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宮騫幽暗的雙眸在漆黑的夜色裏凸顯的愈發的深邃,讓人窺探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夏一努力的佯裝鎮定,內心的忐忑不安隨著宮騫視線的轉移而稍微緩了一口氣。
時間過得非常漫長,夏一凝神閉氣,不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音,就怕驚擾到宮騫,加重他心中的疑慮。
突然,宮騫那凝重的神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輕鬆的歎息聲從嘴裏溢出,嘴角微揚,一臉寵溺的笑道:“你呀!真是傻得可愛……你自己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還有心思替我的事情操心呢!”
“你的這份心我收下了,我哥那裏……我會自己去和他談。”
“再……你和我哥之間的矛盾夠深了,我不想你因為我再同他沒完沒聊爭吵。”
宮騫臉色轉換如此快,夏一直接懵了,半晌無法回神。
前一刻還感覺兩人之間的氣氛冷颼颼的,宮騫的眼神,寒氣逼人,眨眼的功夫,他就換了一副嘴臉。
帥氣的臉龐上掛著淡笑,眼神溫柔,言語間對夏一發自內心的關心愛護,絲毫不加掩飾,處處為她著想,帶著磁性和甜蜜的嗓音飄入夏一的耳中,猶如一道電流迅速的在四肢百骸蔓延,渾身上下的骨頭都酥了。
夏一的眼睛裏布滿了驚愕,宮騫翻臉比翻書還快,讓她非常的不適應。
宮騫的溫柔以待,隻會讓夏一感到心顫,有種毛骨悚然的尷尬。
“哈……我剛才胡言亂語的……你心裏肯定在嘲笑我不自量力吧!”夏一捂著嘴幹笑兩聲,用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你們家的事情,我是不該插手,當然也沒有資格插手。”
宮騫第一句的沒錯,她現在也是自身難保了,哪還有閑心替別人操心呀!
宮宸的計劃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就算她有心挽救,也來不及了。
她之前就過不插手宮宸和韓北言他們之間的爭鬥,所以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為好。
夏一努力的替自己找理由來開脫,宮騫心知肚明,卻沒有拆穿她。
“你想多了……你有這份心,我就很開心了!”夏一努力的去掩飾她的真實想法,卻逃不過宮騫的眼睛,宮騫貌似真誠的道。
夏一隱約察覺到宮騫言語間的疏離感在彼此間蔓延,努力想要抓~住的時候卻發現,猝不及防的消失的無影無蹤。
究竟是她想多了?還是宮騫想少了?
宮騫扭頭俯視山下燈火通明的黑城堡,若有所思的,“我明可能要下山處理一些事情,你有需要什麽東西嗎?”
“沒什麽需要的。這裏一應俱全,我們隻是暫時住幾而已,不用那麽麻煩。”
夏一聽到宮騫要下山,心裏不免有些擔心,唯恐他不心碰到宮宸而泄露了她的行蹤,宮宸如果知道了她的藏身處,那麽其他人也隱瞞不了多久了。
她欲言又止的望著宮騫,躊躇了好一會兒。
“有話你就直……跟我就不用客氣了!”宮騫察覺她的意圖,淡笑著開口。
夏一點點頭,神色嚴肅的叮囑道:“你下山之後心點,不要讓宮宸發現你,否則,事情會變的很麻煩。”
“我知道,我會非常心的。”宮騫滿口答應。
夏一抿嘴一笑,沒再什麽,而是靜靜的抬眼眺望遠處的夜景,宮騫站在她身旁,彼此都保持著沉默。
……
宮宸急匆匆的連夜趕到夏一家裏,試圖從夏一的父母那裏得到夏一的去向。
結果可想而知,夏一父母看到是他,直接甩臉子關了門,任憑宮宸如何敲門都不搭理他。
夏一因為無法割舍對宮宸的感情而留在了黑城堡,與宮宸同處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雖然爭吵很頻繁,卻也沒有鬧到水火不容,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但她父母不同,以前對宮宸多麽的喜愛,如今就對他多麽的厭惡和憎恨。
在他們看來,宮宸倘若有臉,就不該在拋棄夏一之後,還不知廉恥的大半夜跑到家裏打聽夏一的去向。
兩人之間已經結束了,今後再也沒有一點的瓜葛,不該糾纏不休,讓人惹人憤恨。
宮宸是聰明人,可惜,被感情衝昏了頭腦,智商為零。
一聲不吭的跑來夏一家找她父母,這根本是最滑稽的舉動,換了別人都會躲著點,他倒好,不顧一切的登門,純碎是自取其辱,腆著臉找罵。
宮宸愣是門都沒進就被推了出來,得不到夏一的消息,他心急如焚,像個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轉。
夜深了,毫無線索的宮宸垂頭喪氣的回到空蕩蕩的木屋,滿臉的惆悵和無奈。
筋疲力盡的他躺在沙發上昏昏欲睡,伴隨著黎明的到來,他滿麵愁容的進入了夢鄉……
清晨,熟睡的宮宸被一陣悅耳的鳥鳴聲吵醒,他睡眼惺忪的睜開眼,緩緩地坐起身子,這才察覺到自己在沙發上睡了一宿。
渾身酸痛不,腦袋還暈暈乎乎的。
從沙發上站起身,正打算去衛生間洗漱,無意間的一瞥,門口的地麵上靜靜的躺著一封信。
他一臉納悶的走過去,彎腰撿起地上的信封,打開一看,臉色驟變。
隻見他隨手拿了一件外套穿上,也無暇洗臉,刮胡子,手裏拿著信,急匆匆的出了門。
事態嚴重,他一分一秒都耽擱不起,最終,宮宸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寫信的人約他在城外的倉庫見麵,並且聲稱不能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一個人,否則,他就永遠見不到夏一了。
寫信的人沒有署名,不過看字跡,宮宸一眼就能認出寫信人是誰,所以才絲毫不懷疑是否有人在玩惡作劇,完全相信信中內容的真實性。
宮宸滿臉滄桑,厚厚地眼袋,黑眼圈,亂七八糟的胡茬肆意生長,衣服也沒換,整個人看起來邋裏邋遢,全然看不出他是曾經不可一世,渾身充滿霸氣的萊州州長,黑城堡的堡主。
眼前的宮宸,就是丟在人堆裏也會被瞬間吞沒,再也從他身上感受不到鶴立雞群,惹人注目的感覺。
他一路開車狂奔,用最快的速度驅車來到城郊的一處廢棄倉庫。
宮宸下了車,滿臉怒氣的推開鏽跡斑斑的大鐵門,轟隆一聲,伴隨著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大步流星的走進了幽暗陰冷的倉庫,偌大的倉庫空蕩蕩的,地上的落灰足有幾尺厚,可想而知,這個地方已經荒廢很多年了。
神色凝重,環顧四周,邁著堅定的步伐一步步朝倉庫的中央走去,忽然,一個人影從堆積雜物的角落裏走了出來。
初升的朝陽透過碎掉的玻璃窗投射在倉庫的地麵上,隱藏在暗處的人影一步步的靠近明亮溫暖的陽光,最終肆無忌憚的沐浴在耀眼的陽光下。
陽光照耀在他那俊美的臉龐上,眼眸清冷,嘴角微揚,露出一抹邪魅的微笑,宮騫一襲黑衣,雙手插兜,神色自若的瞪著一步步靠近他的宮宸。
“你果然來了!”宮騫眉毛微挑,似笑非笑的。
他的視線落在宮宸手中緊緊攥著的那封信上,信是他寫的,也是他派人送到木屋的,至於宮宸是否能如約而來,他還真的沒有把握。
一夜之間,宮宸竟然從神采飛揚,運籌帷幄的風雲人物,變成了這副德校
衣衫不整,邋裏邋遢,滿臉的滄桑與頹廢,除了他那深邃的雙眸中依然泛著光亮,整個人就像是廢了一般,毫無鬥誌。
宮騫氣定神閑的出現在宮宸的眼前,他那被硬生生壓抑的怒氣瞬間迸發,咬牙切齒的瞪著宮騫,緩慢的步伐突然加快,橫衝直撞的朝宮騫衝了過去。
擱在身體兩側的雙手緊緊地攥著拳頭,瞧他的架勢是準備衝過去狠狠地揍宮騫一頓。
他竟然真的敢拿夏一來當籌碼,宮騫如此明目張膽,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他的麵前,看樣子是不給自己留任何的退路了。
之前,宮宸懷疑過宮騫費盡心思的接近夏一另有目的,但是這麽久以來,他並沒有做出對夏一不利的舉動,他的戒備心也就放鬆了。
如今看來,宮騫一直在等最後完美的一擊,一直以來,忍辱負重,在所有人麵前演戲。
現在看來他確實成功了。
“再往前走一步,你這輩子都見不到她了!”
宮騫氣定神閑的瞅著一步步靠近他的宮宸,在兩人距離十幾步遠的時候,冷冰冰的開口警告宮宸。
既然敢在這個時候,獨自一人麵對宮宸,他就想好了萬全之策,用何種手段來對付宮宸那滿腔的怒氣和恨意。
“我不相信你敢對她下毒手。”宮宸無視宮騫的警告,絲毫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
宮騫冷笑道:“你的沒錯,我是不會對她下毒手。”他的非常篤定,不料話鋒一轉,繼續道:“但是我有很多方法讓她在你麵前‘消失’,比如,給她喝杯茶,等她再次醒來,就會在完全陌生的某一個國家。”
“你很清楚,她對我完全信任,我隨意編個謊言,她都會信以為真。”
“她在國內的日子並不開心,換個環境或許過得更好。”
宮宸果然止住了腳步,宮騫不是虛張聲勢,更不是隨口一,他心裏很清楚。
夏一對宮騫的信任,就算是被宮騫給賣了還傻乎乎的替他數錢呢,這一點毋庸置疑。
隻要宮騫想,夏一隨時都能在宮宸麵前消失,或許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麵了。
昨晚從韓北言的嘴裏聽到夏一和宮騫一起離開的黑城堡,他心裏就隱隱不安,害怕宮騫會借此機會,搞些動作。
現在看來,他的猜測果然沒錯,宮騫真的利用了這次的機會,心甘情願的讓夏一隨她離開,並且偷偷地藏了起來。
“你想要什麽?”夏一在宮騫的手裏,宮宸就是再憤怒,也要努力壓抑心裏的怒氣,衝動行~事對事情沒有一點幫助,更會火上澆油。
宮騫寫信給他,不過是想和他談交易,所以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我想要什麽……你最清楚。”宮騫噗嗤一聲,忍俊不禁的笑了,笑吟吟的。
“之前在南禺山,偷戒指的人就是你。”宮宸早就懷疑宮騫了,隻是沒有證據,所以沒有聲張,不想打草驚蛇。
宮騫也不否認,坦誠道:“沒錯,你不是早就猜到了。”
從南禺山回來,宮宸對宮騫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夏一不明所以,誤以為他是心胸狹隘,對宮騫把他一個人丟在山上的事情耿耿於懷。
絲毫沒有懷疑,宮騫從一開始陪宮宸進山,就是另有所圖,隻是善於隱藏自己真是的意圖,加上他那爐火純青的演技,把夏一騙的團團轉。
宮騫的計劃很完美,結果還是功虧一簣。
他沒料到宮宸非常的心謹慎,身上藏了兩枚戒指,一真一假,宮騫偷走的是假的,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隱藏了這麽久,最後還是把自己給暴露了。
好在,宮宸沒有把他的懷疑告訴夏一,夏一對宮騫還和以前一樣的信任,除了心裏些許的芥蒂之外,也隨著宮騫表現出的坦誠和自責而煙消雲散。
宮騫已經引起了宮宸的懷疑,想要再得到宮宸的信任那是不可能了,他隻能把主意打在夏一的身上。
暗中找機會,試圖通過夏一拿到宮宸手裏的戒指。
這次,夏一和姻婭的矛盾,給宮騫提供了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不需要他出手,所有的安排都水到渠成,夏一自己送上門來了。
雖然韓北言知道夏一的藏身處,然而夏一臨走叮囑了他不讓他告訴宮宸。
韓北言本身就在找機會隔開夏一和宮宸,所以,他是無論如何不會告訴宮宸的。
這樣一來,知道夏一下落的人隻有宮騫了,他什麽就是什麽,宮宸隻有乖乖相信的份。
“拿寶石戒指換夏一,這是我提的條件。”宮騫也不拐彎抹角的浪費時間,開門見山,直奔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