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預言之子
“不,雲深深,你騙我,從一開始我就看出來了,你故意表現的那麽殘忍,那麽暴戾,就是想要疏遠我,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知道你現在的境遇很糟糕,也很危險,但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更要和你在一起!”
我死命的拉著他,不讓他走,可能是嫌我無理取鬧吧,他竟一把把我推開了!他從沒這樣對待過我,在被他推開的一刹那,我一腔委屈無從發泄,匯聚成淚,從臉頰留下。
我被他推了一把,踉踉蹌蹌的後退了幾步,卻被鳩摩從背後把我托住,他把我的手牢牢抓住,惡狠狠的雲深深道:“你沒資格對她這樣!”
雲深深不理會鳩摩,不理會淚眼婆娑的我,加快腳步往天台邊緣走去,然而就在這時,一直聳拉著腦袋的刀疤臉,朝地上啐了一口痰,一手插著褲子口袋,一手用小拇指掏著耳朵,臉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迎麵向雲深深走去。
這絕對是一種傲慢的挑釁,那個刀疤臉在幹什麽?
他師父被雲深深戳瞎了雙眼,他和那個麵具男都顯得毫不在乎,連問都不問一聲,每次師父遭威脅的時候,他們兩個又都袖手旁觀,他們到底是不是師徒關係?
或者師徒關係隻是我一廂情願的猜測?他們……
就在雲深深和刀疤男交錯的一刹那,我看到刀疤男掏耳朵的手往雲深深臉上劃了一下,但又不敢確定,因為那手快到隻是虛影閃了一下,比螳螂捕食還快!
這時,雲深深的腳步暮然停了下來,他微微轉過頭,我看到他那隻原本黑洞洞的眼眶裏,多了一個玻璃球!
可他剛才轉身的時候還沒有!是什麽時候放上去的?難道,是被刀疤臉剛才手臂閃過一絲虛影給按進去的?!
“小兄弟老空著一隻眼眶看著挺慘人的,大叔這正好有個玻璃珠子,借你用用,記得裝了假眼還給大叔哈。”刀疤臉頭也不回,微笑著對雲深深說。
他這樣挑釁的走向雲深深,雲深深不會沒有戒備,那他是怎麽做到在雲深深眼眶裏按一顆玻璃珠子,卻讓雲深深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
雲深深怔住了,他仿佛被點了穴道一般,僵直了身子,他現在一定後怕,如果剛才那個人不是在他眼裏放一顆眼珠,而是取一顆眼珠,那麽他現在就已經成瞎子了!
那個刀疤是想告訴雲深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麽?他的眼珠子不是沒人拿的到,而是拿得到的人,沒出手罷了!
“果然!這兩個……是他的人!”看到這一幕,鳩摩的手也微微的顫抖了一下。
就在我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個刀疤臉身上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喂,千眼,別裝死了,你有一千隻眼睛,少兩隻算什麽?”
這個聲音響起的非常突兀,倒不是說聲音有多奇怪,隻是,這個聲音不該在那裏,在千眼的旁邊響起!
沒錯,這是那個麵具人的聲音,但就在刀疤臉朝雲深深走去的時候,那個麵具男還聳拉著腦袋站的很遠,可是,隻不過電光火石般的一個照麵,那麵具男居然已經來到了我們身後,並離我們不過一步的距離!
沒有一點氣息,他仿佛是懸空飄過來的魂魄,連一絲風都沒有帶起!更別提腳步聲了。
我感覺得到,在身後那個聲音響起的時候,鳩摩也是整個人一顫,捏著我的手猛的一緊,我知道他也絲毫沒有感覺到麵具人來到了他的身後。
如果麵具人有心要殺我們,我們現在應該已經死了!這是多麽恐怖的能力?
由此,我也猜到,這兩個人絕對不是千眼的徒弟,這兩個人,比千眼恐怖萬倍!
他們到底是何方神聖?如果說鳩摩和雲深深的力量和能力,給我的感覺是壓迫性的話,那麽他們兩個的能力隻能讓我用匪夷所思來形容,詭異到了極端!
“你們,是大預言師的人?”鳩摩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聲線似乎有些顫抖。
但麵具男似乎沒聽見鳩摩問的問題,隻是幽幽的歎了口氣,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千眼,對刀疤臉埋怨道:“真麻煩,看來這老家夥已經不能自己走了,你塊頭大點,你抗他吧。”
刀疤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對麵具男道:“少他媽廢話,我走路得用腳,你不是能飄嗎?當然得你抗了。”
他說完後,轉身看向鳩摩,對他道:“你們是為了萬歲吳僵,才來這裏的吧?”
鳩摩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
刀疤臉一笑,拍著鳩摩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哪來回哪去吧,萬歲吳僵出不了世了,還有……離預言之子遠一點,他的事,不是你這個小狐妖能管的了的。”
“原來大預言師也看的上萬歲吳僵。”鳩摩冷冷一笑,回他道:“這倒是好理解,但預言之子是誰?大預言師什麽時候有孩子了?”
“別亂說話,小心嚼了舌頭!預言之子是命運的孩子,5000年才出一個,掌人道萬年輪回,他現在隻是還沒覺醒罷了。”刀疤一說到預言兩個字,就一臉虔誠,仿佛被邪教洗腦的信徒。
“就是他,以後離他遠一點。”麵具人舉手遙指王子凱。
“王子凱!王子凱是預言之子?!”我用難以置信的眼神望向神情萎靡,像一坨爛泥似得矗立在遠處的王子凱,就這個家夥,掌人道萬年輪回?!
他除了有錢還有什麽?憑什麽掌人道萬年輪回?他連自己的命運都掌握不了,他隻會哭哭啼啼的像別人求助,和大雄一個衰樣,怎麽能掌人道輪回?
鳩摩和雲深深聽到這話,兩人同時皺起了眉頭,不知道是因為萬歲吳僵的事,還是對王子凱掌人道輪回這件事深深的不信任。
然而王子凱自己也對自己充滿了不屑。在麵具男指向他,並說他是預言之子後,過了很長時間,他才反應過來,左看右看都沒人,才遲疑著抬起手指向自己的鼻子,反問道:“你們,是說……我,我是預言之子?”
“我不信。”雲深深直截了當的說。
“我也不信。”鳩摩搖搖頭說。
“說實話,我也不太相信。”麵具人見王子凱一臉傻冒樣,垂下頭。
“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刀疤大刀闊斧的切斷這個話題,對我們道:“前兩天一個沒看好,差點讓預言之子被一個小鬼拉去墊背了,把我兩嚇的,幸虧你們把他救了,這個事要謝謝你們呢,所以不管今天你們怎麽鬧騰,我們兩都沒出手,也算還你們一個人情。”
“你們不是要殺他嗎?”我狐疑的看向刀疤,問道。
“大預言師的旨意,不是我們所能揣測的,我們也隻是奉命行事。”刀疤搖了搖頭還想再說什麽,卻被麵具男喝止。
“別說了,你這草包,天機不可泄露。”麵具男轉過臉對我們道:“剛才刀疤已經對你們說的很清楚了,不要再管預言之子的事,今天我們不出手,已經還了你們的人情,你們要是冥頑不靈的話,下次我們可就不會再對你們這麽客氣了。”
“威脅麽?”鳩摩眉梢挑起,微微轉過頭,眼神淩厲的掃向麵具男。
麵具男陰沉的笑了兩聲,反問:“威脅又怎麽樣?”
“大預言師要萬歲吳僵,做什麽?”雲深深插話道。他不在意預言之子,卻是為萬歲吳僵而來,現在聽說大預言師也對萬歲吳僵感興趣,臉色驟然一變。
刀疤揚起嘴角,眼底泛著某種的狂熱,揮舞著手,用高昂的語調說:“盛世持續的太久了,未必是好事,天道循環,不破不立,生靈塗炭之後,才有……”
“閉嘴,你這隻豬!”麵具男急匆匆的打斷刀疤的話,不讓他再說下去。
他一把把躺在地上的千眼道人拎起,然後踮起腳尖,踮到雙腳離地,整個人懸浮在半空中,回頭再次告誡我們:“離預言之子遠一點,讓他沿著大預言師為他親手設計好的命運,做他該做的事。”
鳩摩沉默不語,狐疑的望向王子凱,似乎在心裏默默的問,這個凡人,到底對大預言師來說意味這什麽,為什麽那麽重視他呢?
“雙瞳子,你就是黃山雲深深吧?我聽人說現在正派道教第一高手是你。”走過雲深深身邊的時候,刀疤突然在雲深深身邊駐足,一邊用小拇指挖耳朵,一邊用不屑的語氣道:“可惜見麵不如聞名,現在正派道教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挑大梁的都是些什麽貨色?”
雲深深嘴角一勾,冷笑著答道:“我是什麽貨色?萬歲吳僵出世那天,你會知道的。”
刀疤點點頭,把耳屎往雲深深腳邊一彈,笑道:“我等你,別讓我失望。”
“五天後喬盤山萬歲窟見。”雲深深沉聲道,合著挑釁的眼神,幾乎等於給對方下了戰書。
刀疤爽朗的大笑,轉身和麵具男並肩朝樓道裏走去,見他們走遠,雲深深隻回頭看了我一眼,便毫不遲疑的縱身躍下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