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約不約
仿佛他,才是那個能在黃山派做主的人。
思緒回到眼前,我傻傻的看著胡雲珊,那個高傲美麗的女人,她玲瓏剔透的臉,他修長的手指,她身上的香味,無一不昭顯著她女神的本質,舉手投足間閃耀著非同尋常的光芒。
“你怎麽在這裏?”她楞了一會兒,認出我後,臉部表情逐漸僵硬起來,冷笑一聲,對著佟掌櫃道:“怎麽現在什麽阿貓阿狗都能進‘天字一號’嗎?”
我恨不得甩自己一個大嘴巴子,真是嘴賤,叫她名字幹嘛?自討沒趣。
“胡大小姐,這位小姑娘隻是進來見見世麵的,她無門無派,按規矩,進來得交500兩黃金。”佟掌櫃無奈的向我攤攤手,做了個請的手勢,隻不過是朝門外做的。
然而在他做‘請’這個手勢的時候,我看到胡雲珊突然臉色一變,兩隻眼睛慢慢睜大,原本高昂的頭顱漸漸委頓下來,嘴巴微微張開,不可一世的尖銳眼神刹那間變鈍,慢慢移到我的身後。
她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人生中的春天。
我疑惑的轉過頭,發現鳩摩那廝正站在我身後。
“呦,狐王大人來了!稀客稀客!”佟掌櫃急忙給鳩摩做鞠,上前一步,要親自引狐王進內廳。
胡雲珊聽到‘狐王’這兩個字,整個人都不好了,臉上飛起紅霞,兩眼放出電光,她的注意力完全被鳩摩吸走了,她的女神範蕩然無存,氣場由強轉弱,連身上的香氣,在這一刻聞來都帶著股騷味。
“西……西域狐王!”她望著鳩摩,嘴裏喃喃的念叨著,聲音微弱的像蚊子叫。
然而鳩摩假裝沒聽見,昂頭挺胸的往裏走,臉上的神情那叫一個彪!比剛才那個道姑有過之而無不及,那幾個道姑畢竟還是凡人,眼睛隻長在額頭上,鳩摩這派頭,眼睛仿佛長在天上,那種感覺,如同整個大廳裏的人加在一起,都沒他眼屎大顆!
胡雲珊的眼睛,仿佛長在了鳩摩身上,她的腳,仿佛長在了地上,一直目送鳩摩坐下,還回不過神來。
因為那個道姑一來,便占了第一排最中間的位置,她兩個手下,也挨著她坐,所以鳩摩大咧咧的坐在了她的旁邊。道姑四十多歲的樣子,自然把持的住,但她身邊兩個和我差不多歲數的小尼姑,眼睛就忍不住偷偷往鳩摩那邊瞄去。
這時,司空和姐姐也來到了我身邊,鳩摩朝佟掌櫃招招手,佟掌櫃便俯下身,一邊聽,一邊往我這邊看,一副若有所悟的樣子。
佟掌櫃聽了鳩摩的話,便匆匆向我走來,請我和姐姐、司空到鳩摩旁邊就坐。
“可是我沒500兩黃金呢。”我擺擺手推托道。
佟掌櫃啞然一笑,從櫃台裏拿出一張金色的卡片,雙手奉上道:“狐王出手闊綽,不僅是天字號的股東,也是一等一的貴客,他的朋友,就是我們天字號的朋友,來,這是‘天字號’的貴賓卡,伍小姐拿好,有這張卡,您不管去到我們哪個分店,都是座上賓。”
我雙手接過,發現這張卡片沉甸甸的,仔細一瞧,原來是純金打造!
“你……你是千年狐王的朋友?”胡雲珊驚訝的看著我,一改傲嬌的口氣。
“勉強算朋友吧,怎麽了?”我衝她笑了笑,說。
她牽強的勾了一下嘴角,酸溜溜的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我朝她笑笑,對她道:“我不過是一隻風箏,不管飛多高,也不過是隻風箏,沒有風,便不過一張紙。”
如果她聰明的話,就該知道她自己也不過是隻風箏,不過稍微漂亮點罷了。如果她不姓胡的話,她比我還不如。
在想起她名字的一瞬間,我也想起了她爸爸的名字——胡淩天!
鳩摩說,胡淩天和闞棟天並稱兩重天,在二十年前是正派道教的兩重頂,我後爸即便真是闞棟天,也隻不過是後爸,而胡雲珊可是胡淩天親生的女兒。我和她的區別,就是拖油瓶和嫡女的區別,就是住校被人欺負沒人管沒人疼和坐奔馳被人捧有人出頭有人心疼的區別。
這就是天和地的區別吧,如果有一天我能和她飛的一樣高,我身下風,一定不是闞棟天,而是雲深深,是鳩摩,但那又怎麽樣呢?我依舊隻是一隻風箏。
“會場拍賣要開始了,兩位小姐請回座位。”佟掌櫃對我們道。
我衝他點點頭,帶著司空和姐姐坐到鳩摩身邊。鳩摩壓低聲音問我,看中什麽了?
我坦白的搖搖頭,說隻是來見見世麵的,又不知道他拍賣些什麽,哪裏有看中的東西。
鳩摩額頭上冒出三根黑線,臉色微怒道:“拍什麽都不知道,你進來幹什麽?”
“來見見世麵啊,看這家店裝修滿豪華的,就想進來看看賣什麽東西,既然你說要幫姐姐和司空買裝備,自然要挑最好的,你是大財主麽。”我掩著嘴,偷笑道。
“你還真夠坦白的。”鳩摩瞥了我一眼,冷哼道。
“哇,替你省錢你說我們眼光差,替你花錢又埋怨太坦白,你說你這人難伺候不?”我轉頭看向司空和姐姐,他們一臉嚴重同意的表情。
鳩摩招了招手,讓佟掌櫃拿了一份菜單一般的資料來,封麵用金絲線皮包著,翻開一看,是一柄劍的彩照,這柄劍的劍身是彎著的,劍柄很短,尾部有一個槽,似乎可以繞一圈插回去。
旁白上寫道:‘重陽無骨飛劍’劍長三尺,柔弱無骨,削鐵如泥,出自湛盧山歐氏,曆代劍主:某某某,起拍價:300兩黃金。
我把這把劍給姐姐看,她為難道:“這把劍倒是挺好的,隻是起拍價就要三百兩,會不會太貴了點?”
“鳩摩,三百兩算貴麽?”我轉頭問鳩摩道。
鳩摩冷冷一笑,說:“我在這裏買過最便宜的東西,是一個扳指,你知道多少錢嗎?”
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伍仟肆佰兩。”
‘什麽?!’聽他這麽說,我心裏就有底了,但我把整本書都翻了一遍,也沒發現有起拍價超過一千兩的東西,問他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鳩摩點點頭,說:“沒錯,天字號每天競拍八輪,你看的那把劍早上就拍出去,或者流拍了。一般他們拍賣的也都是些凡品,隻有每年十月初七,才會有把全年收到最好的東西拿來拍賣。”
“十月初七是什麽日子?國慶放假搞活動嗎?”我迷茫的問。
“不錯。”
“真的?!”我詫異道,沒想到這都能蒙對。
“是你的想象力不錯!真的很不錯。”鳩摩笑道:“十月初七是‘天字號’成立周年,也算是一種活動的形式吧。在那一天,前麵這十張椅子,旁人是不能坐的,隻有我們妖王和六大派的掌教能坐。”
鳩摩說著,斜眼瞥向他身旁那個道姑,眼神中露出輕蔑的表情,仿佛在告訴我,這個道姑不配坐第一排的椅子。
那道姑察覺到鳩摩眼中的小覷之色,嗬嗬一笑,對鳩摩拱手道:“還未向西域狐王做自我介紹,貧尼便是峨眉派新任掌教嶽歩月!”
約不約?好名字!我心中暗暗震撼,這道姑看起來保守,名字倒是直接大方,絲毫不拖泥帶水。
“恭喜啊,步月,你終於如願以償,當上掌教了,那麽你師姐沾星呢?不會已經被你害死了吧?”鳩摩笑看向約不約。
約不約冷冷一笑,目光中閃爍出一道狠辣的光芒,對鳩摩道:“狐王,貧尼敬您是前輩,不與您做口舌之爭,我師姐知道自己罪孽深重,自願放手一切教務,每天掃地燒齋,您就當可憐她,休再言說。”
我在旁邊一聽,便知道這峨眉派的水也不清,看來這尼姑是踩著她師姐的頭上位的。
所謂麵由心生,這尼姑天生虎豹之相,想來心地善良不到哪裏去。
“那老掌門絕塵師太呢?”鳩摩又問道。
“師父她老人家,已經圓寂了。”約不約輕輕歎息一聲,回鳩摩道:“狐王,峨眉與四大王素來交好,嶽某也希望將這股友好的勢頭延續下去,但今番看來,狐王對嶽某執掌峨眉,似乎有疑慮吧?”
鳩摩搖搖頭,說:“你師姐沾星宅心仁厚,不是做大事的料,嶽掌門你內斂沉穩,殺伐果斷,峨眉在你手裏,比在你師姐手裏更有前途。”
“承蒙狐王謬讚。”約不約笑道。
雖然知道鳩摩說的這些是大人物之間的套話,但聽來還是覺得有些肉麻,沒想到鳩摩恭維起人來,也頗有水平,罵人不僅不帶髒字,還讓罵的人聽來覺得舒服,不愧是千年的狐狸!
約不約聽鳩摩恭維她心狠手辣,打心眼裏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