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紹興女兒紅
其實柳三更是什麽性格，他自己最清楚不過了。即使是和他最親近的人在一塊兒時，他在做一件事情，或者在思考其他事情的時候，別人若是問他一句話，他就會覺得別人很煩，便會不耐煩的大聲嗬斥。事後，他總是會後悔，自己不該態度不好，該對別人態度和藹一點。
但無論他怎麽勸自己收斂性格，但事到臨頭時，仍舊是一副不耐煩的模樣。
尤其是他聽到某件事別人做的對不住自己之時，便會心中大為厭惡，對待那人便沒半點好氣，就連平平淡淡的一句話也不會說，非要一開口就是一副氣哄哄地模樣。他從來不去想，別人之所以這樣做這件事，其實是有很多難言之隱，或者有很多難處。
“你瞧……你這暴躁如雷的性子，真該改改啦。”柳如畫笑著說道，“再不改呀，隻怕就連十三弟見了你，都要甘拜下風啦。”
“十三弟？”柳三更疑問道，“他是你們結義兄弟中最小的那個麽？”
柳如畫道：“是了。他叫雷三響，外號叫作霹靂手。性子就和你一般急，做事瞻前不顧後，沒少惹麻煩。”
柳三更笑道：“他性子也很急麽？”
柳如畫道：“急，當然急啦！無論是吃飯，還是出恭，都急。唯恐耽擱了他的時間，無論做什麽事情，別人若是稍有些磨蹭，他就不耐煩了。”
柳三更拍手叫道：“他跟我倒挺像的，他喝酒麽？什麽時候見了他，非要和他痛飲一番不可。”
柳如畫掩嘴一笑，道：“你呀，一提喝酒，就來精神……”說著伸出一根青蔥般纖長地手指，在柳三更額頭輕輕一點。
柳三更慚愧一笑，他本可躲過她這麽一指，但這時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對柳如畫生出好感之意，這才動也不動，任由她輕輕戳了自己額頭一下。
“好姐姐，你今日可曾帶酒來麽？”
“呸呸呸！”柳如畫連呸三聲，道：“誰是你的好姐姐啦？”
柳三更笑道：“當然是你。”
“若是我說沒帶酒上來，便不是你的好姐姐了是不是？”柳如畫笑問。
“不帶酒也是好姐姐。”柳三更笑著說道，“你下次再來，記著帶些酒來給我也成。”
柳如畫伸出手指在他額頭上又是一戳，道：“我就知道你這小子無端說許多好話，就是為了騙我帶酒給你喝，是不是？”
柳三更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柳如畫道：“老人家吩咐啦，這兩個月來不許你喝酒，所以我也沒敢帶酒上山。”
柳三更哦了一聲，大為失落。
柳如畫笑道：“不過……”
“不過什麽？”柳三更聽她話裏有話，另有轉機，心中又燃燒出一絲希望。
柳如畫嫣然一笑，將袍子脫下，隻見她向後腰摸去，竟拿出一個瓷瓶來。
瓷瓶狹長呈青色，瓶身印著幾朵梅花，上寫道“酒”字。
但見酒瓶便已如此清雋淡雅，料想瓶中的酒也是好酒。柳三更忍不住喜笑顏開，搓手叫道：“好姐姐，我猜你就帶著酒呢。”說著便伸手去柳如畫手中搶。
柳如畫右手一晃，柳三更已抓了一個空。
“好姐姐，你是試探我武功來著，是不是？”柳三更見她手腕一轉，知道這是上等的擒拿手法，自己雖說對擒拿手並不怎麽精通，但在長生門還是學過幾招。當即右手成爪，抓向柳如畫手腕。
柳如畫右手一順，瓷瓶立時轉到左手。柳三更急忙伸出左手去抓柳如畫的左手，柳如畫胳膊一沉，左手向前一遞，連瓶帶手，朝著柳三更肋下膻中穴撞去。
膻中穴乃人體之中的大穴，若是被撞到，輕則動彈不得，重則昏迷倒地。
柳三更見她說打便打，嚇得急忙左手手肘向下一壓，壓向柳如畫的手肘。
柳如畫左手疾回，右手已抓住柳三更右手手腕，道：“先說好，你是用一隻手還是兩隻手。”
柳三更一怔，道：“自然是兩隻手。”
“好，十招之內，你若奪不去，我可要走啦。”柳如畫說著將他右手鬆開。
柳三更右手一回，立時化爪，抓向柳如畫左手。
柳如畫左手持著瓷瓶，不便出手，右手一錯，伸出兩根手指，指向柳三更手心勞宮穴。
柳三更急忙右手一沉，左手跟著抓出。
柳如畫右肘一沉，壓向他右手，跟著化作鷹爪抓向柳三更左手。
柳三更見她單以一隻手抵擋自己兩隻手，不禁傲氣大增，心想她是看我不起，若是換作平時，他自然也會單以一隻手和柳如畫拆招，但這時他眼見一瓶好酒就在眼前，說什麽也要不擇手段奪過來才行，當即雙手齊出。
但柳如畫的擒拿手功夫實在精妙，無論柳三更使出什麽手法，均被她擋在外麵，竟進不得自己身子一寸。
片刻間兩人已拆了九招，柳如畫叫道：“還剩一招啦！”
柳三更大為焦急，但見柳如畫一隻右手防守的密不透風，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將酒奪過。當下慌不擇路，右手疾探，抓向柳如畫左手，左手則一馬當先，徑直朝著柳如畫胸口抓去。
這一下變故大出柳如畫意料之外，柳三更雙手原本隻攻她左手的酒瓶，她單以一隻右手，大可抵擋得住，但這時眼見柳三更忽然朝著自己胸前抓來，不禁大吃一驚，叫出聲來。右手急忙一回，將他左手抓住。
就在此時，柳三更右手一下從她手中將酒瓶奪過。
柳如畫一怔，隻見柳三更笑嘻嘻地道：“第十招，我贏了。”
“你……你……”柳如畫將抓著柳三更的左手一甩，嗔道：“你這是耍無賴！”
柳三更用嘴將瓶塞咬開，將鼻子湊到邊上，道：“好酒，果然是好酒。好姐姐，這是什麽酒？”
柳如畫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一時間怒也不是，氣也不是，淡淡道：“這是八十多年陳釀的紹興女兒紅，酒勁大著呢，你少喝些。”
柳三更道：“紹興女兒紅？我聽過女兒紅，卻沒喝過紹興女兒紅。”
柳如畫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道：“女兒紅隻有紹興才有，你既然聽過，就該知道是紹興女兒紅才對。”
“誰說隻有紹興才有女兒紅的？”柳三更朗聲道。
柳如畫道：“南有紹酒，北有汾酒。這是當今天下兩大名酒，而紹酒就是紹興的女兒紅，原是哪家生下女兒，便埋下十幾壇，等到女兒長大後出嫁時再喝。”
柳三更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那汾酒，想必就是山西杏花村的汾酒啦？”
柳如畫道：“不錯。汾酒三鍋頭，乃是北酒之王。可惜和南酒相比，味道就辛辣許多啦。所以當世名酒，汾酒要排在紹酒之後。”
柳三更恍然大悟，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
柳如畫微微一笑，道：“我陪你喝一盅。”說著便伸手將酒從柳三更手中取過，緩緩倒了兩杯，端了一杯給柳三更。
柳三更隻聞淡雅酒香，不禁連讚一聲好酒，當下接住酒杯，緩緩品了一口，隻覺入口香醇，忍不住又讚一聲好酒。
柳如畫微微一笑，淺飲一口。
柳三更道：“這酒是從哪裏弄得？”
柳如畫道：“紹酒自然是從紹興取得。”
柳三更驚訝道：“這裏是昆侖山，離紹興十萬八千裏遠，想必運來十分不易吧。”
柳如畫道：“倘若你喜歡喝，以後我每天都帶一瓶給你好不好？”
柳三更笑道：“那是再好不過了。”說著又飲了一杯，讚一聲好酒，道：“你方才說這酒有八十年，你是怎麽知道的？”
柳如畫道：“你不信？”
柳三更道：“你說得話我自然信，不過有些好奇。”
柳如畫道：“說來好生慚愧，這是我出生時爹爹埋下的酒，原本想等我出嫁時再取出來待客，想不到我今年八十五歲，也還未出嫁。”
柳三更聽她言語中大有些蕭索，當即說道：“你哪裏有八十五歲？我看你比我還小呢，若不是知道你是鼎鼎有名的大盜，我非要稱呼你一聲妹妹不可。”
柳如畫嫣然一笑，說道：“你這張嘴呀，就會耍貧。來，我再敬你一杯！”說著又端起酒杯，將身子靠近了柳三更一些，輕輕和他碰了一下被子，將酒飲盡。
柳三更隻聞得她身上的香味越來越濃，但見她喝了兩杯酒後，白嫩的臉蛋已泛起紅暈，一副醉意朦朧的模樣，緩緩靠近自己。
柳三更忍不住向後仰了一下身子。
“好兄弟，你怎麽了？”柳如畫聲音嬌媚，又貼近了柳三更三寸距離，無意間又挺了挺半露的胸脯。
“沒……沒什麽……”柳三更看著她隆起的前胸，呼吸有些急促。
柳如畫忽然站起，坐到柳三更大腿上，道：“好兄弟，姐姐為你倒酒……”她聲音越說越嗲，甚是嬌媚。
柳三更嚇得正要站起，卻被柳如畫一下按住肩頭，一隻纖長柔軟的手，穿過衣衫，緩緩伸向柳三更胸口，待挨著肌膚，漸漸向下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