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今是月圓日,也是宮宸他們一行人進山勘探石油資源的日子。
剛亮,黑城堡裏麵就鬧哄哄的,非常的嘈雜。汽車呼嘯而過留下的一串串刺耳的喇叭聲,伴隨著直升機轟隆的刺耳巨響,讓沉寂已久的黑城堡變的熱鬧非凡。
一排大雁展翅從際飛過,空中留下歡快悅耳的鳥鳴聲,讓原本刺耳的噪音變的不那麽讓人討厭。
夏一紋絲不動的躺在床~上,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視著花紋獨特的花板,若有所思。
她感覺自己渾身無力,陽光透過窗戶投射在她的身上,她想坐起身卻動彈不得。
全身上下軟~綿綿的,仿佛不知不覺的被人抽幹了身上所有的力氣,不能自已的癱在床~上,四肢百骸變的麻木,感官也遲鈍了很多。
寂靜的屋外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緊接著,一聲清脆利落的咣當聲響起又瞬間消逝。
自從和宮宸談話之後,再次陷入了冷戰。
她深刻的意識到那句俗語:話不投機半句多。
她根本沒辦法心平氣和的與宮宸坐下來好好的談一談,鬧到最後都隻是不歡而散,滿肚子的怒氣而已!
明知他今早就會離開黑城堡,但她卻沒有一點想要去給他送行的欲望,或許,哀莫大於心死,宮宸的自私與殘忍讓她始終無法釋懷,更別原諒了!
她就想著,這樣一動不動的躺著,什麽也不用想,什麽也不用做,直到荒地老也是挺不錯的。
很快,直升機起飛了,伴隨著轟隆隆的聲音在木屋的上空盤旋了幾圈,最後快速的消失在南方的際盡頭,變成了一個模糊的黑點。
夏一清楚,隨著直升機的遠去,宮宸就這樣離開了黑城堡。
想到自己獨自留在這個讓她充滿反感的地方,她的心裏不免感到一陣唏噓,來的時候一起來,如今他走了,留下自己孤零零的等候著。
突然,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夏一輕聲問道:“誰啊?”
“夏姐,少爺吩咐,給您送早飯過來。”女傭佇立在門口,恭敬的回答道。
“放外麵桌上吧!”她一點也不感覺餓,也沒有什麽食欲,淡淡的了一聲。
“好的!”女傭把早餐盤放在餐桌上,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整整在床~上躺了一上午,夏一感覺全身酸痛不已,僵硬、麻木,無奈之下,隻好翻身下床。
穿著拖鞋,無精打采的出了臥室。
客廳裏空無一人,顯得非常的寂靜,鴉雀無聲,餐桌上的飯菜已涼透了。
少了宮宸的木屋,顯得冷冷清清的,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夏一的模樣看起來像個毫無生氣的活死人,眼神空洞,麵帶冷漠。
一聲不吭的走到門口,推開房門,任由陽光照射~在屋裏。
靜靜的倚靠在門框上曬太陽,閉目養神,讓了無生氣,渾身冰冷的她多吸收一點太陽的溫暖,耀眼的金色光芒暖洋洋的,猶如全身置身在絲滑舒適的溫泉鄭
毫無預兆,一道陰影將她的全身籠罩其中,頓時感覺渾身冷颼颼的,她猛地抬頭一看。
“不舒服嗎?看你臉色不太好!”韓北言滿含關切的語氣問道。
夏一抬眼凝望著近在咫尺的韓北言,愣了好一會兒。她很詫異,躲避多日不露麵的韓北言,竟然一聲不吭的出現在木屋門口。
宮宸已經進山了,韓北言來此自然不是衝著他來的,唯一的解釋就是,韓北言是特意過來找她的。
自從夏一來到黑城堡後,她對韓北言的態度非常的冷漠,除非必要,否則絕對不會多和他一個字,更何況,兩人之間也沒什麽好談的。
“沒事……就是……可能是昨晚沒有睡好的緣故吧!”夏一吞吞吐吐的解釋道,她昨夜確實沒怎麽睡,因為有太多煩心事讓她睡不著。
臉色不好也是正常的現象。
他對韓北言的突然登門造訪並不歡迎,卻又無可奈何。黑城堡是韓北言的地盤,她隻是一位微不足道的客人罷了。
心裏再怎麽不情願,該有的禮貌還是要有的,不能太過使性子,肆無忌憚的胡鬧。
“找我有事?”夏一望著韓北言,語氣平淡的問了一句。
韓北言不是那種閑來無事過來串門的人,也不是宮騫那種喜歡湊熱鬧,不喜歡孤獨,一跑來三四棠富貴閑人。
以前,有那麽一段時間,夏一自以為非常了解韓北言,認為他是世上少有的長得帥氣,待人溫柔,陽光真誠,值得信任的好朋友。
假如她不是先遇到宮宸,絕對會被韓北言表現出來的溫文爾雅的優秀氣質所迷得暈頭轉向,為他所傾倒。
當然,世界上沒有如果,因為,沒有宮宸的話,她這輩子也不會遇到韓北言。
然而,匪夷所思的是一場美夢竟然一步步演變成了一場噩夢,兩個男人成了她痛苦的根源。
每提心吊膽,渾渾噩噩的痛苦度日,仿佛永遠也看不到盡頭,隻有漫遍地的黑暗,終其一生都無法得到解脫。
“今氣不錯,我們出去走走吧!”韓北言神色平靜的道。
不想……夏一的拒絕差點不解思索,脫口而出,最後,張嘴的瞬間,她忽然猶豫了。
韓北言突然出現,應該是有事情要談,還故意挑宮宸不在的時候。
他的來意引起了夏一的好奇心,想知道韓北言心裏究竟在盤算什麽呢?
“嗯!走吧!”夏一麵無表情的點點頭,率先邁開步子走下台階,往草坪上緩步走去。
韓北言以為她會毫不留情的拒絕,並沒有抱多大的希望。
結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夏一如此痛快的答應他。
韓北言愣神了好幾秒,等回神之後,發現夏一已經走了挺遠的。
嘴角微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快步追了上去。
兩人步伐一致,肩並肩漫步在鬆軟濕~潤,散發著青草氣息的草地上。
“我們……好久沒有像現在這般,靜靜的在悠閑的陽光下散步了!”
韓北言忽然有感而發,忍不住懷念曾經失去的美好往事。
他這一輩子都生活在隱忍和壓抑中,努力的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之前是因為不想母親知道他不快樂而傷心難過。
母親死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留在黑城堡,在宮宸麵前委曲求全,忍辱負重。
他根本沒有真正快樂過,一個私生子,他的出生就是一個錯誤,也是母親痛苦的根源。
然而,夏一的出現,猶如漆黑的夜裏突然亮起的一道光,把他的心給照亮了。
塵封已久的心因為夏一而逐漸敞開,去學著改變他自己。
夏一讓他體會到了美好的幸福快樂。
可惜,這份幸福來得快,去得快,突然間有一,毫無預兆的消失在他的麵前,無影無蹤。
多少次午夜夢回,他都忍不住去想,這一切是否是一場亦幻亦真的美夢?
他和夏一究竟是因為什麽原因而決裂?這一點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唯一能解釋的是,肯定是宮宸脫不了關係。
當他知道夏一懷~孕的那一刻,他感到一陣眩暈,一顆心猛然就坍塌了。
老爺還是站在了宮宸的那一邊,讓他擁有了一切,還如願以償的得到了夏一。
而他同樣作為宮家的子孫,宮爵的長子,竟然一無所有,被宮宸當猴子一樣的肆意捉弄。
韓北言以為,夏一懷了宮宸的孩子,一定會嫁給宮宸,結果他猜錯了。
夏一離開他,並沒有投進宮宸的懷抱,反而讓他倆之間的關係變得非常的緊張。
夏一和宮宸之間的談話尖酸刻薄,猶如冰山一般的寒冷刺骨,言辭尖銳,若有似無的去刺激和挑釁宮宸。
夏一對韓北言的冷漠,一定程度上和宮宸相差無幾。
什麽時候起,他倆之間發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
“想什麽……或者想問什麽……盡管開口。”夏一忽然停下腳步,抬眼望著韓北言道。
她沒有什麽耐心,與韓北言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讓她非常的煎熬,渾身不自在。
她想盡快的結束這場談話,讓自己獨自戴著喘口氣。
“宮騫他們……此刻應該已經進山了。”韓北言麵無波瀾,雲淡風輕的道。
他緩緩地抬頭仰望空,金色的陽光非常的耀眼,讓人炫目。
綠油油的青草生機盎然,遠處的山巒綿延起伏,疊嶂巍峨,幾株紅楓火紅絢爛,在蒼翠的綠樹襯托下,讓人移不開眼睛。
蔚藍的空,廣闊的草坪,宏偉的建築,猶如一幅絕美的風景畫展現在他的麵前。
這一刻,才總算是明白,何謂:江山如畫,愛不釋手。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想到此,煩惱盡消,心曠神怡。
或許,他之所以心情如茨舒暢,應該歸功於黑城堡裏麵少了一些讓他討厭的,時刻不敢懈怠,放鬆警惕的敵人。
這次,他選擇以退為進,把宮宸這個非常難啃的骨頭送到了幾位老謀深算的長輩手裏。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他隻需要坐山觀虎鬥,坐收漁翁之利就好了。
這次進山尋找石油,對宮家來是轉機,然而對宮宸來是一場避無可避的危機。
他是聰明人,應該能感覺到圍繞在他身邊的殺機,所有人對他手裏的寶石戒指虎視眈眈,是否能讓他活著回來……也是一個未知數。
借刀殺人這一招雖然卑鄙,不過韓北言並不在乎。
因為宮宸,他早已經失去了自我,變的殘忍無情,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可以犧牲任何人。
他賭上一切才好不容易得到眼前的權利和財富,不允許任何人將它毀掉,為此,不惜任何的代價也要守住他的位置。
“我知道,一大早直升機就轟隆聲吵得人無法睡覺。”韓北言特意提起這件事,究竟有何目的?夏一從他臉上看不出一絲的端倪。
“宮騫也去了,你早上沒有來給他送行,他的情緒挺失落的。”
韓北言旁敲側擊,拐彎抹角的來試探夏一,似乎想知道她的真實心思。
“嗬嗬!宮騫就是這樣……孩子的脾氣,他好幾次軟磨硬泡,不遺餘力的想要攀扯我和他一起進山,最後都被我給拒絕了。”
“你也清楚,我就是想要去散心……也是心有餘力不足啊!”
夏一邊邊低頭瞧了一眼微微~隆~起的腹部,苦笑著自嘲道。
韓北言不是那種把宮騫放在心上的人,他隻是用宮騫來代替宮宸,想知道夏一為何沒有出麵送宮宸。
言辭非常的委婉,饒有興致的打啞謎,挺讓人反感的。
韓北言抿嘴一笑,沉默不言,很明顯,夏一的回答並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夏一看穿不拆穿,很努力的配合韓北言演戲,故意裝傻充愣,些無關緊要的話,又讓韓北言挑不出毛病。
“關於寶石戒指,我想……”韓北言剛開口,就被夏一無情的給打斷了,“這個話題我不想談,事已至此,再也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寶石戒指是她心裏的一根刺,但凡有人觸碰就會痛得撕心裂肺,特別是韓北言,一切都是因為他而起。
讓所有人都變得虛偽、狡詐、瘋狂……
一個個猙獰的麵孔,毫不掩飾的暴露在太陽底下。逐漸的變得扭曲,陌生,讓人心生厭惡。
她情願一輩子都沒有見過真正的寶石戒指,也不在乎宮宸手裏的戒指是假的。
鬼使神差的,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親手打開了潘多拉魔盒,把代表著貪欲的魔鬼化身釋放在黑城堡上空。
從那一刻起,黑城堡徹底被烏雲所籠罩,暗無日,陰風陣陣。
夏一的態度非常的堅決,韓北言不想激怒她,隻好無奈放棄,把話題從寶石戒指上麵轉移開。
“你想回家嗎?我可以派人送你回去。”韓北言話鋒一轉,非常認真的盯著夏一的眼睛問道。
“為什麽?”夏一滿眼的疑惑。
難道她這麽快就失去了最後的利用價值?韓北言如此迫切的要送她離開黑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