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紅顏薄命
慧懷孕的消息最後還是傳了出去,原本寧靜的村莊一下炸開了鍋,一時間各種流言四起,每個人都在茶餘飯後談論著、猜測著。各種詛咒、謾罵、譏笑、嘲諷鋪蓋地向著王老好一家襲來。每個男人一提起慧都是一臉的壞笑,在他們的口中慧幾乎跟全村的男人都睡過,而女的一提起慧則是一臉的義憤填膺,仿佛隻有用最惡毒的語言羞辱她才能顯示出自己的高尚品格。
這個時候的王老好夫婦已經無暇理會那些閑言碎語,也不去計較孩子的生父問題,而是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照顧慧身上,隻要慧和她肚子裏的孩子能夠平平安安,其它的一切都變得不重要了。前幾馬郎中又過來給慧送來了幾幅安胎藥,順便給惠診了一下脈,一切正常,從脈象上推斷慧的身孕已經有九個多月了,隨時都有臨盆的可能。王老好聽後一個勁的點頭道謝,馬郎中看著眼前這個已經老得不成樣子的好友,不由得鼻子一酸,強忍著淚水快速離開了。
慧自從被發現懷孕了以後,就沒有走出過自己家的院子。後來她懷孕的消息在村子裏傳開,慧每更是連門都不敢出了,如果有人從她的窗外路過,慧就會用被子緊緊的將自己包住,她怕見人,也怕別人見到她。轉眼間到了春,窗外繁花似錦,鳥語花香,這是一年中最好的季節。一慧正趴在窗上向外看著,忽然聽見有人在窗外呼喊她的名字:“王叔,王嬸,慧在家嗎?”
聽見聲音的王氏出門一看,在門外站著一個又黑又瘦的年輕女孩,女孩看到王氏咧嘴一笑,道:“王嬸,我是來看慧的。”
王氏一看站在門外的是去年嫁到這裏的媳婦“黑豆。”王氏點了點頭打開門讓她走了進來,黑豆進門後遞給了王氏一個竹筐,裏麵裝的滿滿一大筐的土雞蛋,然後對王氏:“王嬸,這是我家婆婆讓我給你的,我家婆婆了雞蛋有多是,你家慧坐月子雞蛋我們包了,放開吃,吃完我在給你送。”
聽到黑豆這麽王氏眼淚含在眼圈裏差點沒哭出來,這段時間他們家裏經曆了太多的世態炎涼,回想她跟王老好這一輩子行善積德,助人為樂到最後卻成了過街的老鼠,在這個時候人們都躲在遠處看她們的笑話,沒想到還會有人來自己家。於是趕緊把黑豆請進屋裏對她:“慧在她的房間裏呢,你自己進去吧,中午別走了,王嬸去給你做好吃的,你陪慧多聊一會。”
黑豆聽了也不客氣,快步跑到慧的房間直接推門就進去了。一陣風似的跑到了慧的床邊,並且從懷裏摸出了一件東西遞給了慧。慧一看,捧在黑豆手裏的是一條黑白相間的奶狗,狗應該是剛剛離開母親的懷抱,一跌一撞的還站不太穩。黑豆把狗塞在了慧的手裏,一股毛茸茸的舒適感在慧手裏展開。奶狗來到慧的手裏伸出粉嫩的舌頭在手掌上不斷的舔著,暖暖的,癢癢的。黑豆看了一眼消瘦的慧,心疼的道:“想開點,一切都會好的。”
慧輕輕的撫摸著手上的奶狗一時不知道該什麽。沉默了一會黑豆:“我該回去了,我是瞞著我婆婆偷著跑出來的,被她知道她又要罵人了,這隻狗留下陪你作伴,還是那句話,想開點一切都會好的。”完一溜煙的又跑了出去。慧憐惜的摸著手裏的奶狗,奶狗十分黏人,不住的圍著慧又舔又蹭。慧一會把狗放在床上,一會把狗捧在手裏。一下午一人一狗玩的不亦樂乎,這也是這麽多以來慧最開心的一個下午,也是她這輩子最後的一個下午。
吃過晚飯,慧早早的回到自己的房間裏繼續跟奶狗玩耍著。王氏在廚房收拾碗筷,忽然從慧的房間裏傳出了一聲痛苦的慘叫聲,王氏趕緊來到房間查看,隻見慧痛苦的躺在床上,大腿根處乳白色的羊水已經留了下來。王氏趕緊大喊:“老好呀,快去請穩婆,慧快生了。”
王老好聽見後鞋都來不及穿,開門就往外跑。王氏讓慧在床上躺好,找來枕頭枕頭墊在腰上,一邊擦汗一邊安慰慧,不多時王老好和本村一個專門接生的穩婆跑了進來。穩婆進來後查看了一下慧的情況,然後吩咐王氏道:“快去燒熱水,越快越快。”轉身對王老好:“今晚上風雨這麽大趕緊把窗戶封起來,這要是吹壞了身子會作一輩子病的。”王老好和王氏趕緊手忙腳亂的忙了起來。
夜晚中,慧的哭喊聲可謂是驚動地,聽到哭喊聲的左鄰右舍紛紛冒雨趕了過來,別看這些村民前陣子風言風語的,的那叫一個過癮。但是到了關鍵的時候還真沒有看笑話的,有力的出力,有物的出物,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民風淳樸吧。男的幫著王老好用棉被封窗戶,女的在屋裏幫著點火燒水,有接生經驗的婦女幫著穩婆忙前忙後。雨越下越大,王老好家的人卻越聚越多,一會的時間院子裏都站滿了人。慧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一聲接著一聲,廚房裏一盆熱水端進去,不一會就變成一盆血水被端出來。王老好和眾人焦急的詢問裏麵情況:“裏麵怎麽樣了,生了嗎?”
房間裏出來的一個婦女歎氣的搖了搖頭道:“穩婆了,慧是一胎,骨縫緊,加上胎兒胎位不正,很難生下來。”聽到這裏王老好急得好像熱鍋上的螞蟻,不住的在院子裏踱步,一直到了後半夜,依然沒有生下來,雨,還在下著,院子裏依舊是人頭傳動。所有人都被淋成了落湯雞。春寒料峭,凍得人們直打哆嗦,聽著慧的一聲聲慘叫,王老好的心仿佛被擊碎了一樣。被逼無奈的跪在地上咚咚的直磕響頭,所有人看著佝僂成一團的王老好心裏也都不是滋味,但又幫不上什麽忙。隻能幫著王老好在心中一起祈禱,希望蒼保佑,母子平安。這時屋子裏慧那聲嘶力竭的呼喊聲突然停了一下,所有人心裏都是一驚,趕緊聚在門前等待裏麵的人出來。一時間大家都屏住呼吸,一言不發。片刻功夫終於隨著一聲清脆的嬰兒啼哭,打破了雨夜的寧靜,嬰兒的啼哭聲剛剛落下,一聲撕心裂肺的女人哭聲也同時從屋子裏傳了出來。這時房門被打開,一個中年婦女一輛疲憊的從裏麵大步跑了出來,對著外麵的人:“王氏昏過去了,快去找郎中。”王老好一聽原地晃了兩晃。立刻有人上前扶住了他,王老好顫顫巍巍的:“慧怎麽樣?”
中年婦女猶豫了一下:“孩子保住了,慧難產走了。”王老好聽後兩眼一黑也昏死了過去。所有的人立刻亂成了一團,這時一個大概五十歲左右的男人喊道:“都別亂,先把人抬進屋子裏。”。
所有人循聲望去,話的原來是本村的村長,落湯雞一樣的村長指著一個年輕人:“你騎著王老好家的馬去鎮上把馬郎中找來。”
年輕人聽完二話不,來到馬棚裏,翻身上馬飛一般的向鎮上跑去。年輕人剛剛走出大門就看見雨夜中有一個穿著黃色衣服的少年牽著一個白衣女子向著河的上遊走去,年輕人不認識黃衣少年,但是覺得白衣服的少女有點眼熟。但是心裏有急事也沒多想就繼續向著鎮上跑去,直到很多以後,年輕人才想起來那個白衣服的少女好像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