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年好
00年1月1日
大年初七，星城的街道上掛著喜慶的紅燈籠，陌生行人的臉上洋溢著笑容。
公交車沿著寬闊清澈的香江而行，一路上乘客們癱坐在椅子上，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放假多好，居然要上班……
簡直悲催啊！
車裏的大媽們一路嘰嘰喳喳，討論那個超市過年打折，幾個男人正在意氣風華的高談闊論，俗稱——吹牛逼。
“你們看我這一頭秀發，那個生發水確實好用，頭發像是吃了催長劑一樣！”一個男人身後坐著大媽，興奮的對旁邊的朋友。
他的頭發烏黑柔順，帶著一絲光澤，發質極高。
“是嗎？果然很厲害！”朋友也為他高興，畢竟還沒脫單就脫發，起來有點淒涼。
聽到朋友的吹捧，男人一臉得意的揚著頭發。
靚麗的頭發引起他身後大媽的注意，大媽眼睛裏帶著好奇，伸手去摸，同時嘴裏不信的：“生發水真的這麽好用？”
“哎！別摸！”男人沒想到大媽這麽生猛，連忙彎腰向前避讓。
“刺啦！～”
公交車裏發出刺耳得讓人肉疼的聲音。
一頭假發被生拉硬拽下來，碩大一顆光頭在陽光下折射出光線，照映在林宇俊俏的臉上。
他抬頭看去，男人臉色通紅，尷尬得想找個地方鑽進去。
“這……孩子，大媽也不是故意的。要不，我給你粘上去？”大媽手裏捏著假發，有些手足無措。
聽她這麽一，看著她手裏的假發，男人愈發尷尬。一把奪過假發，在最近的車站逃出公交車。
“黑木村到了！下車的乘客請……”
經過這一段插曲，隨著公交車的報站，林宇也達到目的地。
香江豎跨讓星城東西兩半隔江相望，臨江魚館就在香江西邊。
“到底是隔著一條江啊！”林宇羨慕的望著香江對麵的高樓大廈，轉身走進滿是低矮房屋的村子裏。
臨江魚館裝修算不上華麗，就是土磚土瓦、黃牆黑頂，但是生意非常火爆，每進賬兩萬元流水沒有問題。
林宇考慮過，這裏生意火爆的原因，一是菜品質量確實不錯，二是老板能會道，個人魅力十足。
“宇來了？你這寒假工可沒有開門紅包！”老板是個大腹便便的胖子，正在門口清點送來的酒水。
林宇知道老板的摳門，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扣屁股還要吮手指，怕浪費！
隨便應和一聲，林宇走進廚房。
新年第一，炒菜的師傅們已經開始洗鍋、洗調料罐，準備迎接明的硬戰。
店廚房，一共就六七人三個灶，大家忙得不可開交。
“宇，你去把雞剁了！”廚師長高聲呐喊。
“好的。”林宇係上圍裙，手腳麻利的開始做事。
“咚咚咚！”
木砧板上，三黃雞被理成塊，方便師傅們使用。
林宇是臨江魚館的幫廚，八十塊錢一的臨時工。但因為做事麻利，還算被師傅們照顧。
“老羅，這是新來的，先試個菜看看！”老板帶進來一個廚師，提出讓廚師長安排他試菜。
廚師這個行業裏，試菜等於正常職場的麵試。
“喔！”老羅看了一眼，一邊刷鍋一邊：“宇，你幫他切個土豆絲，順便配個辣椒炒肉，配個蔥煎蛋。”
林宇應和一聲，連忙放下手裏的活，開始準備切土豆絲。
“還不用上你，我自己來！”新來的師傅穿著一身特步休閑裝，瞥了林宇一眼，不屑的。
一般都是自己切，怕別人影響菜品質量，但你話也太不客氣了吧？
林宇也沒想搭理他，放下土豆轉身去剁雞。
“什麽意思？還沒入職，就給我擺架子？”老羅不開心了，放下刷把生氣的：“看不起我的兄弟是吧！”
“他？一個弟而已，倒是算不上看不起。”新來的師傅言語中帶著蔑視。
他一身特步，而林宇一身地攤貨，在他看來兩人根本沒法比。畢竟師傅和弟，區別還是很大的。
“是嗎？宇，跟他比比！”老羅走出灶台，其他廚師也看過來。
“來啊！我怕什麽？”新來的師傅沒想到會引起老羅的反感，但他有本事在身，壓根不怕。
聽到他這麽，廚房裏的兄弟都圍了過來，一副湊熱鬧的樣子。老板清點完酒水，也饒有興趣的看著。
反正也要做員工餐，不會浪費材料。
林宇眼裏帶著躍躍欲試的目光，但還是遲疑的問：“不必了吧？”
老羅拍拍林宇的肩膀鼓勵他，林宇這才把斬骨刀換成菜刀。
“就比土豆絲，刀功、火候、顛勺，來吧！”老羅看著木砧板前的兩人，一人發了一根紅椒、兩個土豆、三根蔥。
兩人接過土豆開始削皮，然後將土豆切成正方體，準備切絲。
等林宇把多餘的邊角料改成片之後，對方已經開始切片了。
看著他刀下的1毫米左右的薄片，林宇感覺到巨大的壓力。雖然對方架子不，但確實有實力。
盯著他切菜良久，刀身浮動間，林宇不知道在想什麽，竟然沒有動手。
“哼哼！”不多時，新來的師傅已經收刀，得意的看著林宇。
他身前的水盆裏，土豆絲長度相等，隨著水流而晃動，展現出絕佳的刀功。
聽到對手的冷笑聲，林宇猛然回過神，眼中迸射出精芒，左右手隨之而動。
他不是豎著直刀切，而且右手握刀，左手按住土豆，橫著片成薄片！
“嚓！嚓！”
滿是澱粉的土豆，本應該黏刀才對，可是在林宇手下，居然發出清脆的聲音。
這一手刀功，把對手直接看呆了！
“噠噠噠…噠噠噠…”
錯落有致的菜刀與木砧板的碰撞聲，如同駿馬躍步，正是如雷貫耳的馬蹄刀！
刀收，絲成。
“嘶！～”老羅倒吸一口涼氣。
林宇切出的土豆絲，根根如火柴棍粗細，長短一致，這個水準既能提高口感又能保持土豆的原味，隻能用完美來形容。
老羅發誓，他隻在他從業三十年的師父身上見過！
“你還有什麽話要？”老羅對著新來的師傅問。
“叮。”新來的師傅放下刀，心服口服的咽了口唾沫，對林宇豎起大拇指，幹笑著：“厲害厲害，新年好！”
“新年好。”林宇有些麻木的點頭，腦海中不知道在想什麽。
“好個屁！把邊角料丟垃圾桶裏，你這樣的大佛我請不起！”老板對著新來的師傅怒斥，直接讓他掃地出門。
蚊子再也是肉，邊角料也要花錢買啊！
老板氣得肚子上的肥肉都要甩起來，心疼的看著垃圾桶裏。
新來的師傅菜都沒試，在廚房眾人的目光中，直接被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