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入定推遲
柳三更打坐再一次醒來後，顧聽風已在等候。
“師父，你來了。”
柳三更見到顧聽風又在等自己，知道自己又比之前遲了幾日。
顧聽風道：“我等了你十五日，你比上一次又慢了兩天。”
柳三更臉色一紅，知道顧聽風是嫌自己太過愚鈍，吞吞吐吐道：“弟子這次將真經牢記在心，盤坐運功時，覺得時間過得挺快的，想不到又比之前慢了。”
顧聽風擺了擺手，道：“這也怪不得你，你天份較低，也怨你不得。從今日起，為師親自指點你。”他素來自負，雖然很少收徒弟，但之前曾收過的徒弟，從他手中調教出來，都是叱吒江湖的人。眼下見柳三更天資愚鈍，心想自己若是再像調教獨孤無雙及柳東那樣聰明的人來調教他，那是誤人子弟。是以隻好親自指點他修煉的法門。
柳三更大喜，他悟性本就不高，總覺得自己對書中所記載的法門理解不透，當下拍手叫道：“多謝師父栽培。”
顧聽風見他肯學，自己心中也頗覺欣慰，說道：“你先吃飯，待飯後我再教你。”
柳三更一個月未曾吃飯，此時雖然並不感覺到太餓，但心想人不能不吃飯，狼吞虎咽一番，便迫不及待的坐到顧聽風跟前，“師父，弟子已用過飯菜。”
顧聽風點了點頭，指了一指地上的蒲團，道：“你盤坐在地。”自己也跟著盤坐在地，依著書中記載的姿勢坐定，說道：“為師從第一章入門教你，你切不可覺得自己曾修煉過，便誌高氣滿。”
“是，弟子明白。”柳三更點頭說道。
“氣沉北海，心沉丹田，神遊太虛，魂守舍戶……”顧聽風緩緩說起，柳三更閉上雙眼，試著練習，隻聽顧聽風道：“北海乃人體之腎，丹田是聚氣之地，你務須將心與丹田相融……”
他一邊說，柳三更一邊聽，過了片刻，顧聽風又將《氣》這本書中的第一章說出，並詳加解釋給柳三更聽。
柳三更隻覺體內的真氣相衝相撞，隻覺一股炙熱無比的氣息撞擊著全身的五髒六腑，他強行要將那股炙熱之氣壓製，但無論如何，那股炙熱之氣，總能趁機逃出，隨即遊走在體內。柳三更不禁暗暗焦急，但又不死心，緩緩運氣，將氣息調弱，好引那炙熱之氣前來，但那股炙熱之氣仿若能夠看透柳三更的用意，始終不肯上當，隻在邊緣遊走。
也不知過了多久，柳三更隻覺自己體內真氣充沛，忽然一舉攻出，那股炙熱之氣怦然消失。他啊了一聲，睜開眼來。隻見顧聽風正在一旁看著自己，眼神中露出些許讚許的神色。
“好孩子，你第一關已成啦。”顧聽風笑道。
柳三更一臉迷茫，道：“師父，什麽第一關？弟子……弟子有些不大懂。”
顧聽風道：“修真之人，須有自生的真氣。自生的真氣乃修真之人的根本，倘若根本沒有，就好比空中樓閣，不堪一擊。”
“可是弟子曾修練一年有餘，體內早已有了真氣。何況弟子也曾服下過千年朱靈，體內真氣大增，又怎會沒有真氣呢？”柳三更有些不解。
顧聽風道：“為師不是告訴過你麽，你之前所修行的就是空中樓閣，真氣浮躁，哪裏算得上穩紮穩打？而千年朱靈雖說是千百年難得一見的靈藥，服下之後雖說可以大增真氣，但對你卻沒有一點好處。你服下千年朱靈之後，難道比之前要厲害了麽？”
柳三更回想一番，自己雖服下千年朱靈，並沒覺得真氣如何渾厚，當即搖了搖了搖頭，道：“沒有。”
顧聽風道：“這就是了。靈丹妙藥乃是輔藥，對你來說，並無多大的益處。”
柳三更似懂非懂，問道：“師父的意思是說，修真之人即使服下靈丹妙藥對自己的修煉也沒什麽用嗎？”
顧聽風搖頭道：“不是。是對你沒有用！”
“對我沒有用？”柳三更一指自己的鼻子，又有些迷茫了。
顧聽風微微一笑，道：“你若是打通第一關之後，體內可以衍生真氣了，那對你便有用，而你體內並未能衍生真氣，所以對你就沒有用。就好比一個人體質瘦弱，那是說明他身上無肉，是不是？”
柳三更點頭道：“是。”
顧聽風接著道：“但有一天你打了他一拳，那瘦子臉上被你打腫，臉上的肉瘀腫起來，那算得上他吃胖了嗎？”
柳三更道：“算不上。”
顧聽風笑道：“這就是了。所以你服下千年朱靈，和一個瘦子被人打了一頓，身上臃腫不堪是一樣的道理。”
柳三更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我明白啦。”
顧聽風道：“千年朱靈乃幾千年來罕有的靈藥，藥性剛猛，服下之人真氣充沛，但真氣極難控製，你一個月來，兩次入定推遲數日，皆是因為千年朱靈壓製。你運功之時，是不是覺得體內始終有一股炙熱無比的氣息在體內盤旋遊走，攪得你心神不寧，難以運功？”
柳三更大驚，沒想到師父竟然連他運功時的感覺都能說出來，頭點的像小雞啄米一般，忙道：“是，是。”
顧聽風道：“這就是了，你是勝過了那股炙熱之氣，才醒來的是不是？”
柳三更忙道：“是。弟子愚鈍，隻怕比往日又長了許多時日。”
顧聽風點了點頭道：“你這次的確比之前醒來的晚了，好在並非徒勞無功。”原來這一次柳三更入定竟用了二十日，這二十日來，他共來過五次，每見到柳三更正在入定，便即搖頭歎息。更有些後悔收柳三更為徒，總覺得他並非資質奇高的人。但事已至此，他知道自己應鼓勵柳三更，而不是嫌他愚鈍。
要知道，鼓勵遠遠勝過激勵百倍。
果然，柳三更聽到師父提起“好在並非徒勞無功”幾個字時，心中說不盡歡喜，暗道：“我一定會加倍努力修練，萬不可讓師父失望。”
顧聽風道：“你雖是練功入定，但心神早已在練功時歇息了。你每次醒來，是不是都不會覺得困？”
柳三更道：“是。”
顧聽風道：“這就是了。天涯閣的修煉之法，和旁人不同。咱們是練功之際睡覺，睡覺之際練功。昏睡清醒之際，皆是練功。是以日夜兼程，要勝過旁人百倍也不止。你用過飯後，為師再教你第二章。”
柳三更忙道一聲是，起身胡亂扒拉之後飯菜。
說來奇怪，柳三更入定將近兩個月，並未睡覺，也並沒吃什麽東西，卻覺得精神十足，更感不到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