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綁
漆黑的夜裏,一輛黑色的轎車正在蜿蜒的山路上向前行駛。
“夫人,現在離明舉行婚禮的莊園還有四十分鍾的車程,有些注意事項需要我再幫你回顧一下嗎?”
車窗外的樹影像是張牙舞爪的鬼,搖晃著身軀目送他們這一路。這樣冷淡的夜景不禁讓虞舟覺得前方是虎穴魔窟,這些搖頭擺尾的樹便是好心提醒她及時止損的精靈。她再次想到了勇者鬥惡龍的故事,不知道她這位假模假樣的勇者能鬥得過那頭實打實的惡龍嗎?
尚且存疑。
“夫人?”前排的秘書再次提醒道。
“不用了。”虞舟轉過頭,笑容公式化模範化,“我記性還行。”
文秘書識相地不再開口,顯然這位即將上任的薑少夫人需要他此時保持安靜。
沉悶的車廂裏,除了穿過的風聲再無動靜。
車子轉過一個彎進入了爬坡路段,漸漸地,車速緩了下來。
“什麽情況?”坐在副駕駛的文秘書轉頭看司機。
“車子發動機的噪聲有點不對勁。”司機皺眉,掛擋拉手刹,“我下去看看。”
“能處理嗎?需要我打電話喊人嗎?”文秘書搖下車窗向外喊道。
在後座閉眼憩的虞舟睜開眼,兩隻車燈將山壁照得一清二楚,她幾乎能看見石壁上裂紋的走勢和紋理。
五分鍾後,司機還沒有上車,文秘書有些不耐煩了,他轉頭對虞舟:“夫人,我下去幫他一下。”
“你還是……”
“嘭!”
虞舟製止的話還沒有出口,急性子的文秘書已經開門下車了。她想像這樣的場景電影裏演過無數次,安全起見他們最好不要下車,否則——
“砰——”再次發出響動,車子突然顫了一下,虞舟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安的情緒,她迅速反應,傾身向前伸手欲鎖車門。
可還是遲了一步,兩邊的車門同時被外力打開,一陣涼風席卷入車廂,下一秒她的兩側已經坐上了兩個黑衣大漢。
車子重新被啟動,勻速地朝前方駛去。
“你們,是薑泓的仇人嗎?”車廂裏,被擠在原地不能動彈的虞舟輕聲問道。她圈子單純,顯然不可能是衝著她來的。
“不是。”右側的黑衣人道。
“那就是薑家的仇人了?”
“也不是。”
“那你們為什麽綁架我?難道這年頭還有山賊土匪?”虞舟不解。
右側的黑衣人正準備張口,左側的黑衣人立馬將他打斷:“不要多話,做事!”
虞舟轉頭看向左側的男人,他顯然早就被兩人的一問一答給逼得不耐煩了。
受製於人,如果不想受苦的話她暫時還是不要多話了。
車載屏幕上顯示10點分的時候,車子繞過一個樹林,穩穩地停在一處土瓦房門口。
深夜,山林,陷入一場預謀的綁架。虞舟覺得買了多年的人身保險這次恐怕是要派上用場了,隻是保險額度好像還不足以讓她父母從困境中掙脫出去。
“下車。”
她被從左拽下車,十分粗魯地推攘著往前走。
每次社會新聞刊登女性受害新聞的時候,總有人會評價“為什麽晚上出門”“為什麽要穿得那麽好看”“為什麽不奮力反抗”……這些個“為什麽”無一不是對受害人的二次傷害,跟施暴者沒什麽不同。就像現在,她夜晚出門的原因是要參加明的婚禮,身邊還跟著兩個體格不的男人,不還是被綁了?
作為即將登上社會新聞版頭條的一員,此時的虞舟看著眼前這個外表破舊的土瓦房,心跳如擂鼓。她很想轉身就跑,但是左右的鉗製讓她連走慢一步都做不到。
木板門被推開,她被兩側的人扔了進去。
“噗通!”
“啊—”她狼狽地摔在泥地上,雙膝磕出響聲。
還沒等她站起身來,兩側突然打來刺眼的燈光,像是攝影棚裏給明星打光的那種,隻不過強度要大得多,此時的她也要狼狽得多。
“虞舟。”從她正對麵傳來一道戲謔的女聲,“燈光再強點兒,我倒是要看看是什麽國色香。”
強光刺激,虞舟雙手掩麵,生理眼淚忍不住下流。
“別遮啊,你不是有這個本錢嗎,露出來看看。”在她不遠處的女人笑得很嘲諷,“哎,你們上前幫幫虞姐啊。”
兩側的人再次上前,一左一右地將她的胳膊按住,其中一人捏著她的下頜使她直麵射來的強光。
虞舟是挺漂亮的,起碼在她們生物學院應該是數一數二的美女,氣質沉靜,長相秀雅,加上一股學術人自帶的沉穩大氣,於人群中著實出眾。最要命的是,她像一顆長在枝頭青澀的果子,渾身散發出等待成熟味道,既讓人按耐不住又讓人不自覺停留。
“原來薑泓喜歡這一款啊。”她慢慢朝她走近,擺了擺手,燈光稍稍暗了些許。她站定在虞舟的麵前,彎腰俯視,“聽新娘子是當最漂亮的女人,我要是在你臉上劃兩刀,你就是又美又讓人心疼的人兒啦。”
虞舟控製不住地鼻酸流淚,心想這法子真是好,其他辦法欺負人不一定會讓人哭,但這一招卻是誰也扛不住的。
“敢問尊姓大名?”她抽了抽鼻子,閉著眼道。
“怎麽?你還想報複我?”
“誤會。我隻是想著如果今走不出這道破門,下了陰曹地府閻王爺問起我死於誰手,我也好報上姐的大名啊。”虞舟道。
“嗬!你想得倒是挺周全,可惜這世上根本就沒什麽閻王,鬼倒是不少。”
虞舟皺眉,突然睜開眼:“沒有鬼?那纏在你腳上的是什麽?”
她突然往後一步,飛快地朝腳上看去:“你胡些什麽!”
稍稍報了些仇,虞舟心情也回升了不少,她清了清嗓子,道:“這位姐,我不管你是什麽來頭,但我要提醒你一點。我今晚在這屋子裏受了什麽樣的罪,改一定會原封不動的還到你身上去。”
“嗬,憑什麽?憑你明就成為薑泓的太太了?”
“更正一下,我和薑泓這周一在民政局登記過,從法律的角度來,我已經是薑太太了。”
一下子,屋子靜了下來。
虞舟對眼前的女人也有了猜測,定是某個有權有勢家的姐,一心愛慕薑泓不成找到了她身上。她就奇怪了,有些人總自己不成功,難道不知道是一開始就將勁兒用錯地方了?
“啪啪——”兩道擊掌聲之後,強光熄滅,屋子裏一切變得可見。
破舊的土瓦房裏,赫然停放了一張不屬於這裏的白色大床,在床的四周立起了層層疊疊的攝像機,要在這裏發生些什麽,顯而易見。
虞舟驚愕地將目光投在眼前的女人身上,她穿著黑色的短皮衣,黑色牛仔褲,黑色馬丁靴,黑發紅唇,雙目如電。
“我叫江柳,一江春水的江,柳暗花明的柳。”江柳的嘴角挑起一抹作惡的微笑,雙手背在身後,傾身向前,“實話告訴你,我今就是要在這裏毀了你……虞舟姐。”
眼前的江柳大約一米七左右的身高,蹬著一雙黑色的馬丁靴利落又颯爽,可唯獨麵相不好,盯著虞舟的眼睛像是要把她剝來吃了一般。
虞舟忍不住吞咽,此時才真正害怕了起來,因為她在江柳的眼裏看到了燃燒的妒火,以及不顧一切的炙熱。
“開工。”
隨著江柳的一聲令下,左側的大漢突然發力,抬手一提,虞舟便像是一個木偶娃娃一樣被拉扯離地,直接甩向了那張大床。
“啊!”虞舟被摔得滿眼出金星。
不遠處地江柳哈哈大笑,折騰這麽久終於能在虞舟的驚恐中感受到了一絲成就感。
“虞姐,你你要是被拍了照片傳到網上去,薑泓還要不要你了?薑家還會不會承認你這個兒媳婦呢?”江柳囂張地大笑。
虞舟的肩膀像是被摔粉了一樣,聽著江柳嘲諷的話她吃力地抬起頭,笑嗬嗬地看著江柳,道:“江姐就這點手段嗎?追不到男人就靠毀一個女人的名聲來報複?簡直可笑。”
江柳雙手捏拳,眼神不善地怒視她。
“沒錯,薑泓是選了我,可那又代表什麽,可她為什麽選我你知道嗎?”虞舟知道此時這樣的局麵她不該刺激這個瘋女人,但書讀多得多了,總該有幾分傲骨,讓她跪地求饒她絕對做不到。
“虞姐,你是在炫耀嗎?”江柳冷笑,抬起手示意,“識時務者為俊傑,看來虞姐是讀書讀傻了啊。”
“呲啦——”左側的大漢一伸手,虞舟的襯衣應聲而碎。
“別碰我!”虞舟撐起另一隻手極力想躲開。
奈何眼前人數不對等,實力不對等,她的反抗起不到絲毫的作用。
“快,機器都對準了,可不要讓虞姐白費功夫啊。”江柳退後幾步坐在後側的椅子上,笑得十分開懷。
虞舟的眼淚在眼眶裏打了好幾回漩,這一年家中生變她雖過得艱難,可再難也會想著有解決的辦法。如今這樣的局麵,她連脫身之法都沒有,實在讓人絕望。
燈光再一次打在她的身上,那雙手快要碰到她的腰,企圖解開她的褲子。
“走開!”她雙腿亂蹬,心中慌亂異常。
站在右側的大漢,也就是剛剛在車上跟她一問一答的那個,他默默地伸出手,替人按住了她的雙腿。
江柳笑著道:“虞姐,好好享受哦。”
虞舟抬頭,眼神忽然變得淩厲,她盯著江柳,嘴角掛起了一抹莫名的笑意。
江柳雖處於絕對的上風,可冷不丁地被她這樣一看,心裏怪別扭的。
“看什麽看。”
虞舟輕笑一聲,任由麵前的人剝去她的褲子,狼狽至此,她卻道:“你我無冤無仇你卻要這樣對我,隻願江姐你能一直處於上風,否則……”
她的眼睛眯成了兩道弧光,冷冷地道:“今日之辱,改我定將悉數奉還於你。”
江柳查過虞舟的背景,一個規規矩矩的女學生,在良好的家庭環境長大順順利利地保碩讀博,生活環境一直非常單純。可此時此刻,這個讓她覺得單純的女人讓她心底冒出了一絲絲的心虛。
虞舟見她猶豫,冷笑連連。
“吱——”外麵突然傳來動靜。
江柳迅速扭頭:“外麵什麽情況?”
不待守在門口的人回答,一個外力突然將破舊的木門踹開。
噗……大門倒下,灰塵亂飛。
“江柳。”一個身穿黑色西裝身型精瘦的男人站在門口,他帶著金絲邊的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可剛剛那一腳又確實出自於他。
“徐善?”江柳猛然站起身來,眼神緊張地看著他,“你怎麽找過來的?”
徐善沒有回答,他招了招手,後麵立馬跟上來兩個傭人模樣的女子,一人捧著衣裳上前一人上前將倒在床上的虞舟扶起。
徐善沒有朝那邊看,他盯著江柳,道:“薑先生已經知道今晚的事情,你最好有個解釋。”
虞舟被兩名傭人扶著往外走。
“他為什麽要派你來?他人呢?”江柳有些僵硬地問道。
虞舟腳步一頓,瞥了一眼徐善。
見虞舟看過來,徐善側頭向她解釋:“薑先生還要處理公司的事務,擔心來不及趕過來,所以先讓我來了。”
虞舟沒好也不不好,埋著頭任由傭人們扶著她往外走。
江柳輕笑,像是看穿了薑泓的意圖,笑著道:“我還以為他有多愛惜自己的妻子呢,看來也不過如此嘛。”
徐善麵對她就沒有好臉了,冷冰冰地道:“薑先生如何對夫人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用不著旁人來指手畫腳。倒是你,今晚的事情已經觸及法律,若薑先生提告,恐怕會連累你父親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
“此事是我一手策劃,一人做事一人當,薑泓有什麽怨氣衝我來就好!”江柳被激,擲地有聲地道。
徐善哂笑一聲,伸手推了推眼鏡,金絲邊的眼鏡泛著冷光:“有你這句話就好,我會轉告給薑先生的。”
完,他腳尖一轉,朝外麵走去。
“徐善!”江柳追到門口。
徐善停住腳步,側身看她。
“你能不能幫我問問薑泓,問他……如果我不是江誌傑的女兒,他會喜歡我嗎?”江柳雙手捏成拳頭,暗自發力。
不遠處的車裏,虞舟降下了車窗,同樣看了過去。
徐善道:“不用問先生,這個問題我可以幫他回答。”
江柳雙目炯炯地盯著他,不肯放過他麵上一絲一毫的神情。
“以薑家的地位和先生的實力,他喜歡誰隻關乎這個人本身,與家世背景無關。”
江柳咬牙,眼神裏的力量一點點消蝕。
徐善完不再停留,拉開車門坐上副駕駛的位置。司機掛檔掉頭,車子駛離這個罪惡的屋。
虞舟回頭看了一眼江柳,看她出神地站在門口,似乎深受打擊。
“謊。”她收了目光看向副駕駛的人,語氣平常。
徐善嘴角彎起,不再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