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死裏逃生
白羽站在原地早就亂了方寸,不知所措。過了一會兒,白羽才道。
“那個唐姑娘,在下還有些事,先行告退。”也沒等著唐婉答話,轉身便向街道另一頭走去。
“你放心,你我還會相遇的。”唐婉對著白羽遠去的背影笑道。實際上她並不知道二人以後是否還會相遇,也隻是話從心來,隨口一罷了。
過了半晌,白羽的內心也未能平靜下來。內心回蕩著方才唐婉對自己的那句很快還會相遇。時不時的回過頭,向街道的另一頭望去,許是期待著看到唐婉的身影。
白羽正專注的回想著方才的場景,隻聽得身後傳來一男子的叫喊聲。
“師父,沒錯,就是這臭子,讓我們兄弟四人折了麵子,也打了師父您老人家的臉。”
白羽聽得這聲音有些耳熟,回過身子,定睛一看,話那人正是自己在醉風樓夥同楚嶽打的張央。
張央身旁站了一男子,那男子有五六十歲,雙眼狹如縫,臉上皺紋遍布如同高山深穀,身材幹瘦,皮膚黑亮。
“咳,你們四人被這毛頭子欺負了,也好意思嗎?在江湖上吃了近二十年的飯,竟被這初出江湖的臭子一通調理,這些年的飯吃到狗肚子裏去了。”那男子冷哼了一聲,淡淡都著,抬起頭打量了一下不遠處的白羽,嘖了嘖嘴,搖了搖頭,輕歎了一聲。
“臭子,你且過來,老夫有話問你。”那男子著對著白羽揮了揮手,示意他過來。
白羽初出江湖,有著一股子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頭,握緊佩劍,緩步走向男子。
“前輩有何見教?”
“有何見教?你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你在荊州醉風樓做了什麽你自己心裏不清楚嗎?”那男子淡淡的道,白羽見這架勢,心中自是有了分寸,暗叫不妙。心:這師徒二人定是來尋仇的。這老頭子必是千毒堂堂主洛千克。
“洛前輩原來是為了這件事,那便好了。”
白羽話連一半都沒完就被洛千克把話茬搶了過去。
“好?你打了人,還敢好?楚嶽那臭子今沒和你在一起算他命大,但是讓我碰見,他便沒有那麽好的運氣了。”
“事是我起的,人也是我打的,和其他人有什麽關係?你要尋仇,找我便是,另外來講,你的四個徒弟在濟南作威作福成了習慣,怎麽來到荊州還是橫行霸道,不講道理。”
“晚輩後生,我那四個不成氣候的徒弟若是犯了錯,自有我來教訓,與你何幹?莫不是仗著你星月教財大氣粗來欺辱我千毒堂。我實話告訴你,我千毒堂也不是你們可以隨意欺負的幫派。”
“聽前輩的意思,今日是打算和晚輩計較了?”
“和你計較?你還不配。讓你家公孫染軒出來,我和他。”
“洛老七,你別太過分,家師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你還真以為你千毒堂一統江湖了。別做夢了,我師父何許人也,豈會見你這等人?”
“臭子,你放肆,你不過是公孫染軒的一條狗,怎麽和我師父講話呢?”張央在一旁指著白羽罵道。
“這裏還有你這手下敗將話的份嗎?莫不是狗仗人勢想反咬我一口不成?”白羽冷哼一聲道。
“好子,嘴還挺硬,不過你爺爺我懶得和你廢話,你打了人,這事若不有個了結,我洛千克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洛千克道。
白羽聽到洛老七出這話,暗自摸向佩劍,向後退了幾步,心:這老賊武功高強,絕非我可戰勝,若不一招製敵,隻怕更是沒有翻身之地。
想到這,白羽迅速抽劍出鞘,氣走丹田,運至劍身,猛地向洛千克胸口刺去,洛千克嘴角微微上揚,隻聽得身前風聲大作,也沒閃躲,左手輕輕抬起,兩指夾住劍身,白羽隻覺得佩劍好似刺在了無縫的頑石之中,拔不出來也刺不進去,洛千克緩緩抬起頭,右手運功蓄力,隻見洛千克的右手霎時間變得青紫,指尖更是烏黑無比,掌中真氣湧動,周圍風聲四起。
白羽見狀,慌了神,此時退無可退,避無所避,隻得倉皇出掌應對。白羽使出渾身解數,施展半月掌法,和洛千克兩掌相對,雙掌相對之時,白羽隻覺五髒六腑內血氣翻湧,逐漸從嘴中溢出獻血。白羽迫不得已收功回掌,向後踉蹌了數步,雙腿酸軟。
洛千克將半月劍丟向一旁,雙掌猛地發力,隻見雙掌愈加青紫,白羽對於此等掌法是見所未見,一時亂了方寸,再加上洛千克內力深不可測,自己更是毫無招架之力。洛千克單腳猛地點地,騰躍而起,飛向白羽,雙掌於胸前揮舞蓄力,對準白羽胸口便是一掌。白羽早已無力躲閃,被重重的打上一掌,白羽隻覺全身即刻無力,癱軟在地上,口中噴出鮮血,眼瞼重若千斤。胸口似有寒冰烈火,疼痛難忍,體內更似有千萬隻螻蟻侵蝕筋骨,酥麻難耐。
正當洛千克續掌之時,隻聽得身後傳來一女子的清脆話音。
“呦嗬,洛老前輩好掌法,好武功啊。”
洛千克即刻收掌回頭,那話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唐婉。
“丫頭,這沒你的事,趕緊走開。”洛千克見是位妙齡少女。心:我這和晚輩後生好勇鬥狠若傳了出去,已然成了江湖笑柄,若再惹是非,隻怕是節外生枝。更何況若是被唐靈門所知,隻怕更是禍患無窮。
“沒我的事,怎麽,本姑娘看個熱鬧都不行了?”唐婉笑道。
“快走快走,這哪有你話的份。要不是看你長的俊俏,我早收拾你了。”張央道。
“本姑娘和你師父講話呢,與你這斷脊之犬何幹?”唐婉道。
“臭丫頭,識相的趕緊滾,不然,別怪老夫心狠手辣,在你這俊俏的臉上留下一道傷痕。”洛千克冷冷的道。
“洛老七,你可以試試。”唐婉話音剛落,雙手變掌直取洛千克麵門,洛千克彎腰閃躲,趁勢抬腿踢向唐婉胸口,唐婉見狀回掌格擋,但仍被踢的退後數步,唐婉左腳猛地向後墊去,方才站定,又順勢施展秋風腿法,雙腿輕盈如絮,雙腿交替的踢向洛千克胸口,洛千克見唐婉所使腿法十分眼熟,心中疑惑,但沒多想,閃身躲避,雙掌蓄力施展毒龍掌法,猛地向唐婉腰際拍去,唐婉見這掌力道不,迅速收功,施展本門武學拈花拂水指,氣達中指和食指,功至雙手手腕,又猛地迸發內力,迅速出指,和洛千克的毒龍掌相對,洛千克見眼前女子竟使得是拈花拂水指,頓時大驚。猛地收力回掌,但掌風仍是將唐婉震出一丈有餘,唐婉站定後,紅唇流出鮮血,喘著粗氣,香汗淋漓。
“丫頭,唐霄是你什麽人?你的拈花扶水指又是和誰學得?”洛千克問道。
“洛老七,你記著,今,唐靈門和千毒堂的梁子算是結下了。”唐婉道,擦了擦嘴角鮮血,走向暈倒在一旁的白羽,從懷中摸出一青色藥瓶,從藥瓶之中倒出兩粒青色的丹藥,一顆自己服下,另一顆給白羽服下。洛千克在一旁看得真切。更是大驚,問道。
“你這青花丸又是何人給你的?”
“洛老七,你便記住,今日本姑娘和你的話。”唐婉冷冰冰的著,攙起白羽,走向遠方。
“師父,為何不殺了這個臭丫頭?”張央見唐婉走遠後,問道。
“你可知這丫頭是何人嗎?”洛千克道。
“不知。”
“看那剛才武功身法隻怕是唐靈門的人,這回麻煩大了,本來與星月教反目就已經是鋌而走險,如今真要是把唐靈門也牽扯進來,隻怕會更難辦。”洛千克道。
唐婉攙著白羽借了一輛馬車,火速趕往悅來客棧,半刻也沒敢耽擱,未過多久,二人便來到悅來客棧。
此時陸長風正在客棧大廳和公孫染軒商議如何應對千毒堂一事,隻見白羽被一陌生女子攙扶著進了客棧,二人皆是大驚,陸長風更是慌了神,亂了方寸,跑向白羽。
“師兄,師兄,你這是怎麽了?”陸長風接過昏迷不醒的白羽道。
白羽此時早已聽不見陸長風的任何話語,哪怕如今陸長風已經成了哭腔,也是無濟於事。
“姑娘,我師兄,我師兄這是怎麽了?”陸長風一把拽住唐婉的袖口,像瘋了似的來回搖擺,問道。
“現在不是這個的時候。眼下當務之急是要救你師兄,不然再過一個時辰,隻怕你師兄就要壽終正寢了。”唐婉道。
“那怎麽辦啊?”陸長風道。
“你先將你師兄攙進客房,然後準備銀刀和銀針還有烈酒,如今隻能一搏了。”唐婉著幫著陸長風將白羽攙進了二樓客房。
陸長風將白羽平放在床上後取來了銀刀,銀針和烈酒,擺放在桌子上,公孫染軒解開白羽衣裳,隻見白羽胸口處有一青紫色的掌印,這掌印似乎正在紮進白羽的內髒,顏色也愈漸變深,公孫染軒隻覺掌印發出透人骨髓的寒冷。
“千毒掌,又是洛千克。”公孫染軒淡淡的道。
“不錯,是那老賊。”唐婉道。
“師父,這千毒掌有的救嗎?”陸長風問道。
公孫染軒沒話,起身走向窗口,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淚水從眼眶中緩緩流出。過了片刻,回過頭對唐婉道。
“姑娘,你有幾分把握?”
唐婉低下頭,沒答話,隻是歎了口氣,從懷中取出藥瓶,又從藥瓶當中倒出一粒翠綠色的藥丸,這藥丸遇水後發出“滋滋”的聲音,將碗中清水染成翠綠色,將藥水灌入白羽體內。
“陸公子,勞煩你去接一盆清水。”
“你要幹什麽?”陸長風吼道。
“救你師兄啊。不然呢?”唐婉冷冷的道。
“姑娘恕罪,恕在下直言。千毒掌無藥可解,姑娘年紀尚輕,縱然醫術高明,想必也沒治過幾個病人,如今師兄命懸一線,姑娘沒有把握,這豈不把人治死了?”
“沒有把握不代表你師兄一定會被我治死,整個江都也隻有我和我爹爹敢救你師兄,此時若是再猶豫不決,那你師兄就當真沒命了。”唐婉道。
這二人爭論了起來,公孫染軒過了一會兒,道。
“聽這位姑娘的,長風,你去接盆清水,現在玉良一隻腳已經踏進鬼門關了,為今之計,也隻有試一試了。”公孫染軒道。
陸長風聽到公孫染軒這麽,暗歎一聲,拿起水盆,走了出去,很快便捧著一盆清水跑了回來。
“好,方才我已給你師兄服下百草湯,你現在便給你師兄輸真氣,助他解毒。真氣必須輸到你師兄的經脈之中。”唐婉著從桌上拿起銀刀,蘸上烈酒在燭火上烤了片刻,在白羽左手上劃開一道長半尺的口子,又將銀針輕紮在白羽的幾個死穴之上,看了一眼陸長風,陸長風受意後,盤膝而坐,雙掌拍在白羽後背,將真氣運到白羽體內。隻見白羽額上流下豆大的黑色汗珠,白羽臉色也變得蒼白無比。片刻過後,白羽一陣悶哼,從口中噴出瘀血,暈坐在了床上。陸長風見狀,正要撤掌收功。
“繼續,還沒到時候。”唐婉道。
陸長風聽罷,繼續運功,輸出真氣。很快那道傷口便流出暗紫色的瘀血,白羽胸口掌印的顏色也開始慢慢變淺,臉色也逐漸恢複到正常狀態。
陸長風額頭上也流下汗珠,呼吸漸變急促。公孫染軒看到此等場景,道。
“姑娘,這樣下去,隻怕長風也吃不消啊,我這老骨頭可以替代他嗎?”
“前輩放心,陸公子不會出什麽閃失,這二人內力相當,若是換了前輩,隻怕白公子會因為前輩的內力過於深厚,而筋脈俱斷。”唐婉道。
過了半個時辰,白羽的傷口不在流出瘀血,陸長風見狀撤掌收功,唐婉上前見白羽胸口掌印已消散幹淨,臉色夜恢複到了原來的狀態,收了一口氣,嘴角微微上揚,很快唐婉輕咳了一聲道。
“性命並無大礙,隻是這一掌,會給白公子留下病根。”
“什麽病根,還請姑娘直。”公孫染軒道。
“隻怕從今往後,白公子隻怕再也無法使用內力了。”唐婉道。
眾人聽到這話,都是沉默不言,過了半晌,公孫染軒行禮道。
“姑娘大恩,老朽銘記於心,不知姑娘芳名,還未請教,日後老朽必當登門拜謝。”
唐婉見狀,立刻起身回禮道。
“前輩言重了,我與白公子也算有緣分,舉手之勞罷了。”
“姑娘恕罪,剛才在下言語上多有冒犯,還望姑娘海涵。”陸長風也起身行禮道。
“不打緊,不打緊。”唐婉笑道,起身離開客棧。到了客棧大門之時,回過頭,望了望白羽所在的二樓客房,微微一笑,心:你這活寶,可不能出什麽岔子。
客棧內,陸長風與公孫染軒坐在椅子上,相互對視,誰也沒一句話。過了半晌,陸長風道。
“師父,那姑娘叫什麽?”
“方才為師問道她的名字時,她明顯不願相告,但為師推測她必是唐靈門的人,整個江都,乃至整個中原,能有如此醫術之人,隻有唐靈門。”
“這洛老七欺人太甚,真當我們星月教沒人嗎。師父,隻要你一聲令下,徒兒定當親率星月教教眾千裏奔襲千毒堂,砍下洛老七的狗頭,以報此仇。”
“你呀你呀,長風,你怎麽沒什麽長進呢?”
聽到公孫染軒這麽一,陸長風滿是疑惑,一個字也沒再。
“如今離群英大會已不足三日,若此時大動幹戈,江湖眾人隻會我星月教為鏟除異己不顧武林規矩,另外,為師今日觀察玉良傷口之時,發現洛千克明顯手下留情,目的就是為了逼為師用內功救治玉良,這樣一來,為師內力必然大損且玉良性命難保,他洛千克就少了一個競爭對手,我星月教的江湖地位也將一落千丈。”。
“這老賊,好陰險卑鄙的一招。”
“我與他也算打過多年交道,不過這樣一來,為師便明白此時洛千克的武功必在為師之下,否則也用不著想出如此卑劣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