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千年之殤（二）

  她淒厲的吼叫道，她不滿眼前這個男人對自己族人的死無動於衷，她覺的他應該感同身受，因為這是她的遭遇，而她，是他的妻！ 修佛百年，連妖都沒有憤怒了嗎？可以任人踩踏了嗎？ 鳩摩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心愛的妻子，臉緩緩沉了下來，一抹陰鬱悄然爬上了他的眉梢，他對她說：“我曾說過，你是我的劫數，我不會逃避。我也曾對你說過，不負如來不負卿，隻可惜世間哪裏有雙全之法？” 他說著，臉上的表情緩緩變換，他似乎下了很大很艱難的決心。 他對她說：“你曾問我，如來與你，我選誰？我現在告訴你，我選你！ 如果你要我，在你和無窮歲月之間做一個選擇，我還是選你。 我願意為你背叛佛祖，我願意為你親手撕裂這千年修行得來的肉軀，你隻要明明白白的告訴我，你要報仇！” 這個時候，鳩摩的臉已經變得猙獰，和她在一起七年，她從未見他動過怒，然而現在，他那無比猙獰的表情告訴她，他將為她做一件事。 鳩摩看著她，眼神壓抑著凶光，一字一頓的說：“隻要你對我說，你想報仇，我將為你披上染血的袈裟，帶上髑髏念珠，用我普度生靈的手，用我誦經念佛的口，為你屠戮億萬生靈，將這人間，變成地獄，將這白天，變為永夜！將這罪惡的世界，肮髒的世界，用血來洗滌一遍！” “我……我要報仇，一定要報仇，血海深仇不報，我法圖娜誓不為人！”法圖娜隻猶豫了一刹那，對鳩摩的心痛和愧疚即被仇恨所掩埋，她咬著牙對鳩摩立誓。 鳩摩點點頭，麵色轉而平靜，對法圖娜道：“那麽，千年之後，再見。” 他說完這句話後，轉身走向蒼莽戈壁，他一邊走，一邊說： 我修習的佛的臉麵， 不能在心中顯現， 我沒修的情人的容顏， 卻在心中明朗地映見…… 一千五百年後。 “是年，千年狐王鳩摩，率領十萬妖軍，掃蕩了整個西北。西涼王沮渠安周當時正在北方作戰，鳩摩便率妖軍橫渡沙漠，直追沮渠安周，沮渠安周逃到哪裏，他就率妖軍追到哪裏，他所過之處，人犬不留，從南到北，從東往西，他毀了七七二十一座城池，屠戮幾十萬人，近乎半個涼國被屠戮的幹淨！” 我站在人群中，瞠目結舌的看著那個看上去瘋瘋癲癲的老頭。 那老頭戴一頂黑布瓜皮帽，穿著一身汙跡斑斑的藍布長衫，背向著一副斑駁的壁畫，一臉狂熱的對我們說著壁畫裏那個千年狐王的故事。一邊說一邊還手舞足蹈，很是滑稽。 “噗！老人家，這幅壁畫都剝落了一大半了，我隻在上麵認出兩條狗一隻豬，你指著這樣一幅吊兒郎當的壁畫說出那樣慷慨激昂的故事，未免難讓人信服啊。” 等那老頭說完，一個中年大叔立即起哄道，周圍的人都被他的話逗笑了。 我也跟著笑了起來，那壁畫碎剝落大半，但餘下那部分色彩豔麗，畫工精美，內容上是類似‘飛天’中仙女散花、神仙眷侶，並不是牽牛扶犁的生活化壁畫，何來豬狗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