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龍家存亡 二
凱多雙目緊閉，蒼白的臉龐上毫無血色，這一點倒和瑟蘭有些相似。他直直地躺在床上，年邁的身體死氣沉沉，似乎稍一動彈便會有性命之憂。他左肩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完畢，白色的繃帶纏滿了他的整個上半身。紅色的血漬從他的傷口處微微沁出，漸漸染紅了繃帶。
瑟蘭看著凱多臉上痛苦的神色，他似乎陷入了深思，就這樣直直地站在國王塌前良久。
：“你終究還是來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襲來，老凱多的身體微微挪動了一下。
瑟蘭嚇了一跳，他向床後倒退兩步，愣愣地望著眼前的國王。這一聲虛弱但卻威嚴的聲音將他從幻想中又重新拉回了現實。
：“你你怎麽會還醒著。”瑟蘭驚愕地望著凱多，但隨即他便恢複了平靜，一雙眼眸裏射出怨恨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凱多。
凱多的聲音十分虛弱，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那雙昏黃的眼瞼中如今卻是一片澄澈：“我一直幻想著這一不會到來，但它終究還是發生了。瑟蘭我究竟做錯了什麽以至於你如此的怨恨？這一次看來也是你在暗中策劃的吧，你知道弑君將會是何等重罪麽？”
瑟蘭這時反而鎮定下來，既然話已經講開，那麽便和他做一個了斷吧。
他找了一個靠近床頭的座位坐了下來，平靜的臉龐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是又如何，如今的你還能夠有什麽作為，躺在這冰冷的床榻上，如同死狗一樣等待著這生命中最後幾秒的到來。凱多，如果我是你，還不如就這樣沉沉睡去，永遠都不要醒來，這樣也就少卻了臨死前的掙紮與痛苦。”
：“瑟蘭！你眼中還有我這個國王嗎？我族之中怎麽會出了你這樣的敗類。原本的你不是這樣的，沒想我長久以來的處處忍讓卻導致你的野心急劇膨脹，你居然敢弑君！咳咳”凱多因為氣憤而雙臉通紅，他已經無法再平靜下來，劇烈的咳嗽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質問。但他顯然已經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
：“大哥，你老了。也該歇歇了，這個國家已經不再是你們這些老東西能夠治理得了的，你知道我等這等了多長時間嗎？”瑟蘭完全爆發了，他不再顧忌自己的身份，衝著凱多大吼起來。
：“從歐紋死去的那一起，我就已經對你、對整個家族失去了希望。你隻會匍匐在皇帝那無恥的麵具下苟延殘喘，從你放棄她的那一刻我們就已經不再是兄弟。老家夥，我巴不得生啖你肉，生飲你血。為了今的複仇，我籌劃十年，就是要眼睜睜地看著你死在我麵前，這才是你應有的報應。怎麽樣，你現在是不是特別痛苦啊，哈哈哈。”
瑟蘭嗤嗤狂笑起來，他用自己的一隻手指插入凱多緊繃的傷口中，殷紅的鮮血瞬間沿著凱多的繃帶洇散開來。
：“啊啊啊啊！！”凱多痛苦地大吼起來，他雙眼直直地望著瑟蘭，眼睛中已經布滿血絲，可是身體卻不聽他使喚，怎麽也動彈不得。
瑟蘭鬆開了手指，他手中已經浸滿了鮮血，貪婪地伸出舌頭舔了一口。瑟蘭隨即再次發出了狂妄至極的嗤笑聲。
：“大哥，我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隻知道跟在你屁股後麵的孩兒了，現在的我權傾朝野，就連大長老院中也都是我的人。哈哈，沒想到吧，不知不覺中我已經在你的眼皮底下統治了整個王國。而你，現在也隻不過是我封王道路上的絆腳石罷了。”瑟蘭輕蔑地看著凱多，雙眼中已經沒有了任何人類的情感，仿佛是在看一具即將死去的冰冷屍體一般。
凱多大口地喘著粗氣，傷口的劇痛已經快要讓他暈厥，但他依舊咬牙堅持著。
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瑟蘭公爵對他的怨恨竟然如此之深，已達到無可複加的地步。他原本希望能夠通過自己的勸誘能夠讓瑟蘭回心轉意，但現在看來這件事已無任何轉圜的餘地，瑟蘭已是鐵了心的要取他的性命了。
：“你這個叛徒、人、無恥之徒！”凱多拚命地詛咒著自己的二弟，“自作聰明的家夥，你以為就這點把戲我會不知道？你以為就憑你也配掌控這個國家嗎？我真是瞎了眼，竟然會以為兄弟之情能夠彌補你我之間的隔閡，但現在的你已經無可救藥了。如果你現在束手就擒、放棄權利，看在兄弟的情麵上我可以免你一死。可你要敢半個不字，就不要怪做大哥的無情了！”
：“嗬嗬，收起你那假惺惺的仁慈吧，我早已經看穿你了，帝王之家從沒有人情可言，歐紋的慘痛教訓我難道領悟的還不夠嗎？”瑟蘭冷笑道。
：“畜生，鐵衛何在？！給我拿下這個叛徒。”凱多怒喝一聲，隻要駐守門外的鐵衛一衝進來，僅憑瑟蘭那兩下子根本不足為慮。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無論他怎樣竭力嘶吼，空曠的回廊內卻隻傳來他自己的回音，似乎所有的人都已憑空消失了。
瑟蘭戲謔地看著麵紅耳赤的凱多，一種複仇的快感油然而生，“哼哼，喊啊、你繼續叫啊，就算你喊破也不會有人響應你的。聰明反被聰明誤的蠢材，你的那些菁英鐵衛們早在我們交談之時便已被我的人暗中解決了，虧你還以為手下那群蠢貨能夠對付得了我。”
看著老國王驚恐的神色，瑟蘭笑得越發狂妄了，“大哥，不要怪我心狠手辣，這是你罪有應得，而我隻不過是順應民意，順理成章地從你手中繼承了羅普特王位罷了。”
完瑟蘭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美的木盒，裏麵藏著一瓶淡紅色的藥水。
：“放心吧，僅僅隻需要一滴你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就跟打了個盹一樣，這玩意兒我可是花費了大價錢才弄到手的。對外我隻會透露國王因傷勢過重不幸死亡，而你的子孫後代也照樣可以享受榮華富貴。不過如果他們膽敢反抗我的話可就另當別論了，哈哈哈”。
瑟蘭狂妄地大笑著，他用雙手猛地鉗住凱多的下顎，準備將毒藥猛地灌入他的嘴中，“大哥，你就安心地去吧。”
：“住手！”一聲斷喝打斷了瑟蘭的動作，下一刻一道黑影破窗而入，一個翻滾便來到了瑟蘭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