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花間有酒花間醉
或許是因為昨夜的事情已經傳開，以至於原本生意就不景氣的飄渺客棧，一下來也都無人問津。
醉酒的槍客趴桌而睡，二坐在櫃台前縮著脖子，閉目打盹，看他搖搖欲墜的樣子，真讓人擔心下一刻會一頭栽倒在地。
龍邪獨自喝著悶茶，案上水汽嫋嫋。
浸茶，巡河，高斟低酌，行雲流水。
清潤的茶香從壺中彌漫，他獨愛冰島龍柱，微甘微甜，蕭蕭瑟瑟，人間百味。
時至半午，龍邪端茶起身，抬腿踹了醉酒槍客一腳：“做飯去！”
槍客沒醒，卻在這時，有兩名青年走進門來，龍邪看了二一眼，發現他並未醒來，隻好自己上前招待：“二位是要打尖還是住店？”
那兩名青年掃了客棧一眼，不算冷漠也絕非爽朗：“找人。”
“找人？”
龍邪微微鄒眉：“我這店可沒有二位要找的人。”
“你可是這間客棧的掌櫃？”
“正是在下。”龍邪微微一笑。
“那就沒錯了。”
兩名青年對視一眼，發現對方的眼中都有著些許的難以置信，這樣一個弱不禁風的白麵公子？實在是與消息中，一人一刀留下黑蛇幫將近二十具屍體的煞神形象有所不符。
不過他們不敢再問，於是道：“聽聞昨夜黑蛇幫傾巢而來，反而被公子留下了不少人，我們沒別的意思，隻是公子與黑蛇幫已經結下梁子，以他們的性格，難免會實施報複，有話，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我們血色酒館歡迎公子上門一敘。”
“僅此而已？”龍邪啞然。
“當家的話已經送到，何去何從就看公子的了。”
“好吧，我考慮一下。”
龍邪輕輕點頭，隨後看向二：“順子，送客。”
“哎哎！好嘞！”打盹的二頓時驚醒過來，連忙抬手擦了一把嘴角的口水：“二位請！”
兩人已經走遠，其中一人嘀咕道：“這飄渺客棧的老板究竟是何方神聖？如果昨夜的消息屬實，的確是一號狠人了，不過黑蛇幫也不是吃素的，如果昨夜不是因為他們著急去了落葉山脈，可能這客棧便要從此除名了，真是不知好歹。”
“老八你也不要太抱怨了，南哥得沒錯，這樣的人他是有傲氣的，能拉攏自然是好事，不能拉攏也不要結仇，畢竟大家有著共同的敵人。”
“好吧好吧，你懂得多……”
……
飄渺客棧裏，醉酒槍客抬起頭來：“你真的不打算去見見？”
“為什麽要見？”
龍邪鄒眉：“隨便打發兩個弟過來，就想讓我去見他？我還沒有落魄到那個地步。”
“哎！你還真別。”
醉酒槍客跳了起來：“你落魄了，人家指不定就不找你了。”
“不過我還是想去血色酒館一次，那裏的酒可比這裏純美，豐富多了。”醉酒槍客兩眼放光。
“反正下雨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不是嗎？龍邪？”
“龍邪，我現在去做飯，你想吃什麽？吃完我們就去行不？”
“行不行你倒是吭聲啊！”
“喂喂喂！別走啊！還沒完呢，去不去去不去！”
……
冷冷清清，飄渺客棧的生意就如這數九寒，一到晚也沒有個客人上門。
今的飄渺客棧與往日不同，色剛暗，就早早合上了大門，門前掛著的兩個大紅燈籠隨風搖曳。
“實話，這時真的尤為重要了！想想以前，夜晚的皓月城才是真正的歌舞升平，再看看現在，三三兩兩還都是行色匆匆！”
走在落滿積雪的冷清長街上，持槍的少年不禁感慨。
“那你還出門？”
白衣翩翩的俊美少年鄒眉問道，身外的勝雪白袍鬆鬆垮垮，透著一種慵懶的美感。
“龍邪我跟你，你這樣一到晚杵在你那間破客棧裏，是不好的，是很容易發黴，還有貧血，頭暈目眩……”
走過長街，穿過拐角，即便如今大雪封，街道兩旁依然有著零零散散的販蜷縮身子，為生計奔波著。
須眉打上寒霜，結成冰晶，他們止不住的顫抖，每一次呼吸都會吐出白氣，可他們卻依然期待著，期待街上為數不多的客人能夠光顧他們的生意。
他們是誰的父親，又是誰的孩子？
即便是經曆了人生百態，可當到了這一刻，龍邪那已經被錘煉得堅如磐石，如同一潭死水般難以波動的心髒，還是會忍不住發酸。
“到了！”
紅衣槍客忽然駐足，抬眼而望。
眼前的二層樓房占地遼闊，一眼望去，的確是比飄渺客棧要大氣不少，不同於飄渺客棧的冷冷清清，這裏反而是人影幢幢。
門外有兩名持槍護衛，龍邪和持槍少年走入其中，頓時有一股熱浪撲麵而來。
大廳裏人滿為患，每個人都捧著酒壺酒杯，或三三兩兩相視而笑，或孤身一人四處行走，一雙雙泛著桃花的眼睛在身材惹火的女郎身上肆無忌憚的打量著。
一派的紙迷金醉，一派的墮落堂。
大廳的中央清出來一片空地，那裏堆積起大量煤炭，上麵燃燒熊熊烈火，將室內的寒冷驅散殆盡。
其實很容易看出，酒館裏的客人，大部分都穿著各式各樣的衣服，披上了獸皮軟甲，看樣子，應該是經常活躍在落葉山脈裏的傭兵團了。
勾心鬥角總是難免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過不同於大家族裏不擇手段的爭權奪位，這些冒險者就爽朗了許多。
入冬了，大雪封山，冷冽的寒風也絕非好受，以至於如今還停留在落葉山脈裏的人已經所剩無幾。
許多人聚在血色酒館，他們總是喜歡抱著酒壺，高談闊論，與同行們吹噓著自己捕殺妖獸時的難忘經曆。
龍邪和紅衣槍客的到來並沒有引起他人的注意，進門後隨便找了個空位置就坐了下來。
櫃台前，兩名身材惹火的陪酒女郎相視一笑，笑得花枝招展：“真是個好美的公子呢。”
“老規矩，看看我們誰能先拿下他吧？”
因為不喜歡這種喧囂環境，龍邪微微鄒眉，反倒是平添了幾分憂鬱。
他絲毫沒有注意到，當他走進這間酒館的那一刻，便已經有著許多雙眼睛盯著他。
正當兩名女郎搖曳著嫵媚且妖嬈的身姿緩步上前時，卻有一道人影搶了先。
那是一名穿著熱辣紅衣的女子，衣裳的風格格外奔放，使得她有許多肌膚都裸露在了空氣中，嫵媚的臉蛋已經有了幾分酒意，泛起了微微紅暈，更添一種別樣的風情。
她笑盈盈的對龍邪舉起酒杯：“公子能陪女子喝一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