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量力而為
片刻後，年輕女子身影再次踏入了院內。
離歌和軍士們齊刷刷的看向折返回來的年輕女子，怔了片刻，才紛紛圍了過去。
“姐姐快跑！他們是壞人。”
女孩看見年輕女子，急切的喊了出來，她並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麽要找年輕女子，不過這些軍士衝進來時的語氣和態度讓她感到很害怕。
“都別怕，沒事的。”年輕女子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神色自若的看向那群孩子，隨即那雙靈動的眸子轉向了離歌。“你是怎麽發現我的？”
方才年輕女子逃跑時所使的步法，與昨夜大盜逃離時所使的步法一致，此時，離歌可以確定眼前女子正是他所要緝拿的大盜。
他打量了一番與他年紀相仿的年輕女子，很難想象，這個膚若白脂，眸若清泉，嬌玲瓏的女子為何會做出偷盜這等令人不齒的行徑。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離歌暗自鬆了口氣，他方才還真擔心年輕女子不顧孩子們的死活，獨自逃離。“束手就擒吧！”
一群軍士試圖上前緝拿年輕女子，年輕女子並沒有反抗。
“既然被你發現，我便認了，此事與這些孩子無關，抓我一人就是，放了他們。”
女孩見狀，情急之下，已是淚眼婆娑。
“姐姐，你犯了什麽事？他們為什麽要抓你啊！？”
年輕女子不願打破她在孩子們心中的美好形象，隨口編了個謊言。
“他們隻是找姐姐問話，我不在的時候，替我照顧好弟弟妹妹，知道嗎？”
“知道了，那你快點回來啊！”
女孩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
“我不能放了他們。”離歌斷然拒絕。“你們之間有沒有關係，我自會查明。”
話畢，離歌率先離開了院子。
“你就是個混蛋！”
年輕女子氣急，破口大罵。
城主府地牢內，年輕女子和孩子們被分開關押，問責一事離並沒有親自參與，全權交給了離歌。
離歌想盡快追回贓物，向他父親稟報後，便來匆匆來到了地牢內。
離歌看了一眼縛著手鏈腳鏈的年輕女子，聲音略顯柔和。
“你叫什麽名字？”
“含笑兒。”
年輕女子麵無表情，眼睛遊離它處。
如此淡定的犯人，離歌還是頭一次見，他不但沒有生氣，反倒對含笑兒產生一絲興趣。
“你所得的贓物藏在哪裏？那些孩子與你是什麽關係？”
含笑兒默不作聲，任憑離歌怎麽詢問，她都一言不發，氣氛一度緊張起來。
“你好大膽子！再不交代，刑具伺候！”
將軍張淮突如其來的話語，打破了短暫的僵滯，同時也驚到了離歌。
“張叔，你嚇我一跳，不動用刑具就不會審犯人啊！屈打成招的事還是少做些的好。”
張淮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看著離歌。
“少主，你有所不知，這種嘴硬的人我見的多了，不給她一些厲害的，她是不會老實交代的。”
對於離歌來，犯人也是人，他不願意用殘酷的方式逼迫犯人招供，他將張淮拉到了一旁。
“張叔，你看她細皮嫩肉的，經不得折騰，你千萬別背著對我對她動刑啊！”
話畢，離歌離開了牢房。
張淮緊忙追了過去。
“少主，你不會看上她了吧？要不得，要不得啊！”
離歌本以為含笑兒願意束手就擒，追贓一事必然水到渠成，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含笑兒雖然承認盜竊一事，卻拒不交髒。
離歌並沒有因此而憤怒，在他看來含笑兒本性似乎並不壞，隻要查明她偷盜的原因，攻其心，讓她心服口服的交待，如此，才更有成就感。
離開關押含笑兒的牢房後，離歌轉而來到關押孩子們的牢房，在這裏，離歌審問就顯得輕鬆了許多。
孩子是沒有多大心眼的，此話一點都沒錯，一個個的將他們的身份全盤托出。
原來這些孩子有的是來自靈洲各處的孤兒，有的是被拐賣，還有的是因家裏窮，父母將他們賤賣，而他們之所以聚集到一起，皆因含笑兒，是她遇見將這些孩子贖回，收留的。
孩子身上的華麗衣物也是含笑兒所購置的。
聽完這些孩子的身世，離歌心裏對含笑兒的盜竊舉動有了不一樣的認知和態度。
離歌沒有因為含笑兒的這些善意舉動，擾亂他的理智，為了證明孩子們所不是含笑兒與他們事先串通好的，他當即派人外出查明。
四日後，外出的軍士帶著消息回到了城主府，通過那些被賤賣的孩子父母描述，與其中一些孩子特征相符，這也就明他們並未謊。
軍士外出的這幾日，離歌沒有去審問含笑兒，現在他覺得是時候了，他派人將孩子們接出牢房安排妥當後，便去了關押含笑兒的牢房。
“孩子們是無辜的，他們都是些命苦的孩子，請你放了他們。”
看見牢房外的離歌，含笑兒有些躁動，這幾日她很擔心那些苦命的孩子，吃不好睡不好，眼神已有些渙散。
離歌穩了穩複雜的心緒，語氣溫和。
“我知道，我已經放了他們。”
“真的？”
含笑兒半信半疑。
不待離歌開口，張淮搶先接過話來。
“他們現在就住在城主府中，我勸你還是快些交代所藏贓物，可免受皮肉之苦。”
張淮一言不合就威逼，離歌很是無奈。
“張叔，你又來了。”
張淮一副無辜的表情。
“那些被盜的富家人，都快踏破城主府的門檻了，我當然想快點解決此事，給人家一個交代啊！”
眼見離歌沒有繼續和張淮下去，含笑兒這才接過話來，目光落在離歌身上。
“我相信你，不過我是不會交出銀子的，要殺要剮都行，我隻有一個請求，讓我和那些孩子見一麵。”
此前離歌並不知道含笑兒為什麽拒不交髒，現在他很清楚。
“你想將銀子留給那些孩子，你要與他們見麵也是因為此事吧？”
含笑兒心裏一怔，離歌的沒錯，她之所以提出與孩子們見麵，正是想借機告訴孩子們銀子藏匿的地點。
含笑兒心思被離歌洞穿，沉默不語。
眼見含笑兒不語，離歌便將他所知道的事告訴了含笑兒。
“我知道你是為了那些孩子才做了盜賊，你把銀子交出來，孩子的事我會請求父親安排妥當，怎麽樣？”
“我憑什麽信你？”
含笑兒心裏雖有些悸動，但她不敢輕信。
離歌心知含笑兒此時內心的糾結，他抬手指，當即就立下誓言。
“我離歌在此指明誓，方才所，如若食言，必遭譴。”
從離歌這幾日的種種舉動，和他此刻的眼神中，含笑兒看到了真誠，她選擇相信眼前的聰慧男兒，徹底放下了戒心。
“謝謝！”
含笑兒的這句言謝雖然並不是十分誠懇，但還是給離歌內心帶來了不的衝擊，那是滿滿的成就感。
根據含笑兒的供述，贓物取回皆已交還，同時大盜被緝拿的消息傳遍整個沐城，不過大盜是個女子一事，起先讓百姓感到有些驚疑，基於對城主離的信任，也就無人在私下議論了。
離歌聰明機智，辦事幹練，自然贏得城主府上下的讚譽，在眾人眼裏，假以時日，他必然會超越他的父親。
這件事後，離答應了離歌的請求，讓孩子們今後就留在了城主府。
可在判定含笑兒罪責一事時，除了離歌，離和張淮的口徑一致，基於她存有善心，交還了贓物，最終判罰她一年牢獄。
眼看別人都散了，隻有離歌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離疑惑的看著離歌。
“你怎麽了？”
對於這個父親，離歌很了解，有些事情他是不會妥協的，可離歌還是想爭取一下。
麵對父親的問話，離歌支支吾吾，終還是鼓起勇氣了出來。
“父親，能否考慮放了含笑兒，畢竟她……”
“此事不可再提。”離斷然拒絕。“她想要照顧那些孩子不是她偷盜的理由，量力而為不懂嗎？有些事，錯了就是錯了，牢獄一年已經算是輕了。”
“知道了，父親。”
離歌放棄了，此事他就不應該開口。
近日來，離歌每日都會前往一次地牢看望含笑兒，這也成了城主府獨特的風景，私底下已經有人將此事告訴了離，離也是破荒的沒有理會，最終也就不了了之。
或許在離看來含笑兒本性不壞，亦或者是他相信自己的兒子，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牢房內，含笑兒探著腦袋，朝牢房外東張西望，沒錯，她是在看離歌有沒有來，每次這個點，他都是準時到的。
這一個月來，離歌每每前來探望含笑兒時，含笑兒都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態度，其實在她心裏，已經將他當做朋友，隻是礙於她是盜賊身份，有些自我排斥。
離歌幫她解決了孩子們今後的歸宿，她都沒有好好的感謝一番，這一次，她鼓足勇氣要向他誠懇的道一聲謝。
腳步聲臨近，含笑兒緊忙縮回頭去，她不想讓他人揣測她的意圖。
來人正是離歌，當含笑兒看見離歌的一瞬間，她卻欲言又止。
“你是有話想嗎？”
離歌見狀，頗有些驚奇，更多的是驚喜，畢竟這些日子裏，含笑兒第一次要與他話，即使她最終沒有出來。
含笑兒本已經做好了準備，可見到離歌，他誠心道謝的話就不由自主的憋了回去。。
“沒什麽，聽你想服離城主放我出去，可有此事？”
“隻可惜父親沒能同意。”離歌歎了歎氣，忽地，他意識了過來，眉宇間透著一抹疑惑。“你是怎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