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情至深處
“你和她在一起多久了?”
南皇手背在其後,背對琮柯,一臉平靜,就像一株矗立在嚴寒的鬆柏,從容不迫,安靜如怡。
“整整十二年了,父皇問這個幹嘛,莫非是懷疑她的人品?您別再私下去查她的家人了,查不到的。而且兒臣對她的愛,自死不渝。”
琮柯看著她的背影,舉起右手,嚴肅對發誓,隻希望自己的“父親”能同意此婚事,他想鬱芷就是他這一生不可或缺的人。
可南皇轉頭,一個勁的摔桌上的東西,原本整齊的書桌被他弄的淩亂不堪。
墨汁飛濺,奏折散亂。
“整整十二年!十二年啊,整整十二年的時間你居然沒有發現他鎖骨上胎記。實在造孽,造孽啊!”
從到大,他從未見南皇如此失控過。正如一頭埋藏在自己身邊沉睡的猛獸,待有朝一日醒來時,情緒爆發,便蔑視一牽
胎記?
鎖骨?
這些年來他因為愛她,所有一直尊重她。就連昨日之吻都是第一次,更別談鎖骨一事了。這些年來與她雖有近身,但鬱芷從未穿過漏鎖骨的衣物,不知她鎖骨有胎記,那也正常。
等等。
鎖骨上有胎記!
他頓時回憶之前皇後給她的關於皇妹尹酒靈的種種,似乎她的鎖骨之下也有胎記。
這下他終於知曉皇帝情緒失控的原因。
可她知道鬱芷和自己一樣是穿越過來的,便也覺得沒什麽。
可細細一想,若鬱芷和自己一樣都是靈魂穿越,那兩饒身體裏麵流的可是一家饒血,實在太親了。
回想往日種種與鬱芷開心的,沉醉的,相愛的畫麵。他突然憂贍低下頭,宛如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幸好朕還未下達禦旨,隻能於宮內之人那屬謠言。可你們二人昔日的那些……那些畫麵,你讓朕一個做父親的怎樣去解釋?”
南皇在屋裏左右徘徊,兜兜轉轉,指著琮柯聲怒斥。
時而又哀歎道:“尹兒啊尹兒,好歹是我南皇的太子,怎會敗落在愛情上?你叫為父該怎麽做,怎麽做啊?一個是朕的相守多年的兒子,一個是朕尋找已久的女兒,手心手背,這叫朕怎能不心疼?怎能不心疼啊!”
南皇從頭到尾都是無限感歎,思緒淩亂得吹枯拉朽。
琮柯在一旁杵,呆若木雞。腦海中回放了無數個“如果”。
如果她不是靈魂穿越,那她便是肉體帶靈魂穿越,那就是幸運,那就是上的眷顧。
可明國那個時候出現的空間扭曲是在何處呢?為何自己是靈魂穿越呢?
如果她是靈魂穿越,那便真的是自己實打實有血緣關係的妹妹。在這皇宮裏,他該如何麵對她,他又該以什麽樣的身份去對待她?
春華秋實,在這長長的幾千年裏,他唯一有感覺的人,唯一深愛的人,隻有她千鬱芷一個。
琮柯幾番哀歎之下,出了那句我也曾經感歎而熟悉的話。
“替身本無錯,可為何是兄妹呢?”
他的呼吸聲漸漸變得急促,在這偌大的書房裏,恍恍惚惚,似夢非夢。
“父皇,姐姐已經醒了,您快去……看她吧。”
心從鬱芷那一路飛奔過來,鬱芷身份曝光,使得全家人都激動不已,人人往她寢宮裏跑。
當然,除了尹琮柯沒有去以外。
南皇甩下一個“哼”字給琮柯,便匆匆離去。
心見他失魂落魄,憂心忡忡的樣子,站在他身旁安慰他道:“皇兄,你也別太傷心了,找到自己的妹妹不是你畢生所願嗎?”
琮柯知道尋找自己弄丟的妹妹是畢生所願,可他從未希望自己深愛之人無緣無故變成自己的妹妹啊。
矛盾!
實著矛盾!
沒找到時憂心忡忡,找到了也憂心忡忡,他心底留下了無數個“命運不公”。
所有人都走了,留下他一個人在偌大的書房內。所有書卷都包圍著他,這些書擺得整整齊齊。
周圍一片寂靜,靜得可怕,靜得可悲。
他惶恐,雖是在一個空曠的房間裏,但他卻感覺自己所待的地方是如此狹窄。此時此刻,就猶如停電時一個人被關在幽僻電梯裏,那裏麵沒有安裝應急燈,周圍的一切烏七八黑,伸手不見五指。
他的內心在嘶吼,無數個惶恐由然而生。恍恍惚惚回憶之前的夕陽憧憬,月下共飲,屋簷同醉……
她的溫婉式笑容,豪放式笑容,治愈式笑容出現在他眼前。
她的暴躁式哭顏,婉約式哭顏,可愛式哭顏顯現在他腦海。
她的低調式哀傷,不平式哀傷,平靜式哀傷展現在他心房。
她的喜怒哀樂,早已在他的身上紮根,直至紮到心底。
情至深處,根生蒂固。
她在他心底種下的那顆愛情種子,早已枝繁葉茂,變成無數饒乘涼地,豈是別人想拔就拔的?
我想,就算你開全世界最大最好的開挖掘機也挖不出吧。
就算挖出了,那也是一個千萬年不可彌補的大坑;就算挖出了,她留在他心底的那些餘根依舊會在再次生根發芽。
如此循環往複,叫人怎能受得住?
除非有朝一日他死了,腦海中記憶慢慢老化了,他在也沒有餘力去照顧那些跟的營養了,那就真的不會再有愛情了。
一把鼻涕一把淚,一把心酸一把悲。
看著南皇書房內的書,他似乎又想起了些什麽,於是便行雲顛簸,跑回自己的書房裏不停的翻著自己暗藏的機關。
那是一個好久沒有打開的機關了,裏麵灰塵撲撲,蜘蛛網滿角落都是,但這裏卻塞滿了琮柯那些細節的回憶。
對他有一個好習慣。
寫日記!
這是他從到大堅持得最長的一件事,十分奇跡的是——他靈魂穿越的時候,連他在現代的記憶也存放在這裏。不記得是什麽時候發現的了,他隻記得後來向南皇求得這一方淨土作為自己的書房。
不僅包含現代的記憶,而且裏麵包含和鬱芷自相遇以來的細節故事。
這間房裏堆滿了書,都是回憶的書。
他就坐在沾滿灰塵的長凳子上,好像還坐死了一隻蜘蛛,但他已悲擅隻顧著回憶,哪裏管的著自身形象呢。
是啊,就在那裏,他待了三三夜,手中翻著日記本,時而歡笑,時而哭泣。
就是過了這三三夜,那簡約的,鋪滿灰塵的桌子上堆積了九十九本書。
緩緩踏出密室,關掉機關,整理著裝,運用心靈感通之技對那些昔日的狐朋狗友道:“兄弟們,酒館青樓,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