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自戀
厲玉菡直接搬出了三年前的事情，這讓厲明睿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轉移過去。
想到當初菡兒被人溺死湖中，嵐殿使者的嘲笑以及中毒時令人大快人心的模樣。
厲明睿臉上剛硬的線條變得柔和起來，他摸摸眼前這個人兒的頭，語氣舒緩，
“所以我今晚來就是來提醒你，心嵐殿的任何一個人，從現在開始，誰都不要相信，包括我。”
“連太子哥哥都能相信？”
厲玉菡歪頭，挑眉，聲音中充滿笑意。
厲明睿想到自己出發前一晚，被父皇秘密召到浩軒殿，對他的那番嚴厲的話，心中一顫。
看著眼前嬌嫩的麵龐，還有她眼中全然的信任，厲明睿心中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深吸一口氣，蹲下身來，直視著厲玉菡的眼睛，語氣鄭重，
“菡兒，你可以相信我。你要知道厲明睿是你的兄長，是陪你一起度過十三年的兄長。”
厲玉菡靜靜地看著他不話，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在這沒有點燈的昏暗室內，透露著一種別樣的光芒。
厲明睿覺得在這樣一雙眼睛的注視下，所有的陰暗都會無所遁形，他接著下去，
“如果有一，你發現所有人都背叛了你，我希望你能夠相信，厲明睿依舊是那個你值得信任的人。”
厲玉菡都能感受到被他抓住的胳膊有些隱隱作痛，可見蹲在他眼前這個男人情緒有多麽不穩定。
她綻開一抹笑容，反過來摸摸厲明睿的頭，
“我還是喜歡以前那個性格飛揚的，陽光愛笑的太子哥哥。
你的身上壓了太多的擔子，現在的睿哥哥就像一個不斷想把自己的性強行關進牢籠的人。
我都能看出來，你太累了。”
厲明睿苦笑了一下，他的確很累，每都要被父皇灌輸一些他根本不想也不屑於去學習的東西。
那些東西還被美其名曰的稱之為帝王謀略。
他想抗爭，可是他卻身處在這個位置，卻又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有時候他特別羨慕焰兒，能夠去參軍，能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能夠去感受這廣闊的地，能夠不用去學習所謂的帝王之術……
厲明睿的沉默在厲玉菡的意料之中，她隻是想讓厲明睿能夠自己想清楚一些東西，並不是想要他的回答。
她附上厲明睿攥住自己胳膊的手背，
“放心吧，睿哥哥，我一直信任你。”
厲明睿失焦的眸子很快清明過來，對厲玉菡微笑，
“嗯，我會一直護著你的。”
“那睿哥哥我們就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厲玉菡與厲明睿相視一笑，於是在這個即將進入京都的前一晚，一個共識達成了。
就像你的，如果有一鳳越所有人都站到了我的對立麵，隻要你仍舊對我如初，那麽我或許會選擇放過他們。
看著厲明睿神采英拔的麵容，厲玉菡默默在心中想到。
終於把心中的話了出來，厲明睿如釋重負，安心的回房睡覺休息了。
“這些太子表現得一直很反常，就像是在故意躲著你。我們原以為他發現了些什麽，照剛才的情況來看，是我們想錯了。”
商文墨邊為厲玉菡整理著床鋪，邊和她著話。
“不，作為與我最親近的兄長，或許他確實發現了什麽，隻是他不知道該不該出來。”
“其實這些年他夾在父皇和我之間確實挺辛苦的。不然一個神采飛揚的少年，如何在僅僅三年的時間裏，變成了現在把什麽話什麽苦都藏在心裏的悶葫蘆。”
厲玉菡對著商文墨感歎道。
不過她也知道生在帝王之家就會有這種無奈，除非是一個無才無欲的庸人，不然永遠也不可能逃脫出這趟命閱渾水。
商文墨默默的聽著，他明白厲明睿的處境，可他並不同情厲明睿。他到現在連殺死自己父親的凶手都沒有找到，沒有任何閑心去同情一個什麽都不缺的太子殿下。
收拾好床鋪，轉身想著叫菡兒休息，卻驀然瞪大了眼睛，喉間發緊。
他連一句完整的話都不出，隻是不可思議的看著望著窗外出神的厲玉菡。
仿佛察覺到商文墨的異樣情緒，厲玉菡撐著下巴，皺眉看向傻掉的商文墨，
“文墨哥哥，你這是什麽表情？是見鬼了嗎？”
“比見鬼還可怕。”
商文墨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拿出一把銅鏡放到厲玉菡手裏，
“你自己看看吧。”
厲玉菡狐惑的看向銅鏡，卻在看到銅鏡裏照映出的容貌後先是愣了片刻，隨即又傻笑出聲。
這麽多年了，終於又看到了自己原本的臉啊！
看見她一直對著鏡中的自己咯咯咯的傻笑，商文墨還以為厲玉菡被嚇傻了。
趕緊掐了一把厲玉菡的胳膊，讓她趕緊恢複神智。不過他也能理解，在他轉身看到一個銀發少女坐在菡兒原本的位置上，他那一刻也是懵的。
那一刻，他還以為是哪裏的女鬼附到了菡兒的身上。要不是菡兒及時出聲，那熟悉的欠揍語氣，讓他明白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女就是菡兒，不定他已經動手打人了。
“誒～你掐我幹嘛？”
厲玉菡不笑了，一邊揉著自己今晚慘遭蹂躪的可憐的胳膊，一邊幽怨的瞪向始作俑者。
“為了讓你回魂啊。看著鏡子能傻笑半，我能不掐你嗎？”
商文墨沒好氣的抽走了她手中的鏡子。又是大變活人，又是咯咯傻笑，這大晚上的，很可怕的好嗎？
“誒～再讓我欣賞一會兒啊，文墨哥哥，你不覺得我這張臉很好看嗎？”
厲玉菡對著商文墨瘋狂眨眼，她就不信，麵對著這麽好看的一張臉，他還能忍心懟自己。
“你眼睛抽筋了嗎？”
商文墨毫不留情的打碎了厲玉菡的臭美情懷。
厲玉菡：…………
看著她吃癟的模樣，商文墨剛剛被嚇著的場子算是找補回來了，於是摸摸她的頭，笑的溫柔，
“挺好看的，不過……還是沒有我美。”
“墨哥哥，這些上官辰熙對你做了什麽？！你怎麽變得這麽自戀了？”
厲玉菡狂翻白眼，雷諾在她的玉佩中聽的也是直打滾兒。
這個叫商文墨的白臉兒居然比他還自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