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似夢非夢

  柳三更回頭看了一眼楚瑤，見她神態悠閑，美目流盼，說不盡的溫柔可人。但轉念又是一想：“她是魔界妖女，行事素來乖張毒辣，我和她廢話什麽？”想到此處，心中不禁對楚瑤生出一陣厭惡，不禁想起一個“蛇蠍美人”四個字來。


  楚瑤哪裏知道他心中想什麽，嫣然笑道：“我就知道你騙人，這會兒讓你講你又講不出來了吧？”隻見她笑語嫣然，氣若幽蘭，柳三更忍不住心中一動，又道：“男子漢大丈夫素來說話算話，又豈會騙你？”


  楚瑤道：“那你倒是說啊，我瞧瞧你怎生胡編亂造。”


  柳三更自幼極少和女孩兒接觸，接觸最多的也是杜影，他總是自認為幽默詼諧，若是講故事、講笑話，定會惹得女孩子捧腹大笑不可。但今日他剛剛醒來，雖說傷勢不覺間已然恢複，但想起師父委以的重任，以及未能和杜影一塊兒回家的事情浮上心頭，又忍不住心中有些惆悵。但一瞥間，又見楚瑤滿懷期待的神情，心中忍不住又是一動，心想：“她自幼母親便已去世，父親又成為廢人，從來又沒見過一麵，小時候一定很少有小夥伴兒跟她玩兒？”想到此處，不禁覺得楚瑤又極其可憐，心中竟隱隱生出對她的一絲憐憫。當下說道：“好，我這就講一個曾經做過的夢，你可要洗耳恭聽了。”


  楚瑤呸呸呸了幾聲，道：“羞也不羞，洗耳恭聽那是該我說的話才是，哪有講故事的人，讓聽故事的人洗耳恭聽呢？”


  柳三更慚愧一笑，道：“意思就是這麽個意思，反正你明白就行啦。”說罷，又幹咳了一聲，清了清嗓，緩緩說道：“我以前在一家工廠打工……”


  楚瑤不等他說，便已問道：“工廠是什麽？”


  柳三更怔了一怔，暗道：“是了，她是古代人，根本不知道工廠是什麽。”當下說道：“工廠是我們那個社會的……額……”他想了想，也不知道怎麽解釋，又道：“你盡管聽就是了，不用問，我就是給你解釋，你也不明白的。”


  楚瑤失落的點了點頭，道：“好吧。”


  柳三更這才又道：“我在工廠上班時……嗯……那一天正好是下午三點，我所坐的工位，也就是位置，正好放著一盒蘋果手機的主板，因為我是維修手機工作的。每天工作都很辛苦，對著電腦屏幕盯著半天，眼睛也很疲憊，便抬起頭看了看別處，這時我們線上的一個女孩子正好走來，剛走到我身旁時，忽然一個男孩坐著的凳子摔倒，撲騰一聲，來了一個屁股朝下，四腳朝天……”


  楚瑤雖然大多聽不懂什麽電腦、什麽蘋果手機等等，但聽到此處也忍不住一笑，說道：“那個男孩兒是不是撞到那個女孩兒啦？然後那個女孩兒又順帶著將你的一盒東西撞倒在地上了？”


  柳三更搖了搖頭，道：“不是。是那那男孩兒忽然倒地，四腳朝天，模樣正好像個烏龜，半天也起不來……他雙手亂揮，一把將我盒子裏麵的手機主板全部撞倒在地上了。然後……然後手機主板紛紛砸到他頭上，活脫脫像個烏龜王八一樣……哈哈……”柳三更說到這時，又故意躺在地上，故意學做四腳朝天的模樣，惹得楚瑤忍俊不禁。

  這時柳三更站起身來，道：“那女孩兒又見狀，也是大笑不止，隻不過她女孩兒極為狂放，張開嘴巴大笑，邊笑還邊跺腳，雙手一直拍個不停。”說到這時，柳三更神色一正，道：“我看到這個情景時，忽然腦袋一震，這場景就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無論是那男孩兒忽然摔倒，將我的盒子撞翻在地上，還是那女孩兒看著他大笑，又是跺腳又是拍手的場景，就連每一個表情都好像在哪兒見過！”


  楚瑤輕輕地道：“是麽？”


  柳三更聽她語氣輕輕一問，大有不屑的口氣，說道：“我就知道我說出來你不信！”


  楚瑤微微嘟了一下嘴，道：“好啦，我相信你，好了吧！”


  柳三更不禁一怔，望著楚瑤半晌說不出話來。


  “怎麽啦？”楚瑤又問，“我都說了我相信啦。”


  柳三更忙道：“剛剛你一嘟嘴的表情，我就好像在哪見過……不錯，你就是穿著這件淡青色的衣服，坐在凳子上，一隻手扶著桌子，一隻手托著下巴。”


  楚瑤笑道：“你少在這兒唬我，裝神弄鬼！”


  柳三更道：“真的，我不騙你！”說著不禁聚起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道：“我對天發誓，倘若有半句謊話騙你，教我天打五雷轟，死無葬身之地！”


  楚瑤嘖嘖幾聲，道：“你早已被五雷轟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我才不要信你的話呢。”


  柳三更道：“你瞧你，我就知道說出來你不信。可是我講的千真萬確，絕對沒有半點謊話。”


  楚瑤連他神色嚴肅，料想他不是說謊，但他知道柳三更一向喜歡開玩笑，當日她二人從昆侖山一路向長安城時，柳三更沒少逗自己生氣逗自己笑，不禁說道：“你第一個故事我倒也有些相信，但是你剛剛說好像在哪見過我嘟嘴什麽醜樣，我可不大相信！”


  柳三更道：“這兩件事情都是真的，隻不過你剛好嘟了一下嘴，又恰巧穿著和我夢裏見過的一模一樣，所以我才肯定曾經見過的。”


  楚瑤道：“好吧，我相信你就是了。那你有沒有夢見，我後來又做什麽了？”


  柳三更輕哼了一聲，陷入一片沉思，但腦中空蕩蕩的，哪裏能想到楚瑤接下來又做什麽事情，當即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楚瑤忽然一笑，嬌豔動人，但見她左手一揚，長鞭不知何時出手，一下竟卷住柳三更的腰間，道：“你有沒有想過，我拿鞭子打你啊？”話音未落，長鞭一抖，將柳三更拉將過來，離自己已不足三尺距離，跟著又是一抖，竟將柳三更甩出一丈高，險些要碰到屋頂。


  柳三更急忙使個千斤墜的功夫，落到地上，隻聽楚瑤道：“方才我讓你蕩秋千，你可曾夢見過麽？”


  柳三更搖頭道：“沒有。”


  楚瑤笑道：“呆子！”說罷手腕一甩，長鞭立時鬆開，又回到自己手中，將長鞭收起，放在腰後。


  柳三更道：“你還是不信我的話是不是？”

  楚瑤道：“信信信。”


  柳三更撇了撇嘴，道：“我就知道你不信，算了，反正我從小到大給別人講這件事情，別人也都從來不信。別說是你，就是我爹媽也不信！”


  楚瑤道：“我真的相信。”


  柳三更道：“真的？”


  楚瑤點了點頭。


  柳三更歡喜若狂，連連搓手道：“我再給你說一件事情好不好？”


  楚瑤頗有興趣，忙道：“你說吧。”


  柳三更道：“我小時候愛玩玻璃珠，珠子很小，比魔元珠要小三圈差不多……”說著又將右手食指蜷縮，扣在大拇指邊緣，比劃一下，道：“差不多這般大小吧。我們常常用手指去彈，看來彈的準，倘若我彈中了別人的玻璃球我便算贏啦。我小時候玩這個特別厲害，年紀和我一般大小的小孩兒從來都不敢和我玩兒，我總是和比我大三歲以上的小孩兒玩玻璃球，而且還經常贏他們。”


  “有一天，我和兩個年紀比我大三歲的小孩兒玩，其中一個叫六子，另一個叫老狼……”柳三更說到此處，見楚瑤正要開口，急忙又道：“這些都是相互起的外號。然後我們三個在花池中玩兒，由於是冬天，花池中都是土，並沒有花草，然後我們各占一方。我剪刀石頭布贏了第一，所以該我先走，我便將玻璃珠放在正中央的一個小坑裏麵，說道：‘一走間。’間就是指中間的意思。”


  楚瑤點了點頭。


  柳三更見她饒有興趣，當下話匣子已合不住了，忙道：“六子說：‘二走邊兒！’就是將他的玻璃珠放到最邊上。老狼是最後一個，他就說了一句：‘三走他媽的腿旮旯兒！’”


  楚瑤聽到此處，臉色早已紅霞滿布，不禁眉頭大皺，忍不住道：“你……下流……”


  柳三更一怔，這才意會到自己言語粗魯，忙道：“我不是故意這樣說的，而是的的確確原話如此。”


  楚瑤道：“無恥下流，我才不要聽呢。”


  柳三更悻悻道：“然後老狼說了這句話，我就忽然想起……”


  楚瑤不等他說完，便已搶著說道：“他們說話的場景，你好像在哪見過是不是？”


  柳三更連連點頭，猶如找到知音一般，忙道：“正是，正是！你一定也是經曆過這樣的好事情，對不對？”


  楚瑤搖頭道：“我才沒有經曆過呢。”


  柳三更哦了一聲，大感失落，見楚瑤眉頭緊皺，顯是嫌自己說話粗魯，不由覺得自己在她麵前不該說那些流氓話語，當下唉了一聲。


  豈知楚瑤絲毫不理睬，柳三更又忍不住唉的一聲，長舒一口氣，似乎有什麽心事一般。


  楚瑤道：“你唉聲歎氣作麽？”


  柳三更心中暗喜，“我就知道這法子再管用不過，百試不爽。”當下忙道：“我夢見我師父被人所殺，所以我擔心……”


  楚瑤道：“你放心好了，那不過是個夢而已。再說啦，你從小到大肯定做過不少夢，肯定不會每一個夢都會變成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