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小分節:什麽鬼?
“哈哈哈，哈哈哈”。跟著我後麵的老大爺突然發出的“淫笑”之聲頓時打亂了我所有的思慮。我特麽是了嗎？竟然碰上這檔子事。心裏更是害怕，你個糟老頭子，跟蹤我就算了，還在後麵傻笑，笑你啊。愈是著急，腳下的步子也愈快。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竟跑了起來，跑起來就算了。後麵的老頭也跟著我跑了起來。有沒有搞錯啊，大爺你一大把年紀了還這麽跑，就不怕一口氣上不來傷著肺嗎?
心急如焚的我，多想現在路邊有個人能“救救我啊”。跑了十多分鍾都沒有看到一個人，而那個傻老頭還跟著我後麵傻笑。他是想要幹啥啊！我看了一眼手表現在是80。
越跑我的心越涼，以我在這裏生活二十多年記憶來看。如果我沒有搞錯前麵，應該是墳山啊！慌不擇路，馬不識途，我怎麽會往這裏跑，難道我周某人今日注定有此一劫?
墳山因其遍山是墳而得名，至於從何時起開始有人在此土葬，已不清。遍地是墳，墳挨著墳，墳上埋墳，埋墳之混亂，對死者之無禮，毫無隱晦。時候不懂事還和夥伴，在這裏玩過躲過迷藏，長大後再沒來過。一個絆腳的土疙瘩，若是長得有模有樣，不需疑惑，那就是座無人拜祭的荒墳，而墳內也確有森森白骨。
就要到墳山的時候，我已望見，山野之上飄蕩的叢叢“鬼火”，上學的時候校長跟我們過，這不是鬼怪作亂之火，是死者骨質中的磷在燃燒，科學上稱之為“磷火”。叢叢鬼火，哦不，叢叢磷火，飄得我心裏發麻。我已經沒有了再往墳山衝的勇氣。我停下倉皇逃跑的腳步。轉身麵對我後麵那個“可怕的”糟老頭子。手裏拳頭攥的死緊死緊的。比起人，墳山遍地的森森白骨，以及其所燃起的鬼火更令人心生畏懼，他們仿佛在勸阻我踏入這片陰森之地。我徹底失去了再任何一點再往墳山上跑勇氣，再也跑不下去了，我不知為何自己哭了起來。因著害怕墳山，還是害怕後麵追我的老頭子，又或是命運對我的逼仄。頓時害怕緊張之意全無，破釜沉舟之心橫生，忘了自己身後黑茫茫一片，飄蕩著鬼火的山上全是墳，看著離我越來越近的這個老頭子，不知怎的留下了憋屈的眼淚。
“老頭若你欲不軌於我，今可莫要怪我！”我在心裏怒喝。眼睛死死盯住老頭的每一個動作，他的奔來時，左手舉起肘臂彎曲，並未握拳，耳後灰白亂發飄動，腳下是舊布鞋，衣著和其他流浪之人同樣破舊，除了臉上的笑意，也沒有太多古怪之處。
待老頭跑到我跟前時，一切看著都很正常，除了臉上“淫蕩”的笑意。我不知道怎麽處理眼下這種情況，他沒有傷害我的意思，我更不想傷害他，心裏仍是懼怕，手裏的拳頭攥得都痛了，還是不敢鬆懈。他並沒有表現粗進一步對我不利的情況，一時不知所為，隻好呆住，好似個活著蠟人。四下黒寂，我再沒發出聲響，眼淚也沒有再往下流，蟲鳴落葉之聲回轉在耳，現在這片平靜，再多一聲我淚水落地之音就一定會被打破，我有這種強烈的預感。我心裏平靜不下，額頭的青筋依然在隨著我的呼吸起伏。
老頭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矯健。跑到我跟前時，先是順了口氣，然後咽起了唾沫，喘起了大氣，我確信他已經跑得很累了。我看了一眼右手邊的坡上的大樟樹，心中霎時生出一計，隻要我繞著這裏兜個彎，再往回跑這個老頭子肯定是不可能追得上我。老頭在彎著腰喘息，已經無暇顧及我，這是一個好機會。在這個時間點我不可能去問他，我有恩與你，不回報我就算了，為什麽要死死緊跟著我？為什麽要傻笑？我現在不想去跟他計較這些，也不想思考身後的墳山，到底存在了多久，埋多少人。我隻想跑！我隻要繞著右邊這顆大樟樹兜個彎往回跑，他一定不可能再追上我。果然，助自助之人！
他還在忙著喘氣，我抓住這個時機，飛速的繞到了樟樹後。我敢我當時那個速度，就是博爾特看到了也得用手捂著嘴驚歎，瞪起他的眼睛，然後用他不熟練的中文上一句“周強你是我的偶像！”對現在的我就是這麽自信，我為自己找到了一條活路，對我自己而言沒有比這更了不起的事。
我已經兜過了大樟樹，和他相離五六米，如果從側麵看他在的的背後，已經跑出了一個身位的距離，我的速度非常之快，我積蓄起了一股巨大的力量，一股絕對自信能擺脫他跟隨的力量，一股他這輩子再也不可能看到我背影的力量。我在這黑夜裏看到了光！我能成功。
我已經和他相隔出四個身位的距離，我想我已經成功了。心底仿佛從未如此灑脫暢快。
突然我左腳絆到樹根摔倒了，頭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腦子一片空白，瞬間周圍所有的聲音都聽不著，緊接而來的是一股腫痛感。阿西吧，好痛。我捂住自己的額頭，痛得我不能自拔，根本不想再管那個老頭子想對我做什麽，他就是此時想要取我性命，我也不會再動彈。我似乎已經認命了。
“哈哈哈，夥子，看來萬般皆有意！”老大爺自顧一人在那胡八道。
額頭破皮的刺痛感，使我在心裏放棄了所有的防備，或是出於對道不公的抱怨，我大聲喝道“什麽意！？什麽叫意？！我今有這般遭遇也叫意？意就是這樣對我！”我滿腔恨意將這些出口，這到底是對意所，希望意出現一絲轉折，還是對老大爺所，借以不滿想喚醒他內心深處最後的良知。我不知道。。
老大爺看來已經緩過氣來，微笑著朝我靠近，風吹得落葉依依作響，步履緩慢，身直眼正。不像是要幹壞事的人啊。難道是我都沒有仔細觀察過這個爺爺？
他走到我的跟前蹲了下來，和藹的笑著低下頭看我的情況。一頭灰麻亂發也隨之，將頭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