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滄瀾之地
“這兩年總算是個風調雨順的，能出啥怪事？”老寨主不以為意。
“我年歲可不比你活的少，我是怪事還能有假？隻是這事兒來話長啊！”曹老幾番欲言又止，看的出這事兒不是到萬不得已了，恐怕曹老還不願找到老朋友這兒來。
“曹老頭，你我多少年的交情了。有啥啥，磕巴個什麽！”老寨主炮仗脾氣一刻不得等：“既然都找來了，長話短，重點！明白點！”
曹老拔開了葫蘆塞子灌了一口酒，咧嘴琢磨了下語言才道：“事情最開始是寨子裏一個個寡居的老婦，數月前的一日溪邊擔水回來之後，突然就變的很是奇怪。拾材做飯的倒也還正常，可是見誰都不答話，兩眼還總是直勾勾的盯著一處看，跟失了魂一樣！這樣過了五六日後，走著走著卻是突然倒下。被寨子裏人發現後叫了個野郎中來看，卻是身體各處都是好好的，就是氣息一分弱過一分。郎中也是大惑不解，是從未見過這樣的病，藥方子都開不出一張。後來不到兩日去山裏打獵的曹猛子回來了，手上沒帶山貨也沒塊獸皮，連獵刀都丟了！那眼睛勾直勾直的同寨子裏的老婦一模一樣！”
老寨主豁然起身：“可是。。。可是瘟疫？”若是瘟疫，別是的一個偏遠山寨。就是一個大村子，也是要被封村閉寨大火焚燒的。而且做這個事的會是縣衙門的官府兵丁！
曹老撲上前一把捂住老寨主的嘴：“瞎什麽？！我偷請了縣上的老藥王來看過了，不是瘟疫！不是！”
老寨主目光灼灼：“當真不是？！！”
曹老眼神毫不避讓：“絕對不是！！”
“呼。。。”老寨主長噓一口氣，就這麽一點時間背脊上已經是一片濕冷。“怪不得你曹老頭不敢去找別人，就剛剛那句話也就我敢信你！那兩人後來怎麽樣了？”
“死了！不管是寡居的老婦，還是精壯的曹猛子。一前一後都恰好是在發病的第十三死的。”到這裏曹老的眉頭不但沒有放鬆，反而擰的更緊了。
“還有後話？”老寨主同樣糾起了眉毛。
“本來以為人死燈滅，事情也就會過去了。可是就在這不到半月的時間，寨子裏前後六人又出現了一樣的情況。就連我。。。就連我的大孫子在前兩日也發病了啊！”曹老錘著胸口，言語已有幾分哽咽。
“邪祟上身，一定是邪祟上身！”老寨主來回踱步：“最先發病的今是第幾日了？”“最先發病的老薑被寨民送到漆婆山下的舊屋裏去了，算來已有十二日了。”
“曹老頭你不就是害怕老藥王的判斷有錯麽？事兒都鬧這樣了你還想藏掖什麽？！沒官府來燒你就能保的了寨子麽？快去備些金細銀錢咱們明早，不！今晚就動身去縣裏，再請一次老藥王，然後請高人來做法！”
隨著一串急亂的腳步，祠堂裏聲響漸熄。
半透明的鬼從牆裏鑽出，同屋裏的另兩隻一起歡快地跳向方少卿。方少卿伸手去接，卻在半空就化做了淡灰的陰氣。
“去休，去休！”方老隨手拿起毛撣子拂散陰氣：“有情緒便容易有靈智，這一時半刻的聚散生死比之蜉蝣尚且不如。這術法少用，免得心生魔障。”
方少卿有些怔怔：“靈聚靈散，管它是一時還是半刻，好歹是到世上走了一遭。”
方老沉下眉弓：“我就煩你這多愁善感的的性子，修行之路何其險？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複！就你這性子怕是會走的血肉模糊！”
方少卿見方老似乎動了真火趕緊添茶倒水的陪了不是，岔開話題道：“剛剛曹老所，師傅以為是何物？”
“十三日奪人陽魂，魅而已。”方老拂須道：“單單老曹家一個寨子就連奪數人，這數量上恐怕不少。”
方少卿奇道：“鬼靈一途澤日月精華吸地脈陰氣最難聚形，沒個百八十年的難以成魅。府洲大旱也不過十年光景，哪裏來的這一群魅？”
“山澤大川隻要靈氣充裕，十年之間魑魅叢生也不是什麽稀奇之事。”
“府洲地界靈川秀峰都被大門派占為山門，何來。。。。。。”方少卿突然一滯：“您是滄瀾之地？”
“滄瀾之地靈光倒卷靈氣駁雜暴虐，可單論靈氣的濃鬱程度直追各大靈峰。這些靈氣無法被修士所納，但是潤澤山林滋生妖靈芝草卻是無礙。滄瀾之地的封印五年一啟，想去那片無主之地曆練，捉妖獸采芝草的修士恐怕已漸聚集。猛獸入山則百鳥驚飛，這些魅靈隻是那驚飛的雀鳥罷。”
“師傅。”方少卿稍稍一頓後道：“我該去滄瀾之地了！”
“始終是要去的。”方老抬了抬半邊眉毛，好像沒半點兒吃驚：“這些年四處遊曆，仿佛沒有方向。可這越走離這滄瀾之地越近，為師早就知道你是避不開滄瀾的。”
“少卿，過來。”方少卿依言靠近。方老從貼身衣袋裏取出一塊五彩如淚的奇石鄭重道：“這件事物是從你繈褓中所得，材質不明作用不明甚至無法放入儲物袋。這可能是唯一與你身世有關的東西。”方老想起了那股詭異的輕煙“不要告訴他我的存在，等孩子長大了，把這個交給他。”聲音仿佛還繞在耳邊。
你一定有你的苦衷吧？！現在給他會不會太早？可是我怕是等不了了。方罡方罡，常在不常在啊。。。。。。
方老發了一會愣才扒開方少卿衣襟，把淚石貼放在胸口。再取了一張巴掌大，與膚色相同的皮革粘覆其上。拉遠看看，隻得見胸口出一個微微凸起其餘再無異樣，這才把衣襟扶正。
“方老。。。我。。。”
“噓！”方老一指豎唇：“雛鳥總歸要飛，別什麽相見離別的話。”。
方少卿一愣：“走就走？”
“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