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天靈靈地靈靈
呼嘯而過的風聲,老神在在的算卦聲,和著銅鈴聲,陣陣敲擊在屋內中的心頭。
頓時,讓沐家屋內拔弩凶張的氣氛,緩和下來。
“爹爹,是蘇大仙。”沐別抬起眼。
清口村落後,但封建迷信,對於算卦人的言論信奉的很。
“大仙路過,必有機緣啊!”沐家老頭捂住劇咳的口鼻,連忙招呼,“趕緊把蘇大仙請進來,路過喝口涼茶,也是行了大善事。”
唐百衣頓時有點無語,那蘇大仙隻是個擺卦的老頭,又不是化緣的和尚,談什麽行善?
大門一開,陣陣夜風灌入。
蘇大仙銅鈴聲一停,頗有幾番風骨地拈指算了一卦,翻著眼皮,念念有詞,“天命之女!就在此屋!”
“天命之女?”婆婆張氏頓時喜上眉梢,“可不是!蘇大仙!真有你的!咱家老幺阿別就有道士說她是天命之女!可不就在咱屋嘛!”
沐家老頭頓時也忘記拄拐杖,連忙扶住沐珩的手臂,殷勤迎將上去,“大仙!大仙啊!咱沐家有難!您可來了!有大仙降臨!上天賜福啊!”合不攏的嘴笑得連咳都不喘了。
“快!請上座!上座!”
唐百衣同那蘇大仙交換一個眼神。
頓時,仙風道骨的白須老人就半合半睜眼,煞有介事地揮舞起那叮叮響的銅鈴,在木屋各個角落神神叨叨地閑逛。
突然,蘇大仙停留在唐百衣麵前。
撫了撫長須,雙目倏地一睜,高喊,“天命之女!”
唐百衣不禁對這位蘇大仙的業務能力產生強烈的懷疑。
再怎麽敷衍也得把戲做足了,哪裏有一上來就指認的?
然而,這般拙劣的演技卻讓一屋的人驚詫錯愕萬分。
“天命之女?蘇大神,莫不會搞錯了?天命之女,可是咱家幺兒阿別啊。”婆婆張氏瞪大眼,想說又不敢大聲喘氣的模樣。
沐老頭怔怔地盯住蘇大仙不發聲。
蘇大仙拈手指翻眼一算,神神叨叨,“此女有大運!能給沐家帶來福報!”留下一句話,就翩翩轉身離去。
利落得很。
留下一屋子瞠目結舌的人。
“不可能吧,蘇大神是不是搞錯了?”
沐老頭怒目瞪視,“胡說什麽!”
沐依依頓時不敢再出聲。
張氏喃喃道,“不可能啊,這小賤蹄……”
一聲老頭的怒喝。
張氏頓時縮了縮脖子,不敢再頂撞老頭。
落後山區沐家以男性為尊的封建習俗並沒有改變。哪怕當今朝堂統治人是女帝。
“蘇大仙說得不可能錯!”沐家老頭雖然極不情願,還是望了唐百衣一眼,發話,“天命之女,信則靈。”
沐珩深深看了唐百衣一眼,攙扶住老頭回了後屋。
沐家老頭回了後屋後,婆婆張氏還在嘀咕,“不可能啊,這黴運貨還能轉運?”
唐百衣坐在沐家破桌前,朗聲道,“餓了。”
張氏一愣,“做啥?”
“餓了。”唐百衣目不斜視盯著那剩餘半鍋白粥。
雖然米粥隻剩下薄薄一層稀粥水,但好歹也能果腹。何況自己忙活了大半日,確實餓壞。
張氏咬了咬牙,看了看後屋沐老頭的方向,恨恨地一跺腳,“行!你個小賤……你去舀吧。”
唐百衣晃了晃還吊著的傷臂,“手斷了,舀不了。”
張氏怒地啐了一口,“你個小賤……你別得寸進尺!想讓老娘服侍你?做你的清秋大夢!”聲音越壓越低,頻頻看向後屋的方向,生怕被沐老頭發現似的。
唐百衣努了努沐依依的方向,“別啊,您可是我婆婆,哪能麻煩您啊,這不還有一個麽。”
沐依依被張氏瞪了一眼,忍氣吞聲,絞著手。
張氏破口大罵,“賠錢貨!舀一碗粥還委屈你了不是?還不快去!”
沐依依隻能含著一汪眼淚,委委屈屈挪進灶台,很不情願地端了一碗粥,遞到唐百衣麵前,“嫂嫂,賣東西辛苦了。”
唐百衣很是受用,“好說好說,我吊著手臂的這段日子裏,也辛苦堂姑子下灶膛了。”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起這個沐依依就滿腹憤懣。
婆婆張氏向來起得比雞早,天天督促她早起煮粥,一天三餐,一個弄不滿意,就藤條抽肉。她現在大腿沒有一處好肉。
沐依依雙目含淚,柔柔弱弱地應道,“應該的,嫂嫂得趕緊好起來才是。”
唐百衣一邊喝粥,一邊胡亂答應。
哪能這麽快好,就算手臂傷好了,衝著沐依依這麽能幹,也得多吊兩日綁帶。
張氏這粗鄙村婦的嘴,得理不饒人,不得理,照樣破口大罵。誰被她使喚誰倒黴。
之後的幾天,唐百衣可謂是春風得意。
衣來張口,飯來伸手。
在沐家的日子從來沒有這麽舒暢過。
“百衣啊,南佛寺那求香靈驗的很,你和阿珩去南佛寺轉轉。”婆婆張氏好言好語,還一臉帶笑地進屋來。
第一回見到張氏笑,自己還以為見到了皮笑肉不笑的歹人。無奈那一臉猙獰的褶子臉,怎麽看都和慈眉善目搭不上邊。
或許是張氏辛勞了大半輩子,嫁來這窮山惡水的清口村,過慣了寒磣的日子,所以那緊鎖的眉頭中間的“川”字怎麽都撫不平。
加上粗桶腰身,有勁道的農婦身材,魁梧健壯,配上一臉猙獰的笑意,怎麽看怎麽滲人。
一回生兩回熟。
當唐百衣第三天見到張氏的“溫情”笑容後,就習慣起來。
別說,這樣的張氏看起來還有些反差萌。
但一想到先前張氏怎麽對待自己,唐百衣就頓時溫柔不起來。
惡婆婆啊,自古媳婦熬成婆,都會被憋成怨婦般的惡婆婆。
有些同情張氏,但唐百衣更同情自己。
自己作為穿越人士,本來在現代活得好好的,享受高科技,享受冬暖夏涼的空調,魂穿來這封建社會,才是倒黴。
“南佛寺是幹嘛的?”唐百衣回敬了一個堪稱溫和的笑臉。
然而在張氏眼中,自家兒媳這個溫和“笑容”也可謂是如同惡煞一般。畢竟冤家宜結不宜解。
張氏哆嗦一下,堆起勉強的笑,“還不是給你們夫妻兩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