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九章她是太監的妻
唐百衣先前已經從沐珩口中得知淩偡就是北堂偡的事。
這兩人不是合謀麽,再說,淩偡看起來這麽牛逼哄哄的人,說死就死?
將軍府,廊橋邊。
“真的,都沒了?”唐百衣難以置信地又瞥了暗衛老三一眼。
暗衛老三幹脆攤了攤手做起甩手掌櫃,“京城傳言是這麽說的,夫人若想知道,可以問主子。”
唐百衣立馬被哽住。
是啊,沐珩確實對自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從來都是給自己關係戶透題透答案,一等一的好。但自從自己覺得招惹上一個絕世大腹黑後,就有點想同他撇清點關係,離遠一點。
“對了。”暗衛老三躲躲閃閃地開始大嘴巴,小聲附耳道,“新陛下一登基就往將軍府裏頻頻下旨,說要傳召夫人。”
唐百衣,“……”
暗衛老三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加了句,“主子將聖旨盡數撕碎,揚了。”說完眉飛色舞很帶勁的模樣。
唐百衣沉默了。
祁王北堂染能登基,肯定出乎沐珩意料之外。按照道理,祁王這麽不聲不響埋頭看風月作樂的富貴閑王,能突然一鳴驚人在九龍奪嫡中勝出,還砍掉淩偡這麽一匹黑馬,那一定早有布局。
先帝北堂護都拿沐珩沒法子,朝堂中遍布沐珩的眼線,祁王登基後,居然能力挽狂瀾將沐珩勢力晾在一邊?
沐珩是不是吃癟了?
唐百衣一想到堂堂殷千歲也有沒避著坑,看走眼吃虧的時候,幸災樂禍起來。
“夫人。”暗衛老三突然身體一僵,慢悠悠往後看去,眼睛直了,“好像是……是……新陛下,來了。”
“啊!”唐百衣險些原地跳起來。
“唐老板。”
氣宇軒昂的朗聲,眉眼中依舊藏著數不清的笑意,來人不是北堂染更是誰!
而且!他居然穿了個便裝,就這麽大大咧咧地進來了?
唐百衣站在將軍府廊橋邊,看傻了眼。
等等!暗衛一二三四五呢?老三在這裏,其他人呢?在聖旨被撕碎後,新帝就這麽光明正大地闖進將軍府裏?
“嗤——”
暗衛老三盡忠職守地一個箭步晃身閃在唐百衣身前,“夫人。”
那意思儼然就是,夫人有我在!你躲我身後!
出乎唐百衣意料的是,北堂染下一句話,直接把自己提到了一個極度高的高空。
“殷千歲的妻子,唐老板,辛苦你了。”
諷刺的稱呼,千歲。麵前男子說話間眉眼的笑意,掩飾不住,颯爽間盡是拿捏住要點的喜悅。
暗衛老三身形僵住。
唐百衣沉下臉。
沐珩是殷北離的事,本是一個秘密,他告訴了自己,不代表這個秘密誰都可以輕易得到。北堂染這麽是時候地捅破這層窗戶紙,果然早有準備。
“你這小綿羊的外表,都是裝出來的?先帝要是知道你有這城府,早就傳位給你了。”唐百衣冷冷看著麵前高大的北堂染,沒有察覺言語間對沐珩的下意識維護。
“所以。”唐百衣緊盯住北堂染含笑的眉眼,一字一頓,“沐珩怎麽樣了?”
殷北離可是公認的大奸佞,而且所有人都以為他身死道消。如果在新帝登基之後,沐珩的身份被揭穿,那怕是舉國那麽多人一人一句口水都能把沐珩噴死。
北堂染不免笑出聲來,隨後比了一個“放心”的手勢,“殷北離可是先代赫赫有名的功臣,追隨者數不勝數。孤能把他怎樣?自然是奉若上賓。”頓了頓,他大手一揮,“來人!封賞!”
魚貫而入的是整整六排宮女,紛紛捧著精美的托盤,低垂眉眼。
“以後,將軍府孤賜名為,督府!”
唐百衣眼皮一跳。
督府?史上有這個稱呼麽?北堂染自創的?督,監督,這個字眼真是諷刺啊,是在嘲諷沐珩遍布朝堂的勢力麽。
也是,北堂染就算藏得深厚,不顯山不露水,培植自己的勢力,奪嫡上位,明裏也得將沐珩抬高供奉起。不然,北堂護就是他的下場!
北堂染無疑是很聰明的人,知道進退,知道演戲。嗬,怕是之前追求自己拚命造摘星塔,設遍江南繁花,也隻是他掩人耳目的手段。追求一個不入流的商女,混吃等死,窩囊不堪,都隻是他戲精的麵具罷了。
“孤的肆師女官,請。”
恭恭敬敬的一個手勢。
肆師女官四個字將自己回憶拉到幾個月前的皇宮內。那天祁王北堂染歡喜地向陛下給自己討要一個官位,正是六卿掌邦禮的肆師女官。
“奉天承運,帝王詔曰。奉唐百衣為六卿肆師,欽此!”公公的宣召聲是時候的響起。
那揚起的拂塵劃過淩空,好像劃碎了一片金色光暈。
唐百衣看著那白花花的拂塵,有點恍惚。
聖旨自己不可違,沐珩今後若是也以之前的宦官身份身居高位,那自己往後是不是也得天天看著沐珩這般耍著一杆拂塵,像是揮蒼蠅一樣在自己麵前晃悠?
嗬,冰塊臉揮蒼蠅拍,好期待。
暗衛老三眼色沉下,額頭沁出冷汗,進退兩難。
他的職責是護住夫人安危,但橫在他麵前的可是當今聖上。聖命難違抗。
“唐肆師。”北堂染側了側頭,耐人尋味地壓低了尾音,勾起唇角,很有耐心地扯出個笑臉。
周圍一片安靜。
捧著賞賜的六排宮女低垂眉眼,不敢抬頭。
暗衛老三糾結矛盾到額頭青筋暴起,死死咬住嘴唇。
唐百衣笑了笑,眉眼彎彎,眼底一片明媚,絲毫不見慌張,“沐珩上午離開是被陛下你遣入宮中授予官銜,封賞吧,在用一幫人將沐珩絆住,隨後陛下你緊趕慢趕專門屈尊降貴來將軍府找我,就是為了,把我帶進宮中,再也讓沐珩尋不到?陛下你是準備什麽金絲籠來囚我?”
真的是六卿肆師這麽簡單?
自己不免多想一番,什麽女官怕隻是為了將自己哄騙入宮的伎倆話術。等到自己被綁進宮,怕是迎接自己的將是一座比冷宮更堅實的囚籠。
自己價值說高不高,說低不低,取決於沐珩的難啃程度。質子這一套手段古代帝王玩得極溜,怕是自己將變成製衡沐珩的人質。
北堂染負手爽朗一笑,陽光無辜,“唐妹妹說的哪裏話,孤可是真心實意請唐妹妹做大官,至於住處,後宮千萬間隨便唐妹妹挑選。不過,摘星樓花園內已有宮殿一座,賜名唐樓。”
隨後,北堂染傾覆身體,用隻有兩人聽得清的聲音,附耳道,“隻嫁給權傾天下的王,唐妹妹,你的話,孤一直記得。”
唐百衣整個人呆若木雞,石化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