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孩子,保得住嗎?
身穿白色針織衫,外麵是駝色羊絨大衣,下麵是七分鉛筆褲,腳上是jiychoo的限量版羊皮低跟鞋。
清麗大方,不失典雅。
仿佛時晴站著的地方,周圍都連片連片地開著白色的花朵,芬芳四溢,讓人完全忘記這還是消毒水味道的醫院。
看了一眼光鮮亮麗的時晴,時雨轉頭,又緊張地盯著自己身邊頹廢到極致的何星澤
青色的胡茬,混沌的雙眼,唇邊還叼著嗆人的煙卷,就算是醫院,他也絲毫沒有收斂。
現在的他,跟以前的何星澤簡直判若兩人。
時雨如臨大敵,生怕兩人有任何交集。
很快,她發現,自己滿身刺蝟般的戒備完全沒有必要。
因為時晴根本看都不再看他們一眼,直接就走了過去,仿佛他們根本就是忽略的空氣。
半個小時後
“時小姐,您身上的外傷愈合得不錯,請過幾天再來複查。”
“好的,謝謝。”
時晴平靜地走進檢查區域檢查完身體,然後走進了一旁的休息室。
誰知道時雨忽然闖了進來,“時晴我可告訴你,有些事情你最好爛在肚子裏,如果讓我知道你胡說八道,我不會放過你的”
本來時晴那晚聽了厲北潯那些話之後,還不確定這個孩子是不是何星澤的。
現在時雨這麽此地無銀三百兩,讓她明白了孩子應該跟何星澤無關。
她也懶得搭理時雨:“話說完了你可以滾了你不覺得自己進來之後,這裏的空氣都變得渾濁了很多嗎”
時雨磨牙:“時晴,你為什麽不敢答應我你是不是馬上就要去找星澤你到底要不要臉,何星澤是我的丈夫,他不會相信你的胡說八道”
時晴不悅地蹙了蹙眉:“你煩不煩我對你的事情不感興趣。聽明白了”
“不行你必須給我發誓”時雨尖叫著,仿佛聲音大就能震懾住人。
“夠了”時晴煩悶:“你有被害妄想症是不是你肚子裏到底是誰的種,跟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反正不是我的,我為什麽要管你的事現在此刻你可以滾了”
時雨:“”呼哧呼哧地粗喘著氣。
憑什麽
憑什麽都姓時,時晴現在就要混得風生水起
她明明有著最肮髒的過去,現在卻得到最好的疼愛
時雨心裏的恨滋滋地冒著腐臭的酸氣,不行
星澤是她最後的希望,她不能冒險。
糾纏上去,去掐時晴的脖子:“你給我發誓好不好你發誓不再見星澤,也不會告訴他孩子的事情你發誓我才會放過你”
時晴呼吸困難,時雨就跟瘋了似的,她聽不見她說什麽,求生的本能,讓時晴雙手猛烈一推
時雨跌坐在地上,劇痛從尾椎骨迅速傳來
白色的孕婦裙下,紅色的血蜿蜒著流了出來。
“啊血”時雨尖叫
時晴猛然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瘋子
管她流血不流血,都是時雨自作自受,她不會同情這樣的瘋子
婦產科門外。
醫生剛下班,摘下口罩,換好自己的衣服,準備出門。
褲腳,忽然被人拉住。
“救救我救救我醫生救救我的孩子”時雨從休息室裏爬出來,連呼救都不敢,死命地抓住醫生的褲腳,身後,拖了一串觸目驚心的長長血跡
醫生嚇了一跳,來不及多問,趕緊扶起她,進了診室。
十分鍾後。
醫生摘下口罩,看著床上已經雙眼空洞的時雨:“對不起,你的孩子,沒辦法保住。”
時雨整個人是冰冷的,手下意識放到小腹的位置,那裏本來住著孩子,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孩子是她的希望,現在沒了孩子,她以後的日子怎麽過她在何家,還要怎麽立足
星澤還會在她身邊嗎
一想到這裏,惶恐讓她顧不上痛,倏然站起來,掙紮著抓住醫生的袍子:“我警告你,這件事你要保密”
醫生為難:“何太太,我們是不能撒謊的。”
“我不管”時雨血灌瞳仁,滿是陰測測的恨意:“不準說出去隻是說我胎像不穩。如果我知道消息泄露,剛才我在外麵,可看到令夫人帶著女兒在等你你總要下班回家,你覺得,我不會跟過去”
醫生心裏一寒,老婆帶著女兒來探班,沒想到被這樣的變態盯上了。
可是
他不能拿女兒冒險:“好好我答應你。”
時雨得到了保證,整個人像是泄氣的皮球,頹然地倒在病床上,身體下麵還流著血。
血是熱的,卻讓她覺得渾身冰涼
醫院裏。
何星澤像是丟魂一樣,來來回回地在醫院的走廊裏跑著。
沒有
走廊沒有。
沒有
天台沒有。
沒有
往休息室裏麵是空的,也沒有
她去哪裏了
就算心裏說了一千遍,那個女人已經不再屬於他,六年前,她甚至已經背叛過他
但他還是心有不甘
尤其是在婚禮上,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對時雨說出我願意那三個字。
直到時晴到來,那樣的氣勢,那樣的容顏才他已經僵凍了心,活過來了那麽一點點
頹然地靠在牆上,他緩緩地滑落到地上。
何星澤十指插進頭發,胸口像是被誰挖走一塊,空落落的失望。
“星澤。”何母從電梯裏出來,就見到兒子蹲在地上。
何星澤抬頭,就見何母身後還跟著其他的叔伯嬸娘,七嘴八舌地都在問,“時雨怎麽了為什麽打電話回來說她自己要住院保胎星澤星澤”
何星澤木然地看著她們,一句話也不說,最後是何母受不了他這樣子,帶著眾人離開了。
因為現在何星薇的失蹤,何星澤又是這幅樣子,時雨肚子裏的“孩子”,瞬間就成了何家的全部希望。
何母不容有失。
病房裏。
時雨聽到腳步聲,擦粉的手更加急,等到門推開的刹那,粉餅盒已經被她藏到了被窩裏。
“媽。”時雨顫抖著唇,虛弱到極致的樣子。
何母忙把水果遞給一旁的管家,殷切地走過來坐下:“哎喲喲,你怎麽弄成這樣子孩子怎麽樣我聽說你摔倒了,就立馬趕來了。”
時雨泫然欲泣:“沒沒事醫生說我先天貧血,需要大量進補而且得心情舒暢,才會有利於孩子發育,這段日子我都得臥床保胎,還得隨時來醫院輸氧。”
“那還不容易”何母意識到之前對時雨是有些過分,為了孫子,她也隻好拚了,安慰道:“這樣啊小雨,我這裏有一張卡,裏麵的現金是五百萬,你先拿著,想吃什麽都買,再貴都不要心疼。”
“謝謝媽。”時雨感動得熱淚盈眶,撐著身子要坐起來。
嚇得何母連連驚呼:“快躺下小心我孫子”
時雨假惺惺地躺下,流產後的臉色,加上粉底的修飾,讓她看起來更加弱不經風。
她拉著何母的手:“媽,我想吃鳳梨,讓管家阿姨幫我削吧”
管家聞言心驚肉跳:“不行啊太太,我的手腱鞘炎發作了,握不住刀子的。”
這位管家是何母從娘家帶來的人,平時囂張跋扈慣了,更別說幹活了,之前何母不待見時雨,她也跟著去欺負時雨。
時雨現在懷了孩子,就鹹魚翻身,明知道她手疼,還讓她削水果。
不過時雨太低估她了,她跟了太太二十年,太太怎麽可能為難她
何母語帶商量:“李嫂手確實不方便,不如吃其他容易剝的水果吧”
時雨癟嘴,捂著肚子哇哇叫:“哎喲寶寶哦,你不要踢媽媽啦,奶奶說不吃鳳梨,我們就不吃啊”
何母:“”明知道時雨是故意的,為了孫子,她隻要吩咐李嫂:“去削鳳梨吧”
李嫂恨得牙根發癢,狠狠地瞪了時雨一眼,又不敢發作,隻能拿起刀,慢慢地去削皮了。
鳳梨很硬又有刺,紮進她手心的肉裏,疼得李嫂直哆嗦
削了很久才削好。
時雨卻撇嘴,“突然又不想吃了,媽,我想睡了,你們先回去吧好不好”
“你不要太”李嫂眼看就要發作。
“算了算了,不吃就不吃吧,好了好了,雨兒,我們回去了,你自己在醫院一定要萬事小心啊,千萬不要有什麽閃失”何母拉著李嫂,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每次回頭,看的都是時雨的肚子
那裏麵,可住著她的小金孫啊
病房的門關上。
時雨看著擺在櫃子上的兩盒黃澄澄的鳳梨肉,不屑地冷哼一聲,單手一翻,鳳梨全部倒入垃圾桶。
有了孩子,她的話在何家就是聖旨。
慢悠悠地按通了電話,沒過一會兒,時江啟和徐佩蓮就來了。
相比於以前的花枝招展,現在的徐佩蓮,也不塗脂抹粉了,臉色憔悴得像是臘肉。
“媽,你別難過,有我在,我們肯定會東山再起的。”
時雨很堅信。
徐佩蓮歎氣:“說得好聽,什麽東山再起憑什麽憑你爸爸現在去打工等你爸東山再起,我可能都進墳墓了。”
“你怎麽能那樣說我”時江啟怒火中燒:“我不打工,我們吃什麽至少現在沒餓著你。”
徐佩蓮也不相讓:“是沒餓著我,整天在餐館裏當搬運工,給我帶回來的都是客人吃剩的冷飯,我們跟乞丐有什麽區別”
“爸媽你們別吵了”時雨煩悶,掏出銀行卡。
“這個給你們,裏麵可以刷五百萬,先找個地方住。”
“什麽五百萬”徐佩蓮就像狗撲食似的衝過去,抓起銀行卡,不停地翻看,確定是真的後,放在胸口捂著,生怕別人搶走了。
時江啟愣了半晌,問:“你從哪裏來的錢”
時雨得意:“當然是我那傻婆婆給的,你們聽著,從現在起,你們一定不要吵了,要同心協力,把時晴給拉下來,隻有她倒黴了,我們才有好日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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