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替代的星星
晚上,睡覺之前,顧澤序坐在床邊幫梁妍按摩有些浮腫的腳。“看你,多走了點路,腳就腫成這樣,你就不知道叫家裏的司機來接你?”他心疼地按了按她的腳,心裏想著,以後得給她配個專門的司機才行了。
梁妍心裏想著今天徐磊跟她說的事情,心不在焉地應了聲顧澤序。顧澤序一看她呆滯的眼神,心裏暗叫不好,難道妍妍又抑鬱了?他小心翼翼地坐在梁妍身邊,握了握她的手,“妍妍,你心情不好的話要跟我說哦。”
梁妍這才回過神來,看顧澤序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差點笑出聲來,“沒有啊,我在想事情啦。”
顧澤序鬆了一口氣,“想什麽呢?把我嚇了一跳。”說著,又重新開始幫她捏腿。
梁妍湊到顧澤序身邊,煞有其事地說,“我想寫一本書。”
“不行,”顧澤序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你看你,多走點路都成這樣了,要是再為了寫本書勞心勞力的話,你的身體肯定受不了的。”
梁妍本來也還沒確定,見顧澤序都不同意,意誌就更加動搖了,畢竟顧澤序不可能會害自己的,她比任何事情都肯定這一點。
“那好吧。”梁妍悻悻地躺回去,讓顧澤序繼續幫她捏腿,覺得實在是可惜了。悶悶不樂地睡了一覺。
顧澤序去洗完澡回來躺下的時候,梁妍背對著自己躺著,他就知道梁妍真的不高興了,還是歎了口氣,將人攬了過來,在她耳邊認命般地說,“別不高興了,你要是真的想寫一本書,先寫好手稿,每天想到多少寫多少,等我們的寶寶生下來,你的身體恢複了,我們再整理出版,好不好?”
梁妍這才抱著他的腰,往他的方向靠了一點。顧澤序又恨又愛,在她鼻子上擰了一下,“你呀,真是越來越任性了。”梁妍在他懷裏咯咯地小聲笑著,心滿意足地睡了個好覺。
梁妍今天起床起得早,但顧澤序還是比他早得多,等梁妍起床的時候,他已經去公司上班了。梁妍下樓的時候,剛好遇上小星星要去上學。
小星星已經是小學一年級的小學生了,每天除了上學,他還被顧澤序要求早起半個小時去跑步,雖然沒人監督,但他向來十分自律,梁妍下樓的時候,他剛從外麵回來。
“小星星,早上好啊!”梁妍起得早,心情也跟著很好。顧國鬆可能是從吳琴那裏知道了梁妍和顧澤序第一個孩子是怎麽沒的,因此梁妍懷孕之後,家裏的小朋友顧西就被接到顧家去了,要不是因為顧國鬆出門旅遊去了,顧英又被葉淩淩催著交稿,他也不會被送回到公寓裏來。
小星星看到梁妍的第一秒,眼裏的驚喜和思念展露無遺,可是雙腳卻像是被膠水粘住了一樣,根本挪不開腳。梁妍展開雙臂了一會兒,發現他並不過來,也是很疑惑。“小星星,你不想媽媽了嗎?”
這一句話,小星星眼睛裏盈滿了淚水,“想,”他忍住了沒流下眼淚,“可是我不能靠近你,媽媽。”我怕傷害了弟弟妹妹們。
這句話點醒了梁妍,她想,小星星可能是聽到了些什麽大人之間的話,所以才不敢靠近自己。看著小星星水汪汪的大眼睛,她的心都快軟成一灘水了。“小星星信不信媽媽的話?媽媽說不會的,你過來,媽媽好久沒見到你了,很想你哦!”
小星星明顯動搖了,一步一步走到梁妍身旁。梁妍蹲下身子來,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你別聽別人亂講,你是媽媽的好兒子,不會傷害媽媽的。”小星星聽到這話,在梁妍懷裏擦了擦眼睛,用力地點點頭,對,他才不會傷害媽媽呢!
吳琴今天起床問了一句保姆,“小星星呢?今天是周末,怎麽不見他人了?”保姆說不清楚,吳琴以為是他偷懶睡覺呢,走到他的房間,發現了小星星放在床上的一封信,大致內容就是他想媽媽了,所以自己走回公寓去了。
吳琴當下就惱了,“這孩子,還真是個榆木疙瘩!都這麽暗示他了,還不明白嗎?”她深呼吸了一次,“果然這些不是我們顧家的親孫子,就是不上道!”
她說完就下樓去,叫了司機,“給我去一趟公寓。”
吳琴在公寓樓下就遇到了顧澤序,他也剛好下班,抓緊了這一個半小時的午休時間,回來陪梁妍吃一頓飯。
“媽,你怎麽來了?”顧澤序有些意外。吳琴沒心思跟他閑聊,趁著這裏隻有她和兒子,就把話說的清楚了,“我說啊,你們倆領養的這個孩子,別是個小白眼狼!你們將來有了一對雙胞胎,幹脆啊,就別要這個孩子了。”
顧澤序知道她說的是小星星從顧家走回公寓的事情,今天早上梁妍已經給他發了信息說過了。顧澤序內心是和梁妍一樣,不信這種邪。“媽,您別胡說了,小星星已經是我們領養的孩子,我們是把他當作親生兒子來對待的,怎麽能半路就甩手呢?”
兩人說著,走到了公寓。梁妍正和小星星在廚房裏做著飯,平常都有阿姨來做飯,但今天小星星在,所以梁妍特地放了阿姨的假,親手做飯。正準備煎一下餃子,梁妍放了油,發現油溫有點燙,對站在旁邊看的小星星說,“走開一點點哦,這個很燙的。”
她這麽一說,小星星就不願意走了,“燙,媽媽要小心,我要保護媽媽。”說著,還站在梁妍身後,做出展開雙手的姿勢,想著要保護梁妍。“噠”的一聲,顧澤序和吳琴回來了,梁妍回頭一看,就在這時候被油濺了一下在手上。
梁妍小聲呼了一聲,下意識想後退,可是又想到小星星正站在她身後,於是往旁邊讓了一下,這就險些自己絆了自己的腳。
顧澤序走到廚房門口,就看到這驚險地一幕,趕緊衝上前抱住了梁妍。等梁妍站穩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實實在在地踩到了顧澤序的那雙嶄新的皮鞋上。小星星也沒閑著,趕緊衝上去關掉了火。
吳琴跟在顧澤序後麵,聽到這動靜,以為是梁妍出事了,一看,小星星果然在裏麵。看他和梁妍這麽近,她就火上心頭,指著小星星罵,“你個不懂事的,我不是說過不能離媽媽那麽近嗎?要是把我們顧家的孩子給害著了,你負責得起?”
小星星被她說了一頓,瑟縮在廚房的角落裏不敢說話,梁妍心疼地走過去,想摸摸他的頭,可是小星星卻躲了一下,走到顧澤序的身後。梁妍極少頂撞吳琴,這次卻是為了小星星破了戒。
“媽,小星星是我的孩子,他現在也是我們顧家的孩子,您別這麽說,今天是我自己不小心,跟小星星沒有關係。”
吳琴被她頂了嘴,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顧澤序安撫了一下梁妍,對吳琴說,“媽,您別氣了,剛好到家,我們吃飯吧。”
“還吃什麽吃,”她瞪了一眼小星星,“氣都吃飽了,算了,當我白操心了,你們吃吧。”說完,又離開了公寓,顧澤序出去送了一下,叮囑了家裏的司機注意安全,才回到公寓。
回到公寓,小星星正委屈巴巴地給梁妍被濺到的手背擦藥。顧澤序蹲在他身邊,摸摸他的頭,“奶奶不是故意的,你原諒她好不好?”
小星星強忍著眼淚,梁妍也很心疼他。梁妍早就將小星星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對待了,看他受委屈,梁妍這個老母親也是感同身受。“以後小星星還是回來跟我們住吧。”她這是對顧澤序說的。顧澤序最看不得梁妍這種撒嬌的語氣,她一撒嬌,顧澤序就沒了任何底線一樣,“你說了算好吧。”
第二天,顧澤序像是跟梁妍約好一樣,主動不去公司上班。梁妍也是心情十分沉重。她懷孕已經快五個月了,肚子凸出來已經十分明顯,起床的時候很費勁,但是今天,她十分自覺地起床,甚至醒的比顧澤序還早。
因為今天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的忌日。梁妍心裏想,連天氣都很識趣地陰鬱起來。小星星早上起床運動的時候看到爸爸媽媽起這麽早,去問了顧澤序。顧澤序幫他穿外套的時候,對他說,“我們今天要去見一個人,你今天也要聽話哦。”
小星星點頭答應了。
梁妍被顧澤序攙扶著,小星星乖巧地跟在後麵,一行人在一個小墳前停下來,小星星抬起頭疑惑地看梁妍,梁妍把手放在他的頭頂上,有點控製不住淚腺,第一滴眼淚正要流下來,被顧澤序摁在懷裏,消失在顧澤序的西裝裏了。
顧澤序蹲下來,給他們的第一個孩子上了一炷香,對小星星說,“這個……應該算是你的哥哥了。”
小星星這才明白,這位就是奶奶說的那個孩子。一下子沉默下來。三人像是約定好一樣,沉默了很久,梁妍對墓碑說,“寶寶,你很快就要有兩個弟弟妹妹了,從今往後……”她的眼淚流了下來,之前跟顧澤序說過的,要讓這個孩子從她的人生裏真正地離開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謝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裏,還有……小星星一定是你送來給媽媽的禮物,我們會永遠幸福地生活下去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