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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五十章斬草除根

  讓唐百衣更不解的是,沐珩身後還帶著暗衛老二。


  自己分辨這四名暗衛並不難,因為他們背後赫然寫著大大的繁體一二三四。可見暗衛製服也是不精致得很了。


  沐依依在一見到沐珩身影的瞬間,整個人收放自如地如同換了個人,驀地斂起咧開的嘴角哭得梨花帶雨。


  “沐哥哥。”


  清淚灑下,沐依依飛身向門口撲去。她身上濺滿血汙的模樣,配上嬌俏的身材和我見猶憐的淚妝,哪個男人再不心軟,那就不是男人!


  沉啞的聲音,毋容置疑的堅定口吻,冷冽如寒霜的語調。


  “埋了。”


  “是!”暗衛老二恭恭敬敬領命上前。


  趴在牆頭的唐百衣一愣。


  剛剛自己說什麽來著?不被淚美人打動的男人不是男人。但自己忘了沐珩是什麽了,他是殷北離,是太監,本來就不是男人。


  太監的心思,是不能和一般男人同日而語的。


  暗衛老二在抽出長劍的瞬間,沐依依一個跪地,淚眼婆娑地探出修長的脖子深情凝望著麵前玄衣男子。


  “沐哥哥,我是你的……妹妹啊。我是沐家人。”


  沐家人,有恩於沐珩。


  暗衛老二手中長劍一滯,有些遲疑。


  然而,沐珩眼皮也沒抬,負手大步踏出,袖袍擦過沐依依的身子,被那小手堅定地一把攥緊。


  “沐哥哥!”沐依依見到身邊人如此冷麵絕情的步伐,孤注一擲地撲身攀上,板起臉一字一頓說出殘酷的話,“我知道唐百衣的身份。災星禍世,說的就是她對不對!新女不是別人……”


  “嗤——”


  不等沐依依繼續將後續的話說完,沐珩反手一把抽出暗衛老二腰間半出鞘的長劍,令她再也沒法說出話。


  “領罰。”清冷的語調。


  暗衛老二誠惶誠恐,鞠得頭都能埋到身下,“是!”


  唐百衣趴在城牆頭,對上沐珩抬眼來的視線。


  四目相對。


  果然,這家夥一定有事情瞞著自己。


  新女是自己,災星禍世也是自己?這和自己那神神秘秘的生母有什麽關係?這和原主從小寄人籬下有關麽?

  “嘭!”


  僅剩的美人在近距離觀摩如此血腥的場景後,如同被抽離靈魂的麻雀,徹底身體一癱,昏倒在地。


  這美人還挺沉的,實心啊,暈倒聲音這麽響。這是唐百衣那一瞬間的反應。


  然而,沐珩下一句話卻打破自己的猜想。


  沉啞的嗓音帶著戲虐,和譏誚,“沒氣就拖出去喂狗。”


  不等邁到門口的老二返回扛人,原本癱軟栽倒在地的美人突然抖抖索索眯著很迷離的眼撐起身子,剛蘇醒般眨了眨困惑的美眸。


  唐百衣咂舌。


  戲精,這些美人沒一個省油的燈。這看起來最傻的一個,也是活到最後的一個,居然也是個精於宅鬥宮鬥的戲精。靈魂演繹什麽是昏倒和驚起。


  隻是,沐珩怎麽看出來這美人是裝的?


  沐珩勾起嘴角,噙著嘲諷的弧度,對著美人露出的憨態絲毫不為所動,“活下來一個,很好。”


  美人忍不住哆嗦,再完美的演技也難掩在絕對氣勢壓製下的驚恐。


  從容不迫的語調,清冷寒冽,“將人帶下去,這個大禮北堂護不想接,也得接。”


  “是!”


  美人如蒙大赦般喜出望外,眼睛晶亮。

  她本以為是死局,想不到居然還能絕處逢生被送進宮給皇帝?那可是做皇帝的妃子啊,憑借她的媚術,榮華富貴少不了。


  她寧願去皇宮那個修羅場和一群女人宮鬥,扮嬌演柔,也不願意留在將軍府伺候這個煞神。傳言中沐將軍風姿無雙不假,但誰知道他還是個絲毫不懂憐香惜玉的摧花辣手!


  在美人被帶走後,唐百衣從高牆上手腳並用慢騰騰爬下來,拍了拍一手灰,“阿珩,是不是你聽見什麽了。”


  沐珩能在沐依依和人耳語的時機後掐準時間一臉怒容進來,一定是耳力敏銳的他抓到自己聽不見的信息。


  自己看著沐珩沒說話,又作死加了一句,“沐依依是沐家人,你下手,挺狠的。”


  沐珩不是最愚孝了麽。他以前花式護著沐家養父養母,沐家對他有恩,他居然這麽出手決絕?一點餘地都沒留。


  後院起風。


  枯樹下,負手而立的玄衣男子和杏衫女子對視,墨發吹拂起,在風中糾纏成一片。


  “斬草除根。”


  沉啞的嗓音,四個字雲淡風輕地飄出,卻讓自己心頭沒來由地一緊。


  沐珩自嘲地勾起嘴角,望著天邊,墨發隨風張揚,“斬草必除根,沒人比我更了解。”


  唐百衣抿了抿唇瓣,明白過來。


  殷北離,殷家,殷將軍府。


  那亂葬崗般的衣冠塚,不正是沐珩心頭背負最沉重的血海深仇麽。他就是沒有被除掉的根。山火一吹,星火燎原,仇恨的怒火,熊熊燃起,灼燒衝天!


  “夫人,用膳。”沉柔的嗓音。沐珩勾唇攬過兀自發呆的唐百衣,轉身離開血煞一地的後院。


  一個陶瓷大盆。


  一個比自己臉還大的陶瓷碗盆。


  兩條十分對稱的白水魚,就連蔥薑的擺放都出奇對稱。


  唐百衣盡量讓自己把注意力從後院的事,集中在這兩條香味撲鼻的清蒸白水魚上。


  “阿珩,你做的嗎。”唐百衣盡量讓自己笑得自然點。


  “嗯。”


  唐百衣咽了咽喉。


  魚是好魚,色澤勾人,香味誘惑。隻是……自己是非典型雙魚座,這兩條魚怎麽看怎麽像雙魚。


  自己感受到頭頂目光的威壓,能想象到沐珩現在是怎麽盯著自己。聯想到他剛才在後院手起刀落的那麽一下,“擦哢”人命沒了。自己就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打了個寒顫。


  吃!

  別說雙魚了,就算是屬相的香辣兔子頭自己也得啃!


  很快,唐百衣笑得僵硬,很歡快(哽咽)地吃掉了一條魚,還拚命往沐珩碗裏塞另一條,“阿珩,下一回,別那麽對稱吧。一大一小也行。”


  不會做飯的人沒人權,不配說三道四,但自己就看著本命星座一時間嘴賤,話還是溜了出來。


  “好。”


  咦!沒想到他答應地那麽爽快!

  晚飯時候,唐百衣興高采烈地一揭開鍋子一看,愣住了。


  還是兩條魚。


  果然是一大一小。


  一條鯽魚,一條昂刺魚。依舊背靠背對對稱稱地擺盤,異常和諧美滿規範。


  嗯,沐珩這家夥,肯定是處女座的!打賭!


  論心口不一地評價殷千歲親自下廚做的菜是什麽感受?

  唐百衣擠出被迫營業的笑臉,“榮幸!太榮幸了!我一定是世上唯一一個能天天吃到殷千歲親手做出的美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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