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不甘
所以我請求梅莊主想辦法把公子帶出去,把她帶到安全的地方!可是你,卻毀了這一切!不,不能怪你,這些和你又有什麽相幹?這大概就是公子的命吧,和天爭命,輸的隻會是凡人。”
和天爭命,輸的隻會是凡人!
他不信,他付北就是不信,縱是別的一切他都可以不爭不搶,但公子的命他必須與上天奪一奪,為了公子,逆天而行又如何!
付北的眼中此時冷意森森,想到那些恨不得公子死的人,現在恐怕不知有多得意吧!還有那些口口聲聲說要救她卻暗地裏想害她的人,此刻也該安心了吧!這世上,有多少人盼著她死。在他們眼裏,公子是阻礙他們奪得權利地位的人,是非死不可的人!而如今,都改如願以償了吧!
清冷的房間裏,淡然幽香似有似無,那是公子身上的味道。如一片青蓮,幹淨,清冽!
公子,你會恨付北嗎?付北自私的沒有按著你的意願做,擅做主張把你送去與蓮花作伴。你一定恨付北吧。。。可是付北不後悔,哪怕今生你我無緣再見,付北終不悔!
“不――母妃――母妃――”
纖弱的身影在自己眼前徒然倒下,與殺自己和被自己殺的人的身體靠躺在一處,血染紅了白岩石鋪就的華麗高台。
她的身上還殘留著母妃衣袍上幹淨清冽的香氣,可是她,卻一動不動的倒在自己麵前,失去了呼吸。
“不要,母妃,求求你。不要離開卿兒,求求你,醒過來好不好。”她忍著背上的疼,一步步爬到那個讓她日夜思念的白色身影旁,稚嫩的小手捧起她美麗的臉龐,“母妃,你讓卿兒等你一會兒,卿兒等著你,母妃,你醒醒啊,醒過來看看卿兒。”
可是她的母妃,她隻見過一次麵的母妃,一動不動的靠在她懷裏,身上的白色紗衣被鮮血染紅染透,她的臉色一點點變得蒼白,她的身體漸漸冰冷!
整個世界似乎在眼前轟然倒塌,聽不到一點的聲音,看不到一絲的光亮,她的世界隻剩下無窮無盡的一片黑暗。
冰涼刺骨,寒徹心扉,淚水早已幹涸,哭泣已然絕音。
母妃的臉從模糊到清晰再到永遠的消失,伸出手,極力想抓住最後一抹光亮,卻發現身體越來越重,似是正朝無邊的黑暗墜去。
“主上。”
他抬手製止他們的話,似有不滿。
手下之人見他心有不悅,皆不敢再說什麽,都靜默不敢言。
站起身,黑色衣袍輕輕擺動間,似是帶起了一陣風,瞬間掃落了桌案上的所有東西。
知道他生了氣,大家惶恐的跪在地上。氣氛森冷而詭異。
他巡視一遍腳下之人,眼裏透出銳利的光芒,而嘴角隻冷笑輕揚,最後甩袖離去。
一處靜逸的寢殿內,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範金為柱礎。
殿中寶頂上懸著一顆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鋪白玉,內嵌金珠,鑿地為蓮,朵朵成五莖蓮花的模樣,花瓣鮮活玲瓏,連花蕊也細膩可辨,赤足踏上也隻覺溫潤,竟是以藍田暖玉鑿成,直如步步生玉蓮一般。
大殿中一張六尺寬的沉香木闊床邊懸著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榻上設著青玉抱香枕,鋪著軟紈蠶冰被褥,疊著玉帶疊羅衾。
黑色金絲繡邊的衣袍掠過朵朵玉蓮,一步步走至大床邊,放緩了腳步,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就怕自己一個輕微的響動驚擾了羅帳中的人兒。
撩開層層輕紗,低頭看,一張讓自己又愛又恨的臉!
此時的她,悄無聲息,安靜的躺著,似是不知道他正站在她身邊,看著她。
情不自禁的俯下身,靠坐在床上,大床因為他的靠坐而往一邊陷下,她的身體也隨之傾斜,便靠在他身側。
嘴角不自覺的上揚,見她毫無半分要轉醒的跡象,他幹脆把她從床上輕輕抱起,讓她整個身體靠躺在自己懷裏。
她的身體又輕又軟,綿綿的靠在他懷裏,身上的幽香似有似無圍繞在他身側,心中一動,抬手摘下臉上猙獰的麵具,麵具下,卻是和麵具截然不同一張精致俊美的臉。
“主上――”
步出大殿的刹那重又戴上猙獰恐怖的麵具,將自己的臉和所有的思緒全都掩藏在其中,讓人窺不見,看不透。
他看了跪在地上的人一眼,說道,“這件事辦得很好。”
“謝主上誇獎。”聽到他難得讚揚的話,她的嘴角微揚,心裏一點點的喜悅升起,心神蕩漾間開口問道,“隻是屬下不知主上為何要救她?”
“啪――”殿門外那棵樹應聲而斷,隻聽他冷如冰霜的聲音響起,“這是你該問的嗎!”
“屬下該死,屬下,屬下隻是。”
“你難道要和那個賤人一樣背叛我嗎!”
“屬下不敢!屬下絕不會背叛主上!”她朝地上重重的磕著頭,以表自己的忠心,直到頭上滲出了血。
“夠了!”他憤恨的甩動衣袍,厲聲說道,“記住!決不允許有下一次!”
“是。”
她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眼角餘光中瞥見他離去的身影,手不自覺的緊緊握住,連指甲嵌進了肉裏也渾然不覺,心裏隻覺得一股冷意冒起!剛才,若不是主上還念在自己忠心耿耿跟隨了他那麽多年,自己怕是早就像那棵樹一樣被劈成兩半了!
隻是,她始終不懂,不懂他的心,明明知道留她在身邊終是禍害,可卻執迷不悟嗎?就像他口中的賤人,也是一個執迷不悟情願毀了自己的人!
她不會像她,為了得到一個人不惜傷害他毀滅他,她愛一個人,哪怕永遠隻能站在他身後遙望他,得不到他的一絲愛與憐憫,做他的影子,他的隨從,他的一棵棋子,她也不悔!
“母妃,求求你不要離開卿兒。”喉嚨已經哭得沙啞,淚水滾燙而落,心裏的期待一點一絲的被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