想過了無數種可能會出現的狀況，唯獨沒有想到現在這一幕。
莫念不僅沒有難過，反而很開心到模樣，這是幾人始料未及的。
明明昨天晚上都已經激動成那樣了，怎麼才睡了一覺，反而平靜了。
「小姐，您沒事吧？」傲雪寒梅擔憂著，上前一邊扶著莫念，一邊小心問道。
「是傲雪花主呀，我沒事，你放心吧。」莫念笑，笑得真誠。
她的回答也不似是在安慰她們，像是真的沒有任何事。
「小姐，您要是有事，千萬別憋在心裡。」雪玉牡丹也湊近，很是不安。
「我真的沒事，」停頓了一會兒，莫念道：「要說有事吧，倒還真有一件。」
「小姐您說，我們一定去做。」並蒂雪蓮三人異口同聲。
「就想聽到這句話。」莫念微微一笑，開始摸索。
三人不知莫念要做什麼，忙道：「小姐您要找什麼？」
「我的百靈囊。」
傲雪寒梅很快找到，遞到了莫念的手中。
「不用給我了，你直接打開吧。」
傲雪寒梅應聲，打開了百靈囊。
「把裡面的冰蓮冠拿出來。」
傲雪寒梅心裡突然有一種不是很好的感覺，但還是老實拿出了百靈囊里的冰蓮冠。
「把百靈囊收起來吧，可以遞給寶寶。」
「好的，」傲雪寒梅把百靈囊收起來，將百靈囊遞給鹿靈瓏：「小小姐，給您。」
鹿靈瓏雖然也不知道媽媽要做什麼，但媽媽讓自己收著，自己就幫媽媽收著。
「小姐，然後呢？」雪玉牡丹有些心慌，急忙問道。
「寶寶，幫媽媽重新拿一條裙子來。」
「好的，媽媽。」
裙子很快被拿來，遞到了莫念的手中。
「我來幫你穿。」尚愛兒拿過莫念手中的衣裙，道。
「那就多謝愛兒姐姐了。」莫念也不打算避諱了，自己身上的傷，她們應該都看到了。
尚愛兒扶著莫念下了床，開始給莫念換衣裙。
白天，莫念身上的傷口，看得更清楚了。
尚愛兒默默紅了眼眶，小小的身軀，到底曾經經歷了什麼。
「愛兒姐姐，這條裙子沒有領子嗎？」莫念問道。
「是啊，以前不知道你為什麼總是穿這種高領的裙子。我很好奇啊，總覺得念兒穿低領的裙子，也會很好看。所以上一次在錦衣坊，就背著你，偷偷買了一條。」莫念紅著眼，聲音已經哽咽了。
說話間，莫念的衣服已經穿好了，白色裙子，圓領上是一層白紗。衣裙通身，用更白的白線，綉成了小片小片的雪花。
裙身剛好蓋過腳踝，整體看上去，十分簡約大方。
脖子上的包裹著的白布，與裙子完美契合，根本就不顯突兀。
「那，好看嗎？」莫念張開手，笑著問道。
「好看，真好看！」尚愛兒笑中帶淚，發自內心的誇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