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天機婆婆

  王老好來到奇花麵前，想要用雙手護住花蕊防止被風吹散的時候，猛然間發現在無比潔白的花蕊中探出了一顆人頭。頓時嚇得王老好險些昏死過去，一屁股重重的坐在了地上。王老好回過神後趕緊站起身來，掉頭就跑。心中所有的好奇已經被嚇得一幹二淨，玩了命的向遠處奔去。就在王老好跑出二三十步的時候，一陣嬰兒的啼哭從背後的花朵中傳來。


  人到中年的王老好對於孩子的渴望幾乎到了病態的程度，一聽到嬰兒那柔柔弱弱的啼哭，頓時也顧不得什麽危險恐懼了，一轉身又朝著大花朵奔了回來。王老好仗著膽子心翼翼的朝著花蕊處望去，剛才花蕊上那潔白的絨毛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褪去不見了，露出了一片淡紫色的區域，在這片華貴的淡紫色上竟然躺著一個粉能粉嫩的女嬰，剛才的啼哭就是從她的口裏發出來的，女嬰看見王老好低頭在看自己，就停止了哭聲，兩隻腳向著王老好蹬呀瞪的。一雙寶石一樣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王老好看個沒完。肥嘟嘟，胖乎乎的臉上一張嘴對著王老好咿咿呀呀的叫著，同時兩個粉嫩粉嫩的胳膊對著王老好抓呀抓呀的。仿佛在向王老好要抱抱一般，王老好哪裏受的了這個。看到女嬰的時候，心就好像融化了一般，情不自禁的用手去抱花蕊上的嬰兒，可是當手剛剛觸碰到嬰兒那玉石一般光滑溫潤的皮膚時，整個花朵和嬰兒竟然在一瞬間都變成了塵埃，隨風一起消失在茫茫的地之間。王老好趕緊拚命的揮舞雙手想要抓住花蕊中精靈一般的粉嫩女嬰，奈何一切都是徒勞動。


  眼見女嬰消失，王老好感到的一陣悲憤交加，心情低落到穀底的時候，猛地打了一個激靈。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依靠在田邊的一顆楊樹旁，王老好仔細回想了一下，原來是剛才自己在樹下躲避烈日不心睡了過去，奇怪的花朵和女嬰等等一切都是一場夢而已。回想剛才夢中的情景，王老好不禁感歎道好真實的夢啊，手指上仿佛依稀還殘留著女嬰身上的體溫。王老好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還有一絲極淡的花香漂浮在自己的手上，於是王老急忙站起身，連農具都沒有收便急匆匆的向村子裏跑去。


  王老好一路跑，不多時便來到了村東頭的一個三間茅草屋前站了下來。重重的喘了幾口出粗氣，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後輕輕的敲了幾下門。敲門聲剛落，就從屋裏傳來了一個蒼老卻又十分渾厚的聲音：“誰呀。”隨後茅草屋的木門“吱”的一聲被推開了，一個老婦人出現在了王老好的麵前。隻見眼前這個老婦人滿臉的皺紋如同刀削斧鑿一般，一頭的銀發，樹皮一樣的皮膚。高高隆起的後背好像背了一個大大的包裹，顫顫巍巍的身形，仿佛隨時都會摔倒。話眼前這個老婦人便是十裏八鄉婦孺皆知的“機婆婆。”這位機婆婆通陰陽，曉八卦。可解夢，可占卜，可驅邪，可招魂。能與地對話，可攀日月星辰，能醫世間奇病怪症。在當地人心中是幾乎是神一般的存在，所以王老好夢醒後第一時間就來到了機婆婆的家裏。


  王老好見門被打開後趕緊上前扶著機婆婆往屋裏走。邊走，機婆婆邊問：“老好呀，現在正是忙的季節，你怎麽一大中午的跑到我這裏來了。”

  王老好把機婆婆扶到屋中坐穩後，跑到廚房的水缸前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瓢的涼水，把氣喘勻了才對機婆婆：“婆婆，我剛才做個了一個夢，想請您老給解一下。”


  機婆婆坐在床上吃力的移了移身子然後斜靠在棉被上：“哦？大白的就做夢，該不會又是撿到孩子了吧。”


  王老好趕緊答道：“婆婆當真是神機妙算啊，我還沒就被您老猜到了。”


  機婆婆微閉著眼睛仿佛隨時都會睡著似的：“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心思，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思子心切，夢裏夢到這些沒什麽好奇怪的。正所謂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順其自然就好，何必給自己徒增煩惱呢。你夢裏的一切不過是你的心結作祟，沒什麽好解的，快回家去吧。”


  王老好答道：“婆婆這次這個夢跟以前的那些絕對不一樣，我就講給您老聽聽吧。”


  機婆婆很無奈的歎了口氣，輕聲道：“好吧，那你就我給我老婆子講講吧。”完閉上了眼睛好像睡著了一般。


  王老好得到機婆婆的默許後便開始口若懸河的講起了剛才做的那個怪夢，剛開始的時候，機婆婆是閉著眼睛一副憩的模樣，看來平常王老好沒少做這種撿孩子的夢，弄得機婆婆已經有點審美疲勞都懶得去聽了，但是當王老好講到奇怪花朵盛開的情形時，機婆婆的雙眼開始微睜，布滿鄒紋的臉上似乎有了一絲的凝重。王老好看見機婆婆對自己的夢感興趣就更加賣力的講了起來，生怕漏掉一個細節。當王老好完完整整的把怪夢講了一遍後。王老好發現原本半臥在床上的機婆婆已經站了起來。還在屋中不自主的踱起步，王老好看見機婆婆不話便心急的追問道：“婆婆，你看我剛才做的這個夢是不是有什麽法呢？”。


  聽到王老好發問，機婆婆停止了踱步。抬起頭看了王老好一眼，王老好驚奇的發現機婆婆那雙常年被厚厚眼皮覆蓋成一條縫的眼睛睜開了。漏出一雙極為特殊的眼睛，眼球上幾乎被整個墨綠色瞳孔所覆蓋，一望之下，那墨綠色的瞳孔仿佛是一道無底的深淵，碰觸到的目光好像都會被它吸進去一樣，王老好隻是看了一眼，就有一種極為異樣的感覺傳遍全身。王老好趕緊低下頭揉了揉眼睛，等再抬起頭時發現機婆婆已經來到了自己身邊，且腳步輕盈，已經沒有剛才那種耄耋老人的顫顫巍巍，然後機婆婆抬起右手放在了王老好的靈蓋上，輕輕向下一壓，頓時一股巨大的力道向著王老好壓了下去。沒有一點防備的王老好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力量壓的癱坐下來，王老好連忙呼救，立時頭上的力道陡然間增大了幾分，硬生生把王老好呼喊聲壓了回去，隨後更加強大的力量源源不斷的向他壓來。王老好就感覺是有一座大山壓在了自己的頭上，自己的頭好像馬上就會被壓進胸腔裏。依稀間，仿佛是全身骨骼斷裂的“吱嘎”聲衝擊著耳膜。隻是一會的功夫，王老好就感覺胸口一熱。一扣鮮血向著口腔湧了上來，緊接著雙眼發黑，手腳發涼……


  就在王老好被壓的將將昏死過去的時候，彌留之際。夢中那股若有若無的清香又鑽進了王老好的鼻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