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夫人在上5
春風和煦,拂過桃花林,樹上盛放的桃花在風中飄散,簌簌落下。
桃樹枝幹晃了晃,謝紓撩起衣袍,也爬了上來。
小心翼翼地攀著樹幹,他朝著白鴿伸出手,輕聲道:“把貓給我,我先把它送下去。”
“喵~”白貓窩在白鴿的懷中,蹭了蹭她的掌心。
白鴿摸了摸它的腦袋,將它丟給謝紓。
謝紓慌忙接住白貓,他的動作大了幾分,整個枝幹開始搖晃了起來。
這根枝幹並不大,承載一個人已經快到了極限,現在謝紓還爬了上來,枝幹有些撐不住,向下彎了彎,發出可憐兮兮的咯吱聲。
眼看謝紓攀著的枝幹就要折斷,白鴿垂眸,薄唇輕抿,抬腳把這個添亂的家夥踹了下去。
“!!!”謝紓抱著貓,突然被踹下去,心中一慌,好在這棵桃樹並不高,還不等他發出驚呼,便仰躺著落在了樹下鋪蓋著的柔軟花瓣上。
在他落地的下一刻,正好看見樹上的女子起身,動作輕盈地從枝幹一躍而下。
縱身躍下的那一瞬,墨發飛揚,襯得她的麵色更加白皙,層層疊疊的裙擺隨著落下的花瓣飄舞,身後則是那開的妖豔的桃花。
像極了故事裏那些惑人的桃妖精魅。
謝紓微愣,呆呆地看著她,心髒怦怦亂跳,不知道是被剛才的一摔嚇的,還是還是其他無法名狀的因素。
直到白鴿落地站穩,拂了拂身上沾上的桃花,謝紓懷中的貓兒叫了一聲,他才反應過來。
他以為這個家夥是不懂怎麽下樹,沒想到……是他自作多情……
生氣!
他從地上起身,抱著懷裏的貓不放。
“你、你居然踹我!?不、你居然騙我!?”
謝三爺當了這麽久的紈絝,就沒被人這麽耍過。今天居然被一個小娘子耍了,他氣得臉都紅了,話都有些說不順。
“我什麽時候騙你?”白鴿偏頭,不解。
“你分明就會下樹!”
“我又沒說過我不會。”白鴿泰然自若,拂了拂落在衣袖上的花瓣。
“……”謝紓一噎,她好像確實沒有說過她不會下樹,所以,果然是他自作多情了麽……
謝三爺驀地麵色漲紅,心裏別扭極了。
“你……”
心情莫名不爽的謝紓剛想毒舌一番,不遠處忽然傳來了謝緯喚他的聲音。
謝紓一分神,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而等他再回頭的時候,那個女子已經不見了,原地隻剩下打著旋兒飄落的桃花瓣。
“!!!”謝紓愣住。
人、人呢!?
“三弟,你在這裏做什麽?”謝緯走了過來,疑惑地看著他,“你身上這是怎麽了,沾了那麽多的花瓣?咦,哪來的貓?”
貓?
謝紓垂眸,看著懷裏的白貓。
貓是真的,那麽剛剛的那個家夥也是真的麽?
抱著貓的手緊了緊,白貓估計是被勒得慌,“喵”了一聲,掙紮著從謝紓的懷中跳了出來,踩著地上的花瓣一眨眼就溜沒影了。
謝紓愣愣地看著白貓消失的方向。
“你沒事吧?”謝緯奇怪地看了眼自家的傻弟弟。
“大哥……”
“?”
“世上真的有精魅麽?”
“誒?”謝緯沒聽清楚,“你說的是之前在湖亭那邊發生的事嗎?就在今天早些的時候,聽說從湖中飛上來一條半人高的紅色錦鯉,那麽大的錦鯉,說不定已經成精了呢,不然也不會藏在湖裏一直沒有被發現……”
謝紓:“……”紅色的、錦鯉精?
王家的妖怪可真多啊。
“正宴就要開始了,快走吧,三弟你還需換一身衣服。”謝緯拍了拍謝紓肩上的花瓣,帶著他走出桃花林。
謝紓這才發現,原來他走進桃花林的那條路,就在幾棵桃樹的後麵,沒走幾步就出來了。
現在回頭一看,這個桃花林並不大。
所以,他在這個小林子裏轉了那麽久究竟是為了什麽!?
這一定是裏麵的精魅作怪,把他迷惑住了!
誌怪小說看多了的謝家三爺,出於某種不可言喻的原因,把自己的路癡全推到了剛才看見的那個少女的身上。
謝紓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桃花林,開得正豔的桃花迎風而動,散落一地殘紅,花林深處,再無人影。
他應該不會再遇見那個桃妖了吧。
了吧……
謝紓看著坐在宴席上的那個眼熟的桃粉色身影,眼睛都直了。
一個念頭在腦海中循環播放:那個家夥怎麽會在這裏?
“三弟,你怎麽了?”謝緯見自家弟弟的表情有點怪,順著他的視線朝著白鴿看去。“那是……將軍府的大小姐,三弟,你認識她?”
謝家大爺心中微動,三弟從來沒有這麽看過哪家小姐,難道……這個小子終於開竅了?
“將軍府的大小姐?”謝紓茫然。“哪個將軍府?”
“還能有哪個將軍府,當然是秋將軍。”
“……”秋家的大小姐!?
那個病秧子?
這怎麽可能?
謝紓不相信地問道:“她是那個病秧子?”
謝緯輕咳了一聲,不讚同地道:“三弟慎言,她的確是秋家大小姐沒錯。”
要知道秋將軍可是很寵自家女兒,若是知道有人說秋家大小姐是病秧子,那就不好了。
謝紓僵硬的表情有些龜裂。
滿腦子的不可置信。
他、他又被騙了麽!?
可惡,他堂堂謝家三爺,居然被一個小娘子騙了兩次!
好氣!
許是他的視線過於的灼熱,對麵的少女抬眸看了過來。
似是認出了他,少女抿了一口果酒,酒盞後的唇角不著痕跡地翹起。
謝紓眯了眯眼,他看出來了,那個家夥的表情是在嘲諷,別以為遮住了他就看不出來她眼中的笑意啊!
謝紓氣憤,端起手邊的酒盞一飲而盡。
“咳咳!”烈酒入喉,謝三爺被辣的夠嗆。
“三弟,你喝這麽快做什麽?這可是陳年佳釀,浪費。”謝緯給他遞了杯水,看著空掉的酒盞有些意外。
“囉嗦……”謝紓灌了杯水,喉中的火辣好了些,麵上被嗆得微紅,眼角都被嗆出了水霧。
他再次看向白鴿,想要給她一個殺氣騰騰的眼神,卻氣悶的發現,對方正津津有味地看著台上的表演,甚至連餘光都沒有分到這邊。
謝紓更氣了。
謝緯忽的察覺周圍的氣氛變得有些變化,不解的看著自家弟弟。
三弟這是怎麽了?
雖然平時也不太穩重,但從沒見過他這樣,這似乎是在……生氣?
說是生氣或許並不恰當,這更像是惱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