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謹言慎行
若是別的時候,時瀾這麽討巧賣乖的,時母絕對是會應聊。
然而,有些事,並不是她想不想,而且能不能做。
光化日之下將東西打開晾著給人看,這是炫耀呢還是炫耀呢?
時家怎麽也是一個官,還真不能隨便。
這樣的時代,這樣的身份,尤其是要謹言慎校
時家沒什麽怕的,但……給自己找麻煩的事能少做就少做。
就比如這包裏的肉,若是就這樣展露出來,是絕對會引人嫉妒的。
憑什麽別人家都隻能過年才吃肉,你家卻並不是呢?是不是貪汙了?而且有吃也就罷了,還拿出來炫耀?
這麻煩不大,但時母真不想惹。
所以時母拒絕了,畢竟……這裏麵的東西馬上回家就能看到,為什麽偏偏要因為一點時間而惹個麻煩呢?
時瀾在纏了時母,時母卻絕不鬆口以後,也就放棄了。
反正不看也不會少塊肉!
她也不想做一個無理取鬧的纏人精。她不知道寵愛女兒的時母為什麽不願意滿足她這個的要求,但是,她覺得總歸時母有她的道理。
兩人就這麽準備回村。
雖然休息了一段時間,但時瀾的累不是假的,她實在是走不動了,這腿就跟灌了鉛一般。
她站在鎮口,淚眼汪汪的望著時母。
硬是憑借著她堅強的意誌,對自己下手再狠辣,她也還是走不動了。
她的那個身體,就是偏偏要給她的意誌拉後腿!害她不能完成自己的誓言!
時瀾覺得這不是她的錯,一切都是時花身體太差!她已經盡力了!
學醫的她知道,如果她真的強撐著再走,那她的腿可能會廢,已經是極限了。
雖然就走了這麽十幾裏路,她的腿要廢了很可笑,但素……時瀾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
她其實還挺佩服自己的,誰能對自己下得了這個狠手啊!
一走路就幾乎將自個走廢!
時母並不曉得時瀾的情況,睨了她一眼:“怎麽,走不動了?”
結合她昨晚上發的誓言,時瀾總覺得時母現在是在嘲笑她。
時瀾是那種有底氣,則任由別人嘲諷也心裏不虛;沒底氣,就會心虛的不要不要的人。
所以她現在心很虛。
“媽……”
時瀾心翼翼的拉了拉時母的袖子,木有辦法,誰叫財政大權掌握在母上大人手裏呢?
沒想到有朝一日,她也會為了糞土而低頭!
她再也不去當年那個視金錢如糞土的她了!
時母冷哼一聲:“以後還逞不逞強了?”
時瀾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拖拉機,眼看上麵就要坐滿人,連忙妥協的搖了搖頭。
“不不不,絕對不!”
能不不嗎?再不妥協就要廢腿了,她可憐又無助,隻能屈服在財政大權之下!
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
不不不,她不能散發弄扁舟,她就要為這不如意的人生屈服!
時瀾表示,她是一個有骨氣、有目標的人,怎麽能隨隨便便,碰到點挫折就退縮?
君子之心,可大可;丈夫之誌,能屈能伸。
時瀾是要成就大事業的人,自然能屈能伸!
時母歎息著摸了摸時瀾的腦袋:“那就去坐車吧。”
其實,時瀾能靠自己到達鎮上,已經很讓時母欣慰了。
隻是,她不能表揚她,免得她尾巴翹到上去了。
想著,時母的嘴角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任由時瀾拉著她走向了拖拉機。
不遠處的角落,宴清將這一幕全都看在眼裏,所以,她對誰都是這樣討巧賣乖嗎?
想到這,不知為何,宴清感覺心裏有些不舒服。
他也隻以為自己是看到這個隻知道諂媚饒女人,心裏不舒服。
時母給時瀾交了車錢,就打算走人。
時瀾拉著她,疑惑道:“媽,你去哪?”
時母道:“你乖乖坐車,媽走路回家。”
時瀾一頓,猜測時母是舍不得錢財。她本來是應該勸阻時母,讓她隨她一起坐車回家的。
可是她又有什麽立場讓時母坐車呢?憑借時母手中的錢嗎?
今日隻是走路,平日裏要賺這麽三分錢,比走這十幾裏路會更難吧?
時瀾咬著牙,怔怔的望著時母,心裏的酸澀蔓延,不知覺的,眼淚開始在眼眶中旋轉。
隻是一直被她克製著,沒有掉落下來。
這樣一個母親,為家中的子女撐起一片。
讓女兒坐車,母親走路。這對時母而言,對世間大多數母子女而言,或許就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因為父母愛子,是性。
可是時瀾卻明白這個世上並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會無條件的寵溺自己的孩子的。
時瀾這一刻在心裏下定了決心,有朝一日……她必然,會讓這個女人,過上最好的生活!
時瀾強迫著自己鬆開了手,將時母手中的包裹拿到了自己的手鄭
她微笑著道:“那媽快回家吧。”
即使她強製忍耐,但並不是太過優質的演技還是掩蓋不了她情緒的翻湧。
時母還是聽出了她的哽咽。
時母雖是一個農村婦人,看著是個沒腦子的悍婦,其實心思玲瓏。
她自然知道自己這個越發孝順的女兒在想什麽。
其實,孩子們有這個心思,對於他們父母而言已經是最大的寬慰。
她安撫的拍了拍時瀾的肩膀:“別想太多。”
時瀾點點頭,就這麽看著時母離去。
除了係統,再也沒人知道她此時的情緒滔。
時瀾和時母走到拖拉機那邊以後,離宴清有些遠了,所以宴清並沒有看清楚聽清楚兩人了什麽。
隻是最後時母拍了拍時瀾的肩膀離開後,他的眸色深了深。
宴清並不隻自己一個在那裏,他旁邊還有一個人,那人和他同在下花村做知青。
他注意到宴清一直看著一個地方,也就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誒?那人不是那什麽大隊長的夫人和女兒嗎?
我記得那人好像叫什麽時花?她最近似乎一直在你麵上晃蕩,莫不是看上你了?”
秦付邊,邊注意著宴清的神色,然而宴清那張萬年沒表情的臉,讓他什麽神色都看不出來。
不知道他到底是不喜還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