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聞道有先後
柳三更忙躬身行禮，道：“是。”
五葉點了點頭，又打量了柳三更一眼。
“師父，魔界聚眾大舉攻打長生山，柳師弟奉青葉師叔之命，特請師父上山相助。”陳修遠稟道。
五葉忽然縱聲大笑起來。
柳三更心中暗暗不快，心想：“他還有心情笑，看來是巴不得我長生山被魔界滅了。”
“好一個青葉，好一個青葉。”五葉道長朗聲叫了兩聲，“百年來，我每年都派弟子上山問候祝賀，你始終不肯讓我上山，想不到今日大難臨頭，倒想起我這個師兄來了。”
陳修遠道：“師父，青葉師叔雖然不肯讓你上山，但每年弟子奉師父之命去祝賀時，他都會問起你身體狀況。”
“他是巴不得我先死！”五葉哼了一聲，見眾弟子都低頭不語，過了半晌才道：“三更，你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嗎？”
柳三更抬起頭看了一眼五葉，不禁搖了搖頭，道：“師伯是龍虎山執教掌門。”
五葉道：“我雖然是龍虎門掌門，但和你卻是同根同源。青葉及古葉二人和我是同門師兄弟，你可知道？”
柳三更不禁吃了一驚，搖頭道：“弟子不知，師父未曾提起過。”
五葉道：“我龍虎門和長生門乃是同門而生，同根同源，你師父定是記恨於我，是以不肯將此事告知於你。”說著又連連搖頭，“這也怪不得你。”說著朝眾人掃了一眼，又道：“你們說說，為師該不該去？”
眾弟子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誰也不敢說話，過了半晌，獨孤黎邪道：“青葉師叔雖然心性不闊，但和師父尚有同門之誼，依弟子認為，眼下長生門有難，倘若換作江湖同道知曉，他們定然也會上山救助，何況是師父這般心胸豁達，海納百川，犯而不校，自然也會去的。”
五葉微微一笑，看著獨孤黎邪點頭，“你是要將為師先吊起來，好好稱讚一番，這樣一來為師是去也不行，不去也不行了是不是？”
獨孤黎邪道：“弟子不敢，弟子不敢。其實師父早有要去的心思，不過是故意問起弟子等人。”
五葉哈哈大笑幾聲，“就你最愛耍嘴皮子。”
柳三更見五葉和他的徒弟談話時，絲毫沒有擺出半點尊長的架子，頓覺五葉平易近人，又聽他笑聲爽朗，又答應了肯上山相助，不由得心中大喜，頓時又對五葉充滿了感激之情。
獨孤黎邪笑了笑，“多謝師父誇獎。”
五葉哼了一聲，這才又看了眾弟子一眼，道：“修遠，快去請你紅葉師叔，就說長生門有難，讓他速速前往，其餘人等和我一並先行。”
眾弟子紛紛喏了一聲。
五葉一揮手，忽然刮起一陣狂風，隻見他手捏法決，喝道：“疾！”忽然，山中樹木中刮來無數片樹葉，霎時間聚到一起，五葉道：“咱們走！”不見他雙足點地，已飄至樹葉上麵，眾弟子紛紛縱身跳到樹葉上，柳三更也跟著跳上。
五葉道：“黎邪，你照顧好三更。”不等獨孤黎邪答應，忽然一陣狂風吹起，樹葉禦風疾行，片刻間已飛到半空中，柳三更緊緊拉住獨孤黎邪的衣袖，隻覺風聲緊湊，竟刮得睜不開眼。
約行了三個時辰左右，眾人行勢漸緩，柳三更這才睜眼望去，隻見此時已到長生山腳下，不禁暗暗叫道：“好快。”心想這騰雲駕霧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勝過了自己走一天的路程了。
其實他不知道，長生山河龍虎山實際上是一個山脈，都屬於長生山山脈，而龍虎山則是在長生山百餘裏外的邊緣山腳處依山而建，這五百裏長生山，要是憑柳三更施展輕功疾奔，也須兩天，然而五葉禦風而來，卻用了三個時辰。
此時已是深夜，萬籟俱靜，就連昆蟲鳥獸的聲音也少之又少。
“大夥兒多加小心，山腳之下冷冷清清，看來魔界為禍不輕。”五葉皺著眉頭，言語中大有慎重的意思。
眾弟子都知道師父平常一向是樂天知命，極其爽朗，但眼下聽他口氣沉重，知道此次上山，定是危機重重，當下都點頭稱是。
“上山！”五葉低聲喝道，當先大步邁出，沿著山道上修好的台階而行。他原本就是長生門的弟子，數十年後故地重遊，仍舊不敢觸犯長生門的規矩，是以要徒步上山，不敢禦風而行。
“小師弟，你和柳師弟走到最後，萬一有什麽風吹草動，你們可有個防備。”一名叫鍾路的男子說道。
“是，五師兄。”獨孤黎邪道。
當下眾人依次上山，獨孤黎邪和柳三更走在最後。
柳三更見獨孤黎邪手握劍柄，始終不肯鬆開，知道他防範心重，不禁對他一陣敬仰，心想他比自己不過大了一歲，卻老成持重，可不知勝過自己多少倍了。
眾人行了約半個時辰，忽然聽見深山處傳來一陣烏鴉的啼叫聲，黑夜之中，聽著令人為之一悚。
“六哥，原來你師父和我師父是同門師兄弟嗎，那他怎麽還會另立門派呢？”柳三更恐怕獨孤黎邪心中害怕，故意和他說話，分散他的恐懼。
獨孤黎邪道：“我曾聽師父說起一次，好像是他和青葉師叔對修真的見解不同，久而久之，兩人產生了分歧，所以就一怒之下下山另創了龍虎門。”
柳三更道：“我師父常說：道，乃萬物根本，天地皆有其道，而我們所修之道，正是參悟天地之道，是以道法萬千，卻不過是萬變不離其宗。既然再怎麽變也不能變了修真的根本，五葉師伯怎麽會另辟他徑呢？”
獨孤黎邪道：“我師父說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雖然咱們修真道士所參悟的都是天地之道，但是另有不同之處。就好比這會兒上山一樣，難道隻有這一條路可以到山頂嗎？就別無他路了？”
柳三更怔了一怔，心想：“對啊，這條路是斥巨資秀修出來，但不代表隻有這一條路可以上山。”
隻聽獨孤黎邪又道：“就好比咱們眼下是走路上山，但也可以禦劍飛行而上，也可以施展輕功上山，但是我們選擇走路上山，是因為長生派數千年以來都有規定，不得禦劍直上，是不是？”
柳三更點頭稱是。
獨孤黎邪又道：“所以說，上山的路並非隻有一條，上山的方法也不止隻有一種，所以我師父說，他和青葉師叔所參悟的道法不同，最後鬧得不歡而散，他才創立了龍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