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卑微到土裏

  “看，又有人去了……”


  少年一瘸一拐地向前走著。他的身後，人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圍著取暖燃起的火堆竊竊私語。


  “不會成功吧。剛才那個女孩不就沒有成功嗎？而且看她的樣子，車裏那姑娘不是個好話的的。”


  “他和剛才那個女孩會不會有什麽關係啊？如果沒有關係的話，看到討要的方法得不到好處，肯定會換一種方法的。”


  “唉……對於他們這個年紀的話，好像除了這種方法之外，沒有別的辦法了吧……”


  “不要他們了，我們不也是隻能靠著這種方法，勉強維持這條可憐的性命生活下去嗎……？”


  …………


  少年不理會眾人，邁著步子，一步一步艱難地挪動到了車旁。


  到了車旁邊之後，他並沒有馬上敲響車窗，而是扶著車，輕輕地喘著粗氣。


  他這條腿……


  少年的手顫抖著伸向左腿，輕輕地撫摸了兩下，驀地一拳捶了下去。


  一股痛意順著大腿向上蔓延。似乎覺得不夠，少年又在自己的腿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痛意再次襲來，少年這才鬆了口氣，抬手擦了擦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珠。


  還好這條腿還沒到那種程度……要是到了無法挪動的地步，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少年仰起臉，望著灰蒙蒙的空緩緩閉上了眼。眼前浮現出昔日的情景，為了保護他們而已經離開的爸爸媽媽，記憶中他們溫柔的笑意充滿了令人依賴的溫暖……以往擺在餐桌上沒覺得有什麽不一樣的飯菜，熱氣騰騰的樣子卻讓他感到如此懷念……還有很多很多以前覺得平常的事，現在看來卻是那麽遙不可及。

  閉著眼睛過了片刻，一絲倦意爬上了少年的心頭。他心裏一驚，猛地睜開了眼。眼中清明一片，疲倦深深地烙印在眼底。宛如一隻沉睡中的猛獸，隨時隨地會從睡夢中醒來一口將人吞沒。


  穩定了精神，少年這才拖著自己殘留著一點痛意的腿，一點點挪向駕駛座的方向。


  車內——


  葉冷透過倒視鏡將車外發生的事收入眼底。少年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分毫不落地落進了她的眼鄭

  但盡管如此，葉冷的心裏也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如果是上一世的她，一定會相信了他們可憐巴巴的樣子，傻乎乎地把食物拱手送給他們。在他們一邊吃著騙來的食物一邊念著她的愚蠢的時候，滿腦子想著他們的情況。可現在看到這樣的表現，她心裏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了。沒有同情，也沒有被欺騙後知道真相的氣憤。隻有雲淡風輕的滿不在乎，漠然地看著他們為撩到一點食物用盡渾身解數使出來的騙術。然後毫不留情地踩上一腳，踩碎他們可憐又卑微的念想。


  她想，上一世的時候，後來的她在其他饒眼中，也不過就是現在的這個少年在她眼中的樣子吧？即使卑微到了土裏也不能在別人內心掀起一點波瀾，早已經因為見怪不多感到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