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似舊時人
“秦舒哥哥……你終於來接我了！”
她幾乎整個人都纏在我的身上，雙手更是箍得我喘不過氣來。兩顆長長的尖牙頂在脖頸處，讓我一度以為，我大難不死躲過了地震和墜機，卻終將要隕落在這女魔頭的手裏了。
不曾想她將我箍了一陣子，卻緩緩出這句曾與夢中反複聞聽，又不盡相同的話，聲如銀鈴一般悅耳。這就和心目中魔頭的形象大相徑庭了。
涼薄的氣息打在脖頸，似有淡淡的香氣撲鼻。
不過這次我卻沒有再被突然驚醒，而且終於問出了我一直想問的問題：“你是誰？”
在我看來，無論此間因果如何，隻要弄清楚她是誰，就能搞明白大多數的問題了。
“我是夢曦啊秦舒哥哥！可是你給我起的名字，你叫我在此處等你，等你服了父親，便來尋我，我等了許久，你可算來了！”
女孩兒眉目含笑，愉悅之情溢於言表。但話音剛落，轉瞬又蹙起了眉頭：“難道秦舒哥哥這般許久不曾到來，竟是將夢曦給忘了？”
忘了？
看她這樣自來熟的模樣，倒真的像是相熟了很久的模樣，可是我卻一點也想不起來我什麽時候見過她，還親自給她起了名字。
服她的父親，難道是彩禮沒談妥？
“夢曦……”我輕輕的念了一遍她的名字，她的眼睛似乎都因此而泛出光來，撲棱撲棱的盯著我。
“我確是叫秦舒沒錯，可除了在夢裏與你見過幾次，確實想不起來在哪裏與你相識，更何況你的那些事了……”
“啊……”聽我這樣，夢曦剛剛亮起點陽光的臉上，瞬間又布起了陰雲：“果然，秦舒哥哥果然是將我忘記了……”
罷，又自顧自起來：“我知道，父親很厲害也很固執，秦舒哥哥必定要費許多時日，因此也不曾怪罪秦舒哥哥晚來。”
“可是那日你，叫我好好睡一覺，等我醒了，你便來了，可我醒了好多次，直到再也睡不著了，你也不曾前來。這裏又黑又冷，分不清晝夜，我隻能不停的喚著你的名字，甚至向太陽神祈禱，讓他保佑秦舒哥哥平安，盼你能早點來接我！”
“不曾想……”一邊著，眼裏竟已經掉下淚來，斷斷續續的著：“不曾想，秦舒哥哥你竟是真的將我忘了！”
完，突然身子一軟，撲倒我的胸口，徹底失控的放聲大哭起來。
一邊哭還一邊含糊不清的：“夢曦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可以依靠的人了，隻有秦舒哥哥一個人了……”
原來是個孤兒。或者孤魂野鬼。
是因為違逆父母結交了不被待見的男朋友，因而被趕出了家門，又被渣男無情的欺騙，鬱鬱而終後才變成了女鬼被囚於此處嗎？
那傳當中荒坡古墳裏麵的那個東西，難道就是她？
也就是是，我之前的感覺是對的，我是被什麽髒東西給纏上了，那個髒東西就是她。
雖然在這命途多舛的一裏，所見所聞都令人驚詫，但我此刻的神台卻無比清明。即便有如此美人送懷，心中也依然保有理智。
待她的哭聲了一些之後，我將她輕輕推開，道：“你確定你的那個秦舒哥哥就是我嗎？你可不要認錯了人，錯付了終生啊！”
聽我這樣，夢曦眨巴了兩下朦朧的淚眼，再將我從上到下，從左到右的重新打量了一番：“打扮是奇怪了些，可是秦舒哥哥的模樣，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忘記的！”
罷又蹙起了眉頭，一把將我的右手抓過去握住，一邊沉吟道：“奇怪，為何我卻感受不到秦舒哥哥的氣息……”
“氣息？”
我心中的疑問還沒出來，忽然覺得被她抓住的手腕一緊，一股冰冷的東西好像破開了皮膚，慢慢鑽進身體裏麵。
但是感覺並不激烈，隻比輸液稍明顯一點。
“你在做什麽？”我有些緊張的問到。
她卻並沒有回答我，隻是眉頭越蹙越緊，半晌之後忽而手一鬆，身體裏麵的那種感覺也跟著消失不見。
再看手腕，卻連一個紅印都沒有。
“奇怪……”鬆開我之後，洛曦一臉凝重的歎道：“秦舒哥哥為什麽會中了兩心咒？”
“兩心咒！那是什麽？”我問到。
“那是母親教我的咒術，這世上隻有我和她會。中咒之人會如同重生一般，忘卻施咒者想要讓他忘卻的所有事情，自身卻不會有任何察覺。”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之所以會不認得你，是你母親給我用了咒，讓我把關於你的記憶全都忘掉了？”我順著她的意思到。
早就聽有很多古老的少數民族，會一些奇怪的黑巫術，種蠱啊，咒人什麽的。
再看看夢曦的這身打扮，紅黑相間的衣裙，略帶一些神秘的色調。第一次做夢的時候就覺得很像民族服裝了。
如今想來這些種種就都的通了。
包括我進到這墓裏，卻找不到出入口，還有牆上那些符號，金光，或許都是因為巫術，或者障眼法。
“不可能！”我還在繼續思考我的推論，夢曦卻直接否定了我。
“在我遇到秦舒哥哥之前，母親就已經失蹤了。父親派人尋了她一百多年，也一無所獲。父親也認為母親早已被黎族的守夜人殺死了。”
一百多年！
我很敏銳的捉住了這個時間，那她現在到底幾歲？還有她被埋在這裏到底多久了？
如果荒坡古墳的傳是真的，如果傳中的那個東西真的是她。那她現在多少歲了？又到底是死是活。
這麽仔細一思考，一股恐懼之情自心底油然而生，難以平複。
這麽多年她又是怎麽活下來的？荒坡古墳寸草不生的原因是否是因為她，那些進山後失蹤的人是否又是因她而喪生。還有飛機上的其他人，為何隻有我獨獨在此，他們又去了哪裏？
我不由得後退了兩步，驚恐異常的望著她。
“你怎麽了秦舒哥哥？”
大約是看出了我的變化，夢曦又上前兩步，仰著頭望著我，麵色真誠，滿目純真，一副童叟無欺，人畜無害的模樣。
而我卻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她。隻能胡亂的扯著話題：“沒事，隻是在想，我最近老是夢見你，是不是證明那個兩心咒，就要過保質期，被解開了？”
“保質期？”夢曦先是一陣疑惑，好像不明白這個詞的樣子，隨後又釋然道：“秦舒哥哥還是這樣，喜歡些奇奇怪怪的話。不過我也沒用過兩心咒，母親不讓我輕易施展，它是無解的。所以……”
“所以？”
夢曦又接著到：“所以秦舒哥哥大約再也不會想起從前的事了……”
她的神情和聲音都有些低落，不過很快又提起興致，蹦到我麵前抓著我的手，撒嬌似的搖晃著道：“不過隻要秦舒哥哥陪在我身邊，那就夠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從前的事，我以後可以慢慢講給你聽！”
嗯，慢慢，你或許還可以給我送終。
我在心裏輕輕的嘀咕著。
“好啦，秦舒哥哥來接我了，我再也不用待在這個黑咕隆咚的地方了，我們快點離開這裏吧，我一刻也不想再待在這裏了！”
聽她要離開，我的眼睛幾乎都要發光了，早就覺得她可能知道怎麽破解這裏的巫術障眼法，果然如此！
但她嘴上的一刻也不想再待，卻又麵帶狡黠的盯著我，嘿嘿的笑著到：“秦舒哥哥沒了靈力，大概也記不得怎麽打開陣法了吧！”
“靈力？陣法？”原來這裏是布了陣法，靈力就是他們施展巫術的媒介嗎，就像內力，查克拉？
這還真的跟裏的東西一樣啊！果然傳、故事都是源於生活，高於生活。
我撓撓腦袋，等待著她的後話，她果然繼續道：“那我提醒一下秦舒哥哥哦，你以前欠了我兩千五百一十三隻雞，我待會兒出去就要吃一隻！這是我帶你出去的條件！還有，你把我一個人放在這裏這麽久，我要罰你，所以你現在欠我兩千五百一十四隻雞，不許耍賴！”
兩千多隻雞，一隻雞一百塊那就是兩萬多塊，這是明目張膽的敲詐勒索啊！
不過好漢不吃眼前虧，待我離開這裏，一定要把你交給博物館，哦不對，是研究院，把你切成片做研究！不定我還能拿到一麵錦旗！
於是，在我滿口答應道：“好好好，出去之後立馬就給你買一隻，然後剁吧剁吧給你燉一鍋湯，保證湯濃味美！”
“燉就不用了，新鮮的就行！”夢曦一麵應著，一麵滿意的轉過身去，雙手在胸前比劃這什麽，她麵前的牆壁上早已暗淡的符號，隨著她的動作再次亮起了金光，並且緩緩的跳動起來。。
隻是跳動的幅度比之前的要，光芒也不如之前明亮。
“奇怪……”夢曦輕輕歎了一聲，待我轉到她身側的時候，她的額頭竟已掛著幾粒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