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8章 二少篇,用計,引她回來(1)
如同夜色中的路人渴望一盞明燈的指引,無獨有偶,深陷迷局的季千語此時跟池月宛選擇了同一個歸處——寺廟求佛尋求心靈的解脫與指點。
原本第一站選擇這裏,一方麵是為了淨心,另一方麵其實也是為了逃避封一霆可能的追蹤,她知道,以他的性情,可能不會輕易放手,她若是貿貿然地出國,很快就會被他查到行蹤。
相對於池月宛對感情的失望,季千語的心情就更勝一籌了——是徹徹底底的絕望!感情舍不得,哪怕是單相思,或許都還能考自己的“委屈”來“求全”,至少還都有的選還有機會!而她的感情,卻是不能逆天的轉變。
也正是因為這種“人力如何努力都不能改”的命運,離開的時候,她就選擇了用最決絕的方式、一個人來承受這所有的痛苦與折磨。
雖然她接受了現狀,但就像是一顆活蹦亂跳的心被人生生挖了出來,她何止是痛楚?所以抵達寺廟的第二天,她就病了,小鎮醫院的病床上,她一趟就躺了一個多星期,整個人虛弱無力,像是枯萎的花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蔫了下來。
她的症狀跟感冒差不多,說嚴重不嚴重,說不嚴重還嚴重,歸根到底的原因就是心思鬱結。為此,醫生還給她拿了一些開導、哲理性的書籍給她看,當然,也不乏附近的寺廟求來的平安福跟買到的所謂的正宗的佛經。
每天望著窗外的陽光,嗅著空氣中消毒水的味道,都仿佛像是回到了曾經那段雙腿將廢、每天躺著暗無天日的時光,他們一起經曆過很多事,他也見過她最糟糕的樣子,也是他,將她從黑暗的地獄中又拉回了光明的世界,讓她枯萎的心田百花綻放,點點滴滴,好的壞的,而今都成了她記憶裏鐫刻的一部分,越是不能磨滅,季千語的心思就越是沉重、越是痛苦,渾渾噩噩地度過了無數的日夜,她始終也想不明白為什麽上天會這麽殘忍?
糾結於心一直想不明白,季千語病了小半個月,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差點沒整個抑鬱了。
等她能下床的時候,腦子裏蹦出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活著好沒意思!
再一次,她有了輕生的念頭,猶記得第一次有這個念頭的時候,就是被他強行奪去第一次的那一夜後,那個時候,還是母親的一通電話攔下了她放到了手腕上的水果刀:
是啊,那個時候,她還有牽掛,她有愛她的父母,她有贍養之責,不能這般不負責任的離開!
沒想到而今再生這個念頭,居然還是因為他!可是現在,連她的父母,都已經不再是她的父母了,即便他們可能還愛著她,但隻要一想到她們知道真相後可能的反應,季千語就心痛如刀絞,從出生就一直都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幸福的人,集才貌家世、萬千寵愛於一身,一切美好的她無可挑剔,而今,所有的一切全都顛覆了,像是從頭到尾開始打起了她的耳光。
生活灰暗,前途陰霾,所有珍惜的都不再屬於她,都要離開,這個世界上突然連一個跟自己有關係的仿佛都不存在了,存在
的還是讓她最痛苦的,她真不知道自己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就算她離開了,丁若雪真的不戳穿這一切,封一霆也真的幸福了,以後呢,父母真的會留在她的生活中一輩子嗎?以後真相真地就此就會徹底沉睡地下了嗎?
萬一有一天再度掀開,她是不是還要再經曆一次!
想起母親口中的“她武城出生”,想起那兩家醫院出具的兩份一模一樣的dna報告,她想要欺騙自己一下都不行。
如果跟母親坦白,爸媽是不是也要經曆一次她這樣的痛苦巨變與承受?
說句心裏話,她其實根本就接受不了!
如果永遠不會被揭穿,如果他們的孩子不會有這樣畸形的意外存在……她真的寧願什麽都不知道,就這樣走完這一生!
……
恍恍惚惚地拉開門,門外陽光燦爛,季千語卻真的覺得渾身冰冷地像是被整個世界給拋棄了。
“哇~嗚嗚~”
看到了那個幾次哭暈在路上的婦人跟悲慟大哭的中年男人,明明都是四十出頭正值壯年,卻幾次踉蹌跌到在地、伏地痛哭,傷心欲絕地拳頭都生生砸出了血,季千語心底的某根線突然就被觸動了。
“真是白養了!”
她的視線剛一落過去,那頭小護士已經自動解答道:
近乎瞬間,季千語就被拉回了心神:這是出了什麽事?
“哎,也真是可憐,白發人送黑發人!可憐了崔大媽老兩口了,一輩子就這麽一個閨女,剛要上大學就這麽去了,可讓兩個人怎麽活啊?”
恰在此時,一個紅著眼眶抹著淚的老婦人走了進來,隨後在一邊的配藥室拿了些藥又抹著淚離開了,因為她住的是一個村鎮,診所有限,能住院的據說就這一家。
為什麽她就這麽慘?
“現在的年輕人承受能力太差了!一點小事就要死要活,真是枉費了老人一輩子的含辛茹苦!就算不是親生的也養了十幾年,養條狗還知道看門報恩呢!她倒好走得瀟灑,活著的人可怎麽辦?”
並不是村裏人,好奇季千語也沒有多問,但最後她還是從鄰裏的對話中知道了所有的細節,是村裏的一個女孩子失戀跟父母拌了幾句嘴,結果就以死威脅真喝了農藥,沒想到器官衰竭命在旦夕,父母傾家蕩產包了飛機去大城市最好的醫院也還是沒能救下來,這次是送屍體回鄉準備火化安葬的!
腦子裏的念頭剛一閃過,一陣倉皇悉率的腳步聲便傳來,隨後緊跟而至地,是一道隔著老遠都能聽到的婦人的嚎啕大哭:
循著地上飛揚塵土的蹤跡,她的視線也跟著眺望了過去,隻見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往一邊走,似乎是抬著什麽東西還是什麽人,但那撕心裂肺的哭聲真像是杜鵑啼血一般,悲慘而戚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