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斬蛇化山 下
大羿：“霧好像跟著漂過來了！”
布洛：“這霧隻能在水邊吧，正午前他們一定會退走。”
大羿煩悶，追到這裏還不見黑血源頭，在往上遊去就有分支了。輕哼一聲道：“退走？那畜牲怕是追不上了，人就一個別走了。全體放慢腳步。留人到外圍封住林子北側，準備點火。”
見大羿殺意大盛，驍狄懊惱，不知那邊是誰在指揮，竟如此不知輕重。
驍狄剛想上前與大羿交涉被逢蒙生生拽住。大羿注意到這邊動靜，側著身子警告著：“我雖不喜歡無端殺戮，但也容不得有人一再挑釁。這後果是他們自找的，希望你不是自找麻煩的人。”
布洛領命帶人離開，留下驍狄三人跟在大羿身邊。大羿則繼續向西緩慢前行，穆溯心下雪亮，可能少有人注意，這裏又少了一個人。穆溯左手猶豫的握著葉鳴蛹，回望一眼來時的林子，霧又濃了幾分。
待到剛剛停留處徹底被大霧籠罩時，大羿忽然轉身，一箭射向霧中。
圭燁正心翼翼的與大羿保持距離，隻覺身側一顆老樹突然起火，火勢劇烈瞬間點燃整個樹冠，接著北邊樹林也不知何時已經燃起大火。
“大羿發難，我們必須早退了。”
圭燁哪裏還用勸，跟著澧鄂往淺灘逃退，卻迎麵撞上閼旃帶人圍過來。見閼旃身上帶水，還有一灘黑色油膩物，圭燁才知大羿早叫人伏在淺灘水裏，自己過了淺灘便絕跡難逃了。
澧鄂一隻手護住圭燁道：“首領，你跟住我。”接著又命令苗兵舉起骨矛盾衝向閼旃戰到一起。
澧鄂急於帶圭燁離開，可閼旃早已盯住他，無奈隻能硬著頭皮迎上去，銅鐧彎刀亂成一團。
四周火勢漸大，霧早已散盡。身後又傳慘叫，布洛也帶人衝殺過來。幾個羽麵巫師還未起笙，就被人砍翻在地。苗兵被圍到赤水急流邊，再突不出去了。
外圍遠處，驍狄三人跟在大羿身後麵色慘白，驍狄眼力極好，一眼便看到亂群中是自己的親妹妹，頓時心亂如麻。穆溯緊緊拽住驍狄的臂，悄悄拈死手裏那隻蟲蛹。
怕是隻能這樣了。
圭燁被護在人群中心，她從未見過這般慘烈的戰場，火光映血，連風中也盡是腥臭伴著濃煙嗆鼻，與自己所想還要驚心。
絕望之際水中卻泛起巨大氣泡，伴著黑色血液冒著熱氣，一顆巨大的頭顱穿出水麵，火光映著紅眼，水麵蛇身起起伏伏，俯視水邊一群人。
風過尖鳴，蛇吟刺骨。激戰的眾人不自覺都停下動作。圭燁激動著拔出劍，剛想高呼助威，修蛇卻仰嚎叫，蛇身奇異的翻卷，水中竟然凸起河沙越來越高。水流被阻，湧上岸衝散了人群。
修蛇顯然不如先前氣勢，隻是順著水流探出頭護住圭燁這邊，擋住水流。沙土不斷從水中突出來，不斷有人被沙土陷住。
大羿冷冷觀望著，他的眼睛死死盯住那個龐然大物，自己的軍隊與苗兵在水中艱難的扭打著。修蛇扭著蛇頭黑血橫流，大片大片的掉落在水中，與溢出的水一同流到岸上，到處油膩腥臭。
修蛇很快顯露疲態，後羿見狀提起重劍奔向水中，在水中踏出陣陣水花，絲毫沒因水沙蔓延減緩速度，威勢驚人。
修蛇見是大羿，憤怒的把頭撞向大羿水浪四起，澧鄂見所有人躲避水浪，一把抱起圭燁，不顧身旁水浪順著凸起沙丘往對岸逃竄，散落苗兵也跟著。大羿輕巧躲過蛇頭撞擊，順勢一劍砍到修蛇後頸傷口，仰頭長嘶一聲，黑血近乎噴出一般。
遠處驍狄再忍不住想上前阻攔大羿，卻被穆溯死命抱住，近乎哀求的哭道：“他隻是來接燁的，你幫不了他的。”
驍狄冷靜的回頭看到穆溯悲痛的臉上滿是淚水。逢蒙看著痛苦的兩人心下不忍，柔聲勸道：“大羿對我們沒有殺意，若你動手恐怕就難了，到底保住你才有希望，看你妹妹，她已經有路退走了。”
原來修蛇在與大羿纏鬥時仍不斷的翻起土沙，大片的河丘已經連成一片通到對岸。
大羿顧不上修蛇的動作，跳上蛇頭，單手抓死頸部突鱗，任蛇頭如何搖擺，始終甩不掉。
閼旃見澧鄂要逃，緊跟著追去，澧鄂隻能放下圭燁，急迫的囑咐：“首領，你不能再回頭了，回去吧。我見到你父親會告訴他，你是我族當之無愧的勇士。”完便回身與死對頭戰到一起。
修蛇劇烈扭動，黑血不斷狂湧，大羿見蛇漸漸疲乏，終於穩住身影子順勢跳到頸部將重劍深深刺入頸部傷口，橫著用力切割。蛇吃痛將尾巴甩出，大羿丟了重劍翻身躲過遠遠落到水上，側身抽出彤弓，撚羽滿弦，矢頭聚力燃火，穩穩一箭射出，正射入修蛇傷口。黑血見火便燃，順著蛇身蔓延到水中，大火迅速蔓延，照得黎明水麵紅光映。修蛇在水中被火灼燒的嘶聲哀嚎。
澧鄂見圭燁已經渡過赤水到了對岸，終於放下心，對著閼旃笑道：“火已經圍過來了，怕是都回不去了！”
閼旃打的投入，這才注意到大火已經湧向沙丘，圍住了自己的退路。輕哼一聲道：“我閼旃四部首領，位列荊牧，竟然要與你這無名蠻民同死還真是個笑話，報個名吧。也讓我死個明白。”
澧鄂揚刀自嘲的笑著：“你也不算虧大，三苗新領危庭元帥澧鄂。”
閼旃聽完大笑，也不分提起武器大步向前，刀鐧相搓，漸沒火中。修蛇也終於力竭倒下，蛇頭搭在岸邊，頸部巨大的裂口模糊一片。。
大羿站立水中，四周大火彌漫，他靜靜的與巨蛇四目相對：“我取你頭便歸，你可安心。”
修蛇越過大羿看向遠處三個孩子，穆溯身顫伏地，痛哭不止。無奈緩緩閉眼，不在動彈，任由大羿將自己的頭鋸掉。蛇身漸漸隆起，周圍河沙土壤聚集，四處蔓延，越來越高，寬廣的赤水急流中生生立起一座山丘，徹底擋住了大羿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