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6章 二少篇,我等你很久了
眸子陡然瞠大,刹那間,渾身的血液都像是凍結了一般,季千語臉上的血色也唰地一下褪地幹幹淨淨:
封……封一霆?
此時,緩緩地轉身,鬼斧神工、精致地無可挑剔地冷峻臉龐也一點點地清晰,柔潤的光影下,神邸的麵容,慵懶的姿態,矜貴的氣息,每每都熟悉地攝人心魂,但更為強烈地卻是骨子裏散出來的那股讓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視線慌亂地飄著,頂級的套房,高端的設備,甚至還彌漫著清晰的醫院獨有的似是消毒水的味道,但入目所及的整齊與幹淨卻也讓季千語清晰地覺察到一個事實——這裏是設備頂級的監護病房不假,但根本就沒有病人入住的氣息跟痕跡。
如此的幹淨整齊,再加上眼前佇立的男人,聯想到進入的時候竟然沒人阻攔,所有的一切隻說明了一點:
這個房間,是為她準備的!
縮著肩膀,季千語嚇得嘴巴大張,唇色都泛起了青紫,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一個踉蹌轉身她就往門口跑,倉皇地動作直接將行李箱都給撞翻在地上,踉蹌著起身第一時間她還是像被狼攆了的小崽子一般直接衝向了門口,拉著把手,拽的門哐哐直響,但就是紋絲未動,怎麽也拉不開:
“怎麽回事?”
這門,怎麽會打不開?
正慌亂地不行,背後熟悉又陌生至極的冷佞嗓音傳來:“你還想逃到哪兒去?”
倏地轉身,就見那抹黑影已經走出了屏風,此時隔著幾步正站在她的麵前,姿態優雅,依然是不急不緩地,屏氣凝神、季千語眼睛瞪得滴流圓,一顆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雖然已經做好了一切的心理準備,甚至用了近半年的時間去消化這一切,但突然麵對他,季千語發現不管是一道背影、一個眼神還是一絲清淺的呼吸,都會化作萬千利刃狠狠地捅在她的心頭,隻是看著他,她就疼,渾身疼的仿佛馬上要死掉了一般。
不見,勉強糊弄著,她還能得過且過。
一見,季千語才發現他就是自己心尖上長出的那根刺,根本就拔不掉,要拔掉,除非把整顆心都剜掉。
無獨有偶,封一霆的撕心裂肺並不亞於她,可是,除了疼,封一霆還有另一種感覺——恨,強烈的恨,特別是在看到某人不止胖了,還急於逃竄的動作之後,他心底的恨意就更是如江潮泛濫,根本控製不住。
她是得有多愜意,小半年的時間能明顯胖上一圈?
可是這上百個日夜,他卻都在思念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地。
這個沒心沒肺、該死的女人!
恨意之中,封一霆自然也不會去細辨胖與浮腫的區別,不會去斟酌她臉色難看的緣由,季千語是胖了,卻是明顯不健康的浮腫,這小半年,她一直在貧困的地區做慈善,吃得並不好睡地也不好,但事實上,並不是所有的窮人都是瘦骨嶙峋,所有的富人都是體態流油,每天吃
不好睡不好、甚至經常連菜都沒有隻能啃饅頭吃鹹菜或者啃饅頭蘸點糖調味的她的的確確地橫著長了。
可若是細看就會發現,這種胖並不是起色紅潤的發福,而是透著憔悴壓抑的浮腫,從裏到外都帶著一種不健康的蒼白。
這小半年,兩個人都不好過,但表現出來的狀態卻截然不同,此時,對比明顯瘦了一圈的自己而言,季千語的這個狀態無異於在封一霆的傷口上撒鹽——讓他再次深刻地體會了一次,她是何等的不在意他!
陰鷙的目光直直地定在她的身上,就像是傲嬌的貓戲耍著掌下的小老鼠一般,一步一步地,封一霆走了過去,低沉的嗓音輕柔地像是一股風——從陰間吹上來的地獄之風:
“你覺得你能逃到哪兒去?語兒,我等你很久了!”
劈頭蓋臉的一聲,嚇得季千語一噎,本能地抬頭望向了他,回應她的,卻是一道陰森至極的眸光,帶著噬人的邪佞與凶狠,深不見底的眸子,宛如初見。
猛地一個甩手,封一霆強大的力道瞬間將她整個甩在了地上。
止步,看了她一眼,抬手,輕扯了下微皺的袖口,封一霆的手卻在手上的婚戒處輕輕撫了下,輕柔的動作像是在撫摸最心愛的寶貝兒,卻也像是在玩弄掌中之物,每一下,都挑動著季千語的神經,不自覺地,她就吞咽了下口水:
“一……一霆?”
他恨她,恨到了拋下一切親自來堵她的份上,恐怕她的一番苦心要白費了,之前準備了那麽久,恐怕都不會隨她的心意了。
心忐忑地一陣上下狂竄,再遲鈍,季千語也讀懂了他的情緒:他恨她!
在她留了那樣一封信、又近乎是以一種欺騙的方式離開他之後,他要是沒點情緒反倒不像是他了!其實,原本會那麽做,她也是希望他能因為恨她而徹底斷了兩人之間的情愫的,因為隻有這樣,對他、對他們的家人或許更好!
擰眉,季千語真是惆悵的不行,腦袋也瞬間就亂成了漿糊,突然間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而誠如她的預料,一切根本就由不得她了,下一秒,粗糲的指腹就刮向了她的臉頰,轉而緊扣的力道就像是要將她生生給捏碎一般:
這是季千語原本的初衷,想著這樣不光彩的事兒、這樣已經不能回頭的錯誤,就讓她一個人默默承受、自責懊悔就行了,能了無幹擾地幸福一個也是好的,卻沒想到,兩個人這麽快就再見了,而且,看這樣子,分明就是他有意過來堵她的!
“身份證上還掛著我的名兒,你能逃到哪兒去?季千語,死了,你都還是我的鬼!”
“一霆也是你叫的?”
他什麽都不知道,就不用經曆跟她一樣的糾結、壓抑與痛苦,隻要恨了,他放手了就還可以去尋找自己的幸福了。
畢竟相處了這麽長的時間,若說連他這點心思都看不清,她就真的白愛這一場了: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