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苗巫蠱
大羿帳內陳設整齊不亂，與帳外狼藉一片仿若兩個世界，一到帳門隔絕了所有哀痛與惶恐。案前數人圍繞大羿麵如土灰，門口跪著七個孩子或戰兢或沉靜。
剛剛統計了傷亡，未想到緊緊一晚損失竟如此慘重。哪怕突襲苗寨之時也沒有這般慘烈。
“情況已經這樣了，你們吧。”大羿輕鬆問著，好像討論的不是軍事，而是氣。
“大羿，我督戰不利，與守夜人一同請罰。”胖臉阿布左臉依舊紅腫。
“守夜人都被吃了，還有什麽好怪罪的。我想問的是我們下一步該怎麽辦？”
一旁閼旃亢奮道：“如今那牲畜受傷逃竄，正是狼群收獵的時機，若不一口氣殺了它，等傷好了我們就失了大好機會啊。”
阿布連忙勸道“大羿，如今南疆要塞已破，三苗首領戰死，其中幹係不明，我們已經達到威懾的目的了。何況南疆林地多有瘴氣毒物，三苗援軍隨時到赤水，眾人疲乏。如今又有蛇怪擾亂，傷亡慘重，正是該撤軍的時候啊。”
“幹係不明？布統領是什麽意思，那畜牲也就差一口氣，蠻民早就被打破膽子了有什麽好怕的……”
“阿布的是有道理的。”大羿深歎口氣：“但這隻畜牲必須死，否則我傷損這麽嚴重就這麽回去實在難看，派人去查探，我定取它蛇頭！”
“溯！你怎麽了？”門口穆溯昏了過去麵色慘白。驍狄跪著扶起她焦急的問到。
“驍狄，我感覺她好像聽的到裏麵的聲音！”逢蒙聲著。
“怎麽可能？這個距離？”
大羿帶著人走出軍賬，居高臨下的看著驍狄：“會騎馬嗎？”
見其他人不敢應答，驍狄跪直身子朗聲到：“我族男子沒有不會騎馬的。”
“好，那就跟著阿布領馬，黑前找不到巨蛇，就給這幾個孩子收屍吧。”
驍狄：“讓我帶穆溯一同去吧，她有能力幫到我。”
“可以，但我要提醒你，我隻要蛇頭，要是你趁機逃跑就隻能全族陪葬了。”大羿轉身回帳沒，又想起了什麽：“也帶上他吧。”
逢蒙目瞪口呆。
……
深藍布衣，高馬素仗，山林間遙遙望去肅穆緩行。圭燁親自出寨相迎，看著致哀的隊伍強忍著淚水快步走上前。
領頭將軍澧鄂見是圭燁迎前立即下馬跪拜。
“澧鄂，你統帥援軍為何現在才到，如此軍容怎麽上陣廝殺。還不將素仗撤了。”
“燁，大祭司讓我接你回去，繼承首領。並未允許我們開戰。”
大祭司沒有允許開戰？這就是他們的理由嗎？
“這麽我沒資格命令你們戰鬥了？你們撤了素仗回去吧，我父親兄長用不到你們這種方式哀悼。關門。”圭燁憤恨離去，關了寨門，遣了哨衛，留下澧鄂一眾人不知所措。
………
“老大，這裏有黑血，像是從上遊流過來的。”逢蒙發現，這黑血竟然不溶於水，像油一般隨流不散。
“還真是邪門，這怪物總該是你們三苗人招出來的吧。”阿布臉上紅腫未消，滿臉不快的埋怨到。
“我三苗巫蠱，向來沒有招鬼通靈把戲，這修蛇本來就生活在水床下，終年不見日，不定是你們在這殺戮生靈惹出了它，不要什麽禍事都歸結到我們。”穆溯臉色憔悴，略帶憤意的著。
“那你們巫術都有什麽功效，能不能確定這蛇的位置？”
“巫蠱之術，女主靈媒通幽，男承禮祭祝卜，你想知道的我哪裏去懂。”她依舊沒有好氣。
“那你們兩個呢？”胖軍頭又對逢蒙兩人起了興趣，一直都聽巫術神奇，沒準今能見識下。
“布統領，我們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哪裏能知道巫術。”驍狄應付道：“不過這修蛇我倒是知道的，傳這修蛇住在地下深層，能移山斷水，蚩尤在時曾助九黎部阻擋炎帝敗逃。被黃帝所譴青鸞嚇走，便不知去處了。”
“什麽不知去處，你們三苗以它做圖騰，當然跟它有聯係，想來這事你們是脫不開的。抓緊找，不然心你們的命。”布統領駕馬疾走，他急於尋找，好快點結束這一切。
“溯？你知道修蛇多少事情？它是在幫我們族人嗎？”驍狄很聲的問，也不敢看穆溯的眼睛。
“殺了他吧……如果能保全你。他是願意的。而且他確實活不了多久了。”
驍狄愧疚的看向她，她側目淒婉決然，驍狄終於注意到穆溯的淚眼如此明亮，不懂她為何悲傷卻相信她的堅決，那嬌弱的身體竟能擋住所有光亮。
遠處一陣馬聲漸近。
逢蒙：“那是大羿的旗嗎？”
驍狄聞聲望去：“胡什麽，在他軍中這些你就沒注意大羿的傳令旗嗎？”
逢蒙：“那麽多圖案，誰分的清，隻是這麵旗子一直很顯眼啊。”
“布統領，閼旃牧在丹水淺灣被三苗人伏擊了，來不及聯絡大羿，還請您速去救援。”
“知道了，我這就去，你帶路。”布統領看了看逢蒙幾人，心裏不知如何處置，索性幾個孩子翻不起什麽浪。
逢蒙驍狄對望一眼，深感處境尷尬。
丹水淺灣，圭燁忘著對岸廝殺的人群，明明是一條條人命，自己卻感覺像是場追逐遊戲，叢林間是否還有人惦記哪個孩子跑丟了？或者隻是都躲起來了。
“首領，你還是回去吧，我在這裏就夠了，要是你受到損傷我就是戰死也是罪人。”澧鄂跪到水中祈求著。
“大羿不在對岸，不然我也站不了這麽久，我隻是想感受下壽華寨時是什麽場麵。穆淮和巫祖找到了嗎？”
“沒有蹤影，那邊有火光，是他們援兵到了，首領你還是回去吧。”
“傳令起霧，讓我們的人近叢林，我們也乘水過去。”
“首領！我已經違背大祭司命令，若你還有什麽損傷，我萬死難贖其罪了。”
“那我自己過去。你留下吧。”
林中起笙，灰霧漸起，三苗勇士互相吹著口哨退近林中。
……
“什麽鬼霧，蹊蹺的很。找到閼旃了嗎？”
“我在這。”閼旃踉蹌的從霧裏晃出來：“這幫蠻民，竟然還有膽子渡水過來，不知道用什麽法子竟然躲過哨衛藏在林子裏偷襲我。”
“回去與大羿商量吧，這麽多人渡水沒有一點動靜，怕是有巫術妖人做怪。”
閼旃忽然看到驍狄等人頓時火起。“你帶這幾個畜生過來做什麽，他們肯定是奸細，不然那群蠻民怎麽提前埋伏我，不明白大羿是什麽想法，要我現在就殺了這幾個家夥，省的費神提防。”
驍狄一把護住穆溯，逢蒙連忙喊叫：“不是我們要來的，我們什麽也不知道。”。
布洛：“慢，畢竟大羿饒過他們性命。我們怎麽能私下處置，這裏不安穩，先回大營再。”
“那也得綁了再，別趁霧跑了。”於是不由布統領分帶人綁了驍狄等人，幾個孩子不敢反抗隨著眾人回了大營見大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