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交易

  殷開山叫道：“你……陷害我！”


  顧晴天冷道：“我怎麽陷害你啦？銀子分明在你手上，你從這位柳兄弟身上偷來，放在自己身上，瞞得過別人，還想瞞過我不成？”


  殷開山指著顧晴天，道：“你……你……”


  莫老八一擺手，道：“開山，不必和她爭執，將銀子還給他便是！”說著一指柳三更。


  顧晴天道：“那可不成！”


  莫老八眉頭一皺，道：“還待怎樣？”他身為一門之主，在江湖上大有威名，他顧及身份，不想和顧晴天一個姑娘家多起爭端，一再忍讓，卻想不到這小姑娘絲毫不懼怕他，反而蹬鼻子上臉。


  顧晴天道：“八臂門在江湖上好歹也是以行俠仗義，威名遠著的門派，門下弟子不思一心向善，卻做出偷雞摸狗這等齷齪事情來，看來是門下弟子戾氣太重，竟和魔界妖人的行為舉止無異，依我看，這位殷兄弟也該跟著方信大師一同回少室山，閉關反思，多向我佛如來學習，如何做到人之八戒才行。”


  殷開山聽她牙尖嘴利，不禁大怒，當下手掌一舉，道：“你……”


  顧晴天不等他說話，打斷他道：“我什麽？你伸出手掌，莫非是要殺人滅口，一掌將我拍死是不是？”她說著將頭湊向殷開山，道：“那再好不過了，你一掌拍死我便是，我絕不躲閃，反正天下英雄盡數在此。”


  殷開山氣得一跺腳，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本想和她爭辯，但發現原本一向口舌勇掃天下的自己，辯論起來，完全不是她的敵手，當下又是好氣，又覺得丟人，自己竟然被一個弱女子嗆得說不出話來。


  “哎呀……這麽多人看著，堂堂八臂門，素來自稱江湖俠義派的殷開山還想打我，倘若今日是荒山野嶺，或是偏僻無人處，你還不一劍將我殺了不可？”顧晴天抬起頭，又朗聲說道。


  群雄聽聞，一時低聲議論起來。他們原本是來慶賀五葉執掌長生門掌門而來，想不到今夜竟發生這許多事，一會兒又是什麽魔界，一會兒又是各大門派爭奪柳三更，一會兒又是偷丹藥、偷銀子，眾人雖是看熱鬧，但也是看得一頭霧水。


  殷開山叫道：“我沒偷他的銀子，你誣陷我！”


  五葉喝道：“都住口！”他這一聲大喝，運起上乘真氣，聲音非但蓋過殷開山，就連場中百餘人的議論聲也都壓製住。


  頓時場中一片寂靜。


  五葉道：“今日是我五葉執掌長生門的大喜之日，你們兩家若是吵就請下山去吵！”他這時指著殷開山和顧晴天兩人大喝道，絲毫不像一派掌門的風範，可以說是風度盡失。


  “修遠、黎邪，今日再有吵鬧者，將他們逐出山門！”紅葉見五葉大怒，急忙叮囑陳修遠等人。


  “是！弟子遵命。”陳修遠和獨孤黎邪躬身行禮。


  “五葉道長既然嫌大家夥兒太吵，咱們告辭便是！”上官十三郎冷言嘲諷道。他性子尖酸刻薄，又打小跟隨十二個哥哥長大，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吃過虧，無論做什麽事，都是依著他的性子，但凡有些不順心，或者別人有得罪自己的事情，非要立時大打出手，不然胸中惡氣難舒。今日他本就是衝著五葉來的，隻要五葉一開口說話，他便見縫插針似的接話，無論如何，就是要當眾駁了五葉的麵子。


  五葉狠狠地瞪了上官十三郎一眼，道：“本座本就未曾邀你，你倒是厚著臉皮不請自來，既然你不想多呆，那就請下山去吧！”這番話其實是公然送客，他執掌掌門大喜之日，江湖上的朋友既然來慶賀，那就是捧他的場，即使是他未曾發請柬，客人既然不請自來，他也不該逐客出門。

  上官十三郎冷笑一聲，道：“走就走！”跟著朝柳三更道：“柳兄弟，貴派青葉掌門的大仇，我看你是不必報了，也未必報得了，倒不如另訪名師，待武藝學成，再報仇也不遲。晴妹，咱們走！”


  潘文來眼見周不為、劉承敏等人絕口不提五葉謀取長生門之事，料想今夜說什麽也敵不過五葉，他們來時已做了最壞的打算，隻要能將實情真相說出，敗壞五葉的名聲，這樣傳將出去，也算了了一樁心事，當下朝柳三更等人道：“五師弟、六師弟、小師弟，師門大仇不共戴天，這筆賬咱們師兄弟四人先記下，總有一天會一一報還！”說著瞪了一眼五葉，目光又從紅葉及陳修遠等人臉上掃過。


  莫老八道：“想走？可沒那麽容易？你們有仇，殺我孩兒的仇呢？”他邊說邊將按著吳文軒頭頂的手掌暗暗運氣，隻要自己掌心真氣一吐，吳文軒立時便要腦漿迸裂而亡。


  柳三更道：“我吳師兄絕不是殺莫少門主的凶手，再說了，莫少門主武功蓋世，我五師哥怎是他敵手？”


  莫老八一怔，又道：“此人陰險狡詐，倘若是使出什麽卑鄙手段，暗中偷襲，我那孩兒如何能防得住？常言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道理難道你不懂嗎？”


  他這番話卻不是強詞奪理，柳三更覺得也有些道理，但莫少門主究竟是不是吳文軒殺的，他真不知道，不過潘文來既然能尋著吳文軒，一定將其中原委也已調查清楚了，當下一咬牙道：“你放了我五師兄，我抵你孩兒一命如何？”


  莫老八微微愣了一下，隻見殷開山麵露喜色，連向自己使眼色，當下說道：“好說，既然如此，那我就放了他！”


  “小師弟不可！”


  “三更兄弟，不可！”吳文軒叫道。


  柳三更微微一笑，道：“五師兄，你我雖然是同門師兄弟，但早在那之前我已認識你，料想你絕不是濫殺無辜之人，但他們非要冤枉你，誰也沒有辦法。”頓了一頓，又道：“師父被殺，師侄被殺，整個長生門隻剩下咱們四人，而我的武功最弱，即使是再練個五六十年，隻怕也難報大仇，倒不如換你一命，你和大師兄勤練武功，等到藝成那天，一定要報了師門大仇！”


  吳文軒道：“小師弟……我……”他心中大為感動，自己雖和柳三更是同門，但從他入門，自己從未敢回長生觀，之前雖然在獨孤黎邪家養傷，和柳三更相處了一段時間，其實並沒多大的交情，這時見他甘願犧牲自己的性命，也要救自己，心中如何不感動？


  正在此時，忽聽勾連城道：“難道命案隻有他莫老八一家不成？我金鉤幫就沒死人嗎？”


  莫老八冷言瞧了他一眼，道：“勾幫主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大夥兒都是心知肚明，難道不是嗎？”


  莫老八眉頭微皺，當下將按在吳文軒頭頂的手掌一撤，跟著猿臂一伸，按住柳三更肩膀，道：“告辭！”


  話音剛落，隻見他雙足一點，立時便已躍上屋頂。身法之快，駭人所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