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萬靈潮海

  一座鳥語花香的島上空，漂浮著一具身體，身體平躺在空中，雙目緊閉，就像是沉沉睡著一般。


  顧冷突然驚醒，睜眼是碧雲藍，這讓他有些不知所措，最後的記憶停留在了那一記看不到的斬擊上，他連忙檢查身體，身體上的累累傷痕此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但身上的衣服仍然是被砍得破破爛爛的。


  “我，這麽個島，看上去挺正常的，隊長，這裏真的是任務地點嗎？”


  “不會錯的，注意警惕，誰也不知道那群瘋子會擺弄出些什麽東西來，蟲子，你布置一下。”


  下方的島明明離他很遠，下麵人的對話卻清晰地傳到他的耳中，聲音還有那麽點熟悉。


  顧冷費勁地翻了身，身居高空，卻絲毫感覺不到異樣，仿佛隻是一個高空視角往下俯視。


  下麵行進著一隊人，他們的走位保持著尖刀型，三女四男，皆是一身的勁裝，隻是不知道為何有幾個身影，看起來竟然有點熟悉。


  “是。”一個瘦弱的男子出列，身體下頓雙手著地，也不知道在幹什麽。


  “羅刹，你去查看一下附近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為首的男子回過頭，顧冷定睛一看，驚得眼都大了，這赫然是清蓮家的那個司機！隻不過看上去年輕好多而已。


  “嗯。”走在他身後的女人應了一聲，也不見有什麽動作，手中握拉著什麽東西，一下子竄飛了出去，而那簡練矯健的身影，迅速地和顧冷印象中的那個身影重合在了一起，雖然現在的她還是翩翩然的及肩長發，但巧手羅刹精幹的形象在他印象裏再找不出第二個了。


  “這到底……怎麽回事……”看著下麵幾個年輕化了的身影，心中隱隱有些猜測，但是也不敢確定，畢竟時光倒流這樣的事他還是覺得太扯淡了點。


  “啪。”


  一個響指在身旁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這是我誕生，或者，被創造出來的時候的場景，這是過去的投影。”黑色屍骸在他的身旁負手而立，兩點鬼火沒了此前的深邃死意，凝實成的兩個黑點在眼眶中微微轉動，看著下方的島緩緩開口：“不必驚慌，你現在是安全的。”


  “你……你……”


  “八年前，有一群人在這個島上投放了一些東西，引動了萬靈潮海。”屍骸沒有理會顧冷的震驚，自顧道：“下麵這群人，就是當年要來阻止萬靈潮海的，可惜，他們失敗了。”


  整個世界隨著它聲音落下，忽地一轉，空從晴空變成了深邃的黑夜，下方島火光四起，原本鳥語花香的島，變成了撕碎生靈的無間地獄。


  到處都是朝著島嶼中心蜂擁而至靈體，其中黃白居多，中間還零散摻雜了幾隻形態各異的紅色靈體。


  島嶼中心除，幾人被靈潮分割成了幾塊，緊緊地守著中心區的幾個大石像，不讓靈體逾越半步。


  “可惜啊，真是可惜了。”黑色屍骸搖著頭，一聲聲地長籲短歎道。

  “可惜什麽？按你這麽，他們成功了，你就不會誕生出來，是這個意思嗎。”顧冷壯著膽子試著問道，現在在高空之中，他一點反抗能力也沒有，要是黑色屍骸想下手，他早就沒了。


  “沒錯。”黑色屍骸點了點頭，“萬靈潮海隻是個儀式，那些人想要將上萬隻靈體濃縮到一個個體上，可惜，下麵這群人不知道，這些靈體也不知道，都隻以為那隻是個對靈體有著莫大吸引力的道具。”


  “這個個體，就是你！？”顧冷驚道。


  “不是我，卻也是我。”黑色屍骸抬頭看向夜空，聲音中帶著一些迷茫：“準確來，我的身體和意識並不是一個相同個體，我現在的意識是三年前才出現的，而這具身體，早在八年前就凝成了。我也不知道我是為什麽會出現，我一直在對抗著這具身體，或者，這具身體裏麵本有的靈魂。”


  “我能感覺得到，還有很多其他和我不同樣但和我很類似的東西，存在在各個地方，不過它們卻感覺不到我的存在，那些應該是失敗品。引動了萬靈潮海的那些人一直在尋找我，好幾次我差點被那些人抓住了，但他們沒有想到，我能夠壓製住本身靈魂的本能，一次次地躲過他們的搜捕。最近我在追蹤著一個紅靈，它的身上有著那群人的氣息，可惜，快要追上的時候，碰上了你。”


  “我？”


  “嗯，你身上有著神的血脈，和我身上的神之碎片，遙相呼應著，導致靈魂暴走，那個靈魂就是融合了神之碎片產生的產物，雖然並沒有意識，但是它有著一定的本能，而我不想讓它吞噬你，否則，它有了一定的力量之後，一定會把我的意識消滅掉。”


  這裏麵信息量實在有些太大了，顧冷有點轉不過腦子。


  “等等等等，你我身上有神的血脈，這是什麽情況？你身上的神之碎片又是個什麽玩意。”


  “你不知道自己身上有神的血脈嗎？”頭骨轉了過來，黑漆漆的眼眶裏兩顆黑球似的眼珠盯著顧冷，看得他頭皮發麻：“神的血脈是那個靈魂感知到的東西，不會錯的。至於神之碎片，就是用來和萬靈潮海融合的東西，也是引動了萬靈潮海的原因。”


  聽到這裏，顧冷開始有點明白了，可是知道得越多，疑惑也就越多。


  按黑色屍骸的法，它現在本身和顧冷對話著的意識，和身體裏麵的靈魂是對立著的，平時都是意識壓製著靈魂，隻是由於追蹤紅靈的時候，碰巧遇上顧冷，引發體內暴走，壓製不住，才導致和顧冷對上了的。


  “所以你不殺我？”顧冷試探道。


  “殺你有什麽用，要殺你我早動手了。”黑色屍骸搖了搖頭，“剛才的對峙中，我已經盡量壓製了身體的本能，但你還是打不過，那個東西，已經拿到了它想要的東西，現在，它已經逃到不知道什麽地方去了。”


  “這麽來，我是死了嗎？”顧冷倒吸一口冷氣，心裏拔涼拔涼的。


  “沒有。”黑色屍骸的聲音令顧冷提著的心稍稍放了下來，“這裏隻是你的意識世界，我隻是在你這裏投了影，剛才已經來了人，你的身體已經被人帶走救治了，反正死不掉了。”

  “不對啊，你的那個東西，應該就是和我打的黑色的骸骨吧，你它已經走了，可你怎麽還在和我話。”顧冷有些迷惑不解，一個不妙的念頭漸漸在他腦海中升起。


  “放心好了子，你的血脈，對我沒用，也不是你想的什麽亂七八糟的奪舍。”黑色屍骸一打響指，周圍環境迅速變換，此刻兩個意識體出現在了寬廣無垠的大海之上，再無其他，“那個靈魂一直在躁動，通過打敗你，它汲取到了一部分神的血脈之力，它在吸收過程中是不能被打擾的，在你抵擋不住的時候，我幹脆順著骨刃，附在了你身上，否則，它一定會先滅掉我。”


  “所以？？”


  “所以，我們合作。”黑色屍骸的兩個黑眼球迸出一圈燃燒著的火焰，“那個東西，一定會回來找你，你身上有它需要的東西，而且它也不會放過我的，那個靈魂裏的暴虐是生形成的，上萬個靈體濃縮而成的靈魂和身體的強度絕非現在的你能夠抵抗的，你和那副身體交過手，你也知道那是什麽樣的壓力，但是我告訴你，當時你所交手的它，是在被我壓製著的狀態下的實力，還不到整體的千分之一，否則你早就靈散體滅了。”


  這一番話，著實在顧冷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他知道自己還隻是個新人，實力自然不怎麽樣，可沒想到一番辛苦的抵擋，居然隻是被壓製狀態下不到千分之一的實力，這著實讓他不得不震驚。


  “可是你能幫到我什麽？我也沒有什麽能給你的啊。照你剛才的法，它實力那麽強橫，就是所有圈內人一起上，都拿他沒辦法吧。”顧冷疑惑道。


  兩個黑眼球的一圈火焰熄滅了，它抬頭看著這意識空間裏的藍白雲，長歎了一聲：“我想要的，不過是不再被人追來追去的日子，一個能夠生存下去的機會，不管是那些引動萬靈潮海的家夥，還是你們圈內的其他人，都一直在追著我，我既不想戰鬥，也不想被人利用，更不想死掉，我見到過很多和我差不多的家夥，它們有著各種不同形態的黑色的骸骨模樣，但都是一些失敗品，隻有那副身體，成功地融合了神之碎片，產生了靈魂，那些人不會那麽輕易放過的。”


  “其他東西我沒有，但是我有經驗，而且，對戰時殘留的毒素和詛咒，我也幫你清理掉了。那個東西想要吸收神的血脈沒那麽容易，至少得花個好幾年的時間，在這期間，你我都是安全的，你要想盡辦法提升自己，我也會幫助你，以應對幾年之後它找上門來。”


  “幾年的時間，不足夠吧”顧冷憂心忡忡，世界上才不少，勤奮的人也不少，兩者兼具者也是大有人在，他從來不認為自己具備這兩種中的任一。


  “幾年的時間，確實不夠，但是對你來，足夠了。”黑色屍骸信誓旦旦地道。。


  “為什麽？”


  “因為海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