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他簡直壞死了
此時的餘掌珠,在自己家裏,看著摩天輪。
忍不住想起小時候的事情,媽媽和三哥——
最近左眼皮跳得特別厲害,好像有什麽事情。
她努力不去想,可總是心神不定。
她給江延東打過不止一次電話,問江延東在幹什麽,什麽時候回美國。
“想我了?”
“想你了。也擔心你。”餘掌珠又說。
“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了,我盡快。”
餘掌珠在電話裏沉默了片刻。
江延東也沉默了片刻。
不知道殷覓懷孕了的事情,掌珠知道不知道,憑她反應這麽熱烈,江延東知道肯定會出事。
“掌珠。”良久以後,江延東在電話裏問到。
“嗯。”
“以後遇到問題,從長計議,我來解決。”
“能出什麽事?”餘掌珠想起最近自己左眼皮總是跳,又心情特別不好。
她希望江延東快回來。
……
殷覓和馮麥冬回到美國之後。
那日,殷覓要出門,餘添的車便適時地開到了她的身邊。
殷覓看到餘添,想起腹中的孩子是他的,想到在中國的時候,馮麥冬掐她時,她想得內容,頓時覺得很感慨。
她不是牆頭草,她沒有隨風倒。
她隻是——
跟著自己心的方向在走。
馮麥冬看殷覓,一副悲苦的神情,便問,“怎麽了?”
很溫柔很溫柔的樣子。
如今的殷覓再看餘添,也有一種和喬詩語一樣前世今生的感覺。
她苦笑了一下,拉開車門,上車。
餘添去了一個僻靜的地方。
“我摸一下,可以嗎?”他問。
“嗯。”
餘添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殷覓的小腹上。
殷覓沒動彈,也沒反駁。
殷覓懷孕的事情,餘添已經知道。
雖然吃飯的時候在中國,但江延東已經告訴他,殷覓懷孕了。
江延東猜,孩子是餘添的。
餘添也直覺,是他的。
“是我的?”餘添問。
殷覓沒應聲,片刻以後才說,“你若讓我去打掉,我現在便去。”
餘添笑,很難得地笑容,不是譏諷的笑,也不是嘲弄的笑,就是很溫柔的那種笑,“我幾時讓你去打掉?”
餘添很開心,他繼續開車。
“想聽什麽音樂?”他問。
“舒緩點兒的吧。”
餘添便放了一首非常動聽的音樂。
下車的時候,下雨了。
殷覓沒拿傘。
餘添拿了傘,撐在殷覓的頭上,攬過殷覓的肩膀。
殷覓想的是,既然事情已經如此了,孩子都有了。
殷覓有時候覺得自己像是《紅字》中的被世俗眼光約束的婦女,又有時候又覺得自己是如安娜卡列尼娜般出軌的蕩婦,可他和餘添在婚姻存續期間出軌是事實。
她想離婚。
這個孩子,馮麥冬不止一次地讓她打掉,她說,如果讓打掉,她就死。
馮麥冬已經有心殺賊無力回天。
餘元想讓這件事情繼續發酵。
於是,他和馮麥冬談了,兩個人都覺得,就這麽放過這件事情,太便宜餘添。
他勾引有夫之婦,還有理了?
殷覓曾經把想離婚的念頭跟馮麥冬說過,馮麥冬吸著煙,淡淡地說到,“想讓我離婚?除非我死了!死了你就是喪偶,再找誰你隨便。”
殷覓打掉孩子和告餘添強奸,馮麥冬讓殷覓選一個。
殷覓自然哪個都不選。
餘元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掌珠,讓掌珠勸勸殷覓。
餘掌珠聽說了這件事情以後,一直緊緊地皺著眉頭。
怪不得自己這幾天,左眼皮一直跳,原來是殷覓懷孕了。
可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勸殷覓。
殷覓已經被逼得沒有法子了,整日淚水漣漣。
她感覺自己的人生已經到了盡頭。
馮麥冬現在開始抽煙,他以前極少抽煙的,殷覓懷孕以後,他經常抽煙。
好像就是為了讓殷覓的孩子不健康。
他每日折磨殷覓,讓殷覓生不如死。
殷覓覺得自己走進了死胡同。
她陷入了心魔。
餘添和孩子當中選擇一個,哪個女人都不舍得。
馮麥冬給她的選擇題,殷覓並沒有告訴餘添。
餘添也不知道,還在想辦法讓殷覓離婚,找律師幫殷覓。
餘添讓她搬出來住,殷覓拒絕。
她說她出軌已經是真,現在又想生下餘添的孩子,已經不要臉到極致了,再不顧所有人的眼光搬到餘添家裏去,即使將來兩個人在一起了,也會受到別人的指指點點,不會幸福。
餘添拗不過她,同意了。
殷覓每日在馮麥冬的折磨下,很有想死的衝動。
掌珠找她聊,在楓葉餐廳。
殷覓仿佛找到了救星一樣。
她很想見掌珠,看看掌珠怎麽說。
掌珠盯著殷覓,“你和三哥的事情,我不管了。”
殷覓低著頭,掉淚。
以前掌珠強烈反對的時候,殷覓曾經感覺自己像是被老師拯救的學生。
現在,連老師都放棄她了。
“為何?”她低頭問。
“你和三哥孩子都有了,我反對也沒用。有什麽事情,你去找三哥吧!”
說完,掌珠便走了。
殷覓低著頭,被掌珠這樣一說,她實在覺得自己下不來台。
眼淚吧嗒吧嗒地落在了地上。
殷覓掉淚的樣子,讓掌珠心軟了,“你的難題,我永遠不會碰到,我如果認定了一個人,便是一輩子!如你這般,徘徊在兩個男人之間,我永遠接受不了。”
說完,掌珠站起來就走了。
昔日女神的光環,頃刻散盡。
殷覓看著掌珠的背影,年齡是很小,可她的心智相當堅定。
掌珠終究不是殷覓,不知道情根深種的滋味。
她不能讓餘添做牢,也舍不得孩子。
殷覓覺得自己的一生,活得特別糟糕。
看似什麽都拎得清,其實她什麽都拎不清,一塌糊塗。
殷覓想解脫,她承認自己是個膽小鬼。
她不想連累餘添。
她很想死,這個念頭早就有了。
早在餘添從酒店帶走她的時候,她就想死了。
她覺得自己活得特別不堪,特別肮髒,命運被兩個男人左右,孩子又讓馮麥冬糟蹋。
剛才掌珠的話,讓她覺得自己在掌珠的眼裏,也已經什麽都不是了。
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殷覓在楓葉餐廳寫好了遺書,說自己始終是一個沒有擔當的人,不知道何去何從,而且,一直以來和餘添的情事,讓她夾雜在兩個男人之間,自卑,沒臉見人,加上慢慢地愛上餘添了,又讓她覺得自己的十惡不赦,所以,寧可和前夫日日做ai,也不承認餘添,後來,她又懷了餘添的孩子,在遺書中,她說,每次她和餘添在一起,都是她自願的,她非常非常願意願意。
意思就是餘添沒有強奸。
她把這封遺書裝在了口袋裏,選擇了自己別墅區附近的一棟小區——跳了下來。
仿佛一抹濃烈的色彩在這個城市消失,又仿佛餘掌珠的女神從此隕落。
殷覓跳下來的時候,沒有了往日的斯文和端莊,她很狼狽,頭後麵全都是血。
觸目驚心。
好像還有最後一口氣,送到了醫院。
馮麥冬又恨又悔,是的,是殷覓,沒錯的。
餘添毀了她和殷覓的生活。
他要去告他。
殷覓進了重症監護室。
醫生說,即使救活,也是重度殘疾。
“聽楓葉餐廳的服務員說,殷覓最後還見了餘掌珠。不知道兩個人說什麽了。”馮麥冬現在借酒消愁。
“掌珠?”
馮麥冬說了,他發現了殷覓口袋裏最後的信。
自願的,嗬,都是自願。
她寧可死,也要替餘添開脫!
餘元聽說了這件事情,以不可遏製的速度在迅速發酵此事。。
遺書的事情,馮麥冬已經告訴他了。
餘元告訴馮麥冬,遺書的事情,一定不能讓餘添知道。
把所有的錯都推到掌珠的身上,因為殷覓最後見的人是掌珠。
馮麥冬狠狠地點了點頭,我自斷一臂,你們餘家也要陪葬,就是不能讓餘家太開心了。
餘元心想,這次,他的好妹妹,可算是摘不開了。
如果掌珠和老三鬧翻了,那好戲就好看了,聽說江延東和殷覓的關係也不錯,江延東自然不會為了殷覓和掌珠鬧翻,但殷覓畢竟是一條人命,就算重度殘疾,也會讓江延東對掌珠生了嫌隙。
掌珠和延東鬧翻,和老三鬧翻,還有老爺子,也一
定會知道掌珠的心思狠毒。
反正從小,掌珠的小心思,老爺子也知道。
餘添來了醫院,他臉色鐵青。
馮麥冬看到餘添,直奔到餘添的麵前,要揍餘添。
可哪裏是餘添的對手,餘添不過一甩胳膊,馮麥冬便跌在地上了。
馮麥冬說到,“你竟然還有臉來?你害死了殷覓,你還有臉來!”
餘添也看到了餘元,餘添很奇怪,為什麽餘元第一時間就在這裏。
但是,現在他沒有時間問,也沒有時間關心。
餘元走過來,對餘添說,“老三,馮麥冬告訴了我這件事情,我第一時間就來了,畢竟昔日,我和馮麥冬是好朋友嘛。”
餘添沒說話。
坐在了椅子上,閉目養神,根本不搭理餘元。
雖然老三平時就這副樣子,可還是讓餘元略尷尬。
過了好久,醫生出來了,找家屬。
馮麥冬已經過去了。
經過殷覓跳樓這件事情,經過殷覓死也要護著餘添的事情,馮麥冬心裏對殷覓的一腔熱情,忽然之間就變得很涼了,而且,剛才醫生說了,殷覓會重度殘疾。
餘添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還在閉目養神。
所以,醫生說的話,他能夠聽到。
“醫生,我妻子怎麽樣?”
“腹中的胎兒流掉了,病人顱骨積水嚴重,百分之九十九會變植物人,而且,病人的中樞神經遭到破壞,下肢會癱瘓!勸您極早做好準備。”醫生說到。
馮麥冬的臉一下子變了特別蒼白。
餘添也坐在那裏,片刻之後,兩行眼淚便從他的眼角滑落。
殷覓竟然摔成了這樣。
馮麥冬一下提起了餘添胸前的衣服,說到,“都怪你!他懷了你的孩子!還有你,你沒事讓你妹妹找她幹什麽?你妹妹剛剛找完她,她就跳樓了!她現在本來就是驚弓之鳥,你妹妹做了那個放槍的人。餘添,是你們餘家人害死殷覓的。”
“她沒死!”餘添緊緊地咬著牙。
“和死了有什麽兩樣?植物人,雙腿癱瘓,和植物人有什麽兩樣!你的好妹妹,前幾日,殷覓還好好的。”馮麥冬又說。
的確,前幾日殷覓的情緒不錯,承認了孩子是他的。
承認她是喜歡著他的。
“殷覓可是和你無關的人。”
江景程刮完了胡子,走到周姿身邊,擁吻起她來。
不過江延東想想也知道,殷覓從那麽高的樓上跳下來,竟然還能被送進醫院,已經是奇跡。
江延東剛剛從中國回到美國。
他的眼睛始終淩厲而炯炯有神,仿佛能夠洞穿一切。
江景程在對鏡換西裝。
“江景程,你別到時候搞大了。”對江景程的作風,周姿略有點兒擔心。
縱然聰明如三哥,也把殷覓跳樓的事情,算到了餘掌珠的頭上。
整個走廊裏都聽得到。
掌珠對他和殷覓的事情,一直強烈反對!
江延東猜,便是餘添打的。
餘添打她,肯定是為了殷覓的事情。
他上飛機以前這件事情還沒有發生,剛下飛機,便有了這麽大的變化。
到了家裏,餘掌珠往沙發上一坐。
江景程刮胡子的手定了定,“搞大了什麽?女人的肚子?”
“搞大別的女人肚子的事情,這幾十年來,我什麽時候幹過?”江景程用沙啞的聲音說到,“不就光搞大你的?還搞大了很多次。”
“看起來,我是連半點麵子都沒有。”江延東說。
周姿心裏火辣辣的,江景程總有這種本事。
“好。”
他問掌珠在哪兒,掌珠說她要去醫院。
這是為了殷覓,餘添第二次對她動手。
“有關的人可多了。”
江延東吃餘添的醋,這很有點兒說不過去。
“推波助瀾。”
還是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但是,此刻的餘掌珠,心裏冰涼卻是真。
……
“走!”江延東拉著餘掌珠就走了。
她想來醫院看看殷覓。
這種自信,在江延東的身上有,江延民的身上也有。
“那你去美國,早去早回。”周姿又說。
江延東沒說話。
這件事情,警察已經按照“自殺未遂致重傷”結案。
江景程去了美國,去了江延東的住處。
她不會的。
本來是殷覓的,現在殷覓看都不
看,拉著餘掌珠便走了。
“要去哪?”周姿從鏡中問他。
“你——”周姿跺了一下腳。
餘掌珠在江延東的車上,一句話沒說,一直看著窗外。
他簡直壞死了。
周姿雖然從來沒跟江景程說過,但這是周姿最欣賞江景程的地方。
“我小時候——”餘掌珠開口。
他並不知道馮麥冬要告他強奸的事情。
餘掌珠手捂著臉,沒一句解釋。
他一看見餘掌珠,“啪”地甩了餘掌珠一個耳光。
餘添鐵青著一張臉,不說。
“我知道。”江延東便說,“你和三哥關係最好。”
“就算說什麽了,她是你的親妹妹!”江延東抬高了自己的聲音,“如果不是看殷覓沒醒,今天這頓揍你是少不了了!”
“殷覓怎樣?”江延東問。
掌珠歪著頭,不說話。
棋盤上黑白一片的時候,餘掌珠走棋的手法越越來越慢。
餘掌珠執拗地轉過頭,不說話。
所以,江景程目光如炬地在人世間行走,眼神從來不見惶恐。
剛才餘添的表情,已經告訴了江延東,殷覓的情況不太好。
包括江延東。
始終是霸道而凶殘的吻,帶著屬於江景程的蠱惑。
所以,這麽多年來,他甘心一直在廚房裏呆著。
她也會如此打三哥麽?
江延東不過一個抬眼的功夫,便看到她微微低著頭,眼睛裏蓄滿了淚水。
她手裏拿著白子,在一顆敲擊著另外一顆,心思卻在別處,白子始終都沒有落下。
餘掌珠覺得這樣,冷落江延東了,便說,“我和你下圍棋吧。”
“怎麽了?”他微微彎下身子,問到掌珠。
餘掌珠一直低頭看著棋盤,心情不好,因而便沒多想。
餘添一直緊緊地皺著眉頭,他說,“你問問她,都跟殷覓說什麽了?為什麽逼的殷覓跳樓?”
也沒見過殷覓的遺書,餘元授意不要告訴餘添。
殷覓昔日畢竟是掌珠的女神。
“美國。”
“貧嘴!”
餘掌珠一下子笑出來,“我還沒說,你怎麽就知道?”
反倒是周姿,整日上串下跳地看著挺熱鬧,其實一切盡在掌握的是江景程。
周姿從後麵看著他。
江延東把棋盤拿出來,他執黑子,餘掌珠白子。
“那你去幹什麽?”
他一向貧嘴,這幾十年來,一直也沒變過。
也可能因為江景程不信鬼神,隻信自己,所以,周遭的一切都他來說全如兒戲。
他走到掌珠身邊,才看到掌珠的半邊臉通紅通紅的。
“自然知道,能讓我刁蠻任性的小狐狸,變成無辜的小白兔,想必除了你三哥,也沒有別人了,是不是?”江延東問餘掌珠。
若她能多想幾秒鍾,便能體會到江延東話中的意思——她對她三哥的情誼,任何人都比不了。
剛剛走進了走廊,餘添正從那邊走過來。
因為他知道,即使他做一個廚子,周姿也翻不了天。
江延東厲聲對著餘添說,“你打的?”
掌珠隻是不說話,落下了最後一顆棋子。
電梯打開,江延東走了出來。
殷覓,她的女神,真是個好女神啊,跳樓和她談話的時間,相差不了十二個小時。
還是當年意氣風發的模樣,時光仿佛根本沒在江景程身上停駐。
江延東讓阿姨給她拿了水果,拿了零食,她都置若罔聞。
豐城。
眼淚落在了白子上。
“去息事寧人?”
“你之前和她說什麽了?”餘添問。
餘掌珠不知道,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她身上,她會是什麽反應。
一時之間鬧得很大。
對她來說,和三哥的情分,終究比不過和殷覓的一丁點兒,讓她傷心。
看樣子,像是挨打了。
餘掌珠也很快就聽說了,她非常震驚。
可她實際上擔心的是別人,因為江景程要出手了,別人要小心。
“我是那種人麽?”江景程在刮胡子了。
掌珠背對著他,他看不見掌珠的表情,隻能看到麵對他的餘添。
“知道。不回來,會想你。”
餘掌珠懵了,心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