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今太陽格外的毒辣,趙家采石場的工人仍在頂著太陽埋頭苦幹。他們都赤裸著上身,滿背是汗,而脖子上圍著條用來擦汗的毛巾。在這幫辛苦的工人裏,有個瘦的人。看上去年紀也就是剛剛二十出頭,但是幹活特別賣力氣,他脖子上的毛巾早已濕透了,白毛巾染成了黃毛巾。這個年輕人已經瘦得接近皮包骨了,卻做著和他體型不符合的重體力勞動。
夥子身邊幾個有經驗的老工人勸他不要在太陽下那麽死賣力氣,但是夥子仍然相信自己還可以堅持下去。旁邊有個喝水的工人,把水壺遞給年輕人。年輕人沒有喝,而是把鐵鎬扔到了一邊,用毛巾抹了一下臉上的汗,擰開蓋子把水壺裏的水從頭頂上澆下去。涼水把滾燙的身體冷卻了下來,年輕人感到了涼爽,接著把水壺還給了他的主人,隨後扛起鐵鎬繼續幹活。
方思遠在一旁看著這群艱難的工人,長歎了一口氣。
“咱們要是也有炸藥就好了。”趙博在一旁。
“咱們還在用上個世紀的土辦法。”
“洋人在上個星期還把我的消息給辟謠了,現在他們又恢複高銷量了。”趙博找了個陰涼處,蹲了下來。“離著白露還早得很,眼下正是‘秋老虎’的時候,我們可不是機器,我們可都是人力,人不能像機器那樣不怕風吹日曬啊。”
“靖木先生能不能幫我們弄到炸藥?”
“現在的中日關係,你覺得可能嗎?靖木先生都得晚上才能露麵。”趙博拔了身邊的一顆狗尾草,叼在嘴裏。
“從日本人手裏買呢?”
“那等同於找死,私自買軍火,可是死罪。半年前那夥黑幫的下場你也看見了。”趙博接著著。“但是靖木先生是真厲害,當年要是沒有他,那群黑幫就闖進我們家了。”
“走吧,咱們回去吧,等會我爸好像是要趕來。”
“方主任要來?”
“他昨給我打的電話,電話裏麵是那麽的。”
趙博進屋的時候,蔣琬茹正在在賬簿上記著賬,辦公室的桌子上擺了一張報紙,報紙上印著一張照片,照片上是麥克正在跪拜“山神”的樣子。標題赫然寫著“山神恩惠於麥克·基頓先生,其采石場將屹立百年。”
“爸,下次咱們可千萬記得讓他們和我們簽下合同。不然再有什麽變數,他們又都跑洋人那邊去了。”蔣琬茹。
蔣老爺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現在外麵太熱了,不如我們停產幾吧。”
“爸?我們產量和銷量已經趕不上他們洋人了,這時候停產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趙博也:“這在外麵暴露不出5分鍾,就會渾身是汗,外麵足有40℃。”
“索性趕不上了,就不著急趕了,以人為本吧。工人才是最重要的。”蔣老爺。
這時,辦公室的門打開了,方主任穿著白襯衫挽著袖子走了進來。
“各位,中午好。”方主任向眾人打了個招呼。“這裏倒是挺涼快的。”
“方主任怎麽來了?”蔣琬茹有點意外。“我們這辦公室是貼著岩壁建的,所以涼快。”
“我兒子沒通知你們嗎?”
方思遠很尷尬地看了看他父親。
“方主任百忙之中能來這裏,我們可不勝榮幸啊。”蔣老爺。
“哪裏,我們全市政廳都知道有家中國人的企業和洋人企業鏖戰了起來。”
“趙博,去通知工人們,下午不用來上班了在家避暑吧。”
趙博隨後走出了辦公室。
“我去跟著我趙哥。”方思遠也走出了辦公室,追上了趙博。
“這麽熱的下午停產也是合理,畢竟我們沒有炸藥。還采用最原始的土辦法。”
“是啊。我爸他最體恤別人了。”蔣琬茹。
“不過眼下,閣下的生意情況,應該是不太樂觀吧。”
“對,方主任的不錯。”
“和我情況吧,我興許能幫上點忙。”
蔣琬茹有些忌諱,她不太想對方主任這個局外人出來工廠的實際情況。
但是蔣老爺卻;“沒關係,茹,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方主任。”
蔣琬茹便把近兩個月來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地告訴了方主任。
“原來如此。”方主任坐在了一把椅子上“洋人的加工技術和采石技術比我們優秀是嗎?”
“對,但是如果方主任能幫我們弄到炸藥的話就好了。”
“這一點我愛莫能助,因為炸藥是軍隊供應的,除非你們可以從洋人手裏買,隻有那樣的途徑是合法的。但是洋人又不賣給你們。”
“我想到了一個辦法。”方主任緩緩地。“這個辦法不關乎生產,既然洋人能用報紙起死回生,我們也可以反過來利用報紙作將他置於死地。”
“這個辦法我們試過,但是不是辟謠了嗎?”
“不不不,你不明白,洋人是將計就計,我這個是連環計。”方主任大笑道。“哈哈哈,有趣。”
“我不明白,還希望方主任明。”
“洋人的標準化的工廠,是我們所沒見過的,通常來人們對於新鮮事物充滿著恐懼,隻要我們能找到這個恐懼的源頭,把它散播出去就夠了。”
“我有幾個同事,是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的博士。博士研究方向是輻射。”方主任接著。“我們可以做幾個公開實驗,叫上報社那幫用筆戰鬥的朋友們。隻要讓人們相信輻射擁有的巨大危害就足夠了。”
“我還是不明白。”
“您不用明白,給我兩個星期的時間,我幫您逆轉局麵。這是知識的力量。”方主任站起身來。“好了,您不用愁眉苦臉了,相信我,兩個星期足夠遊遍整個耶路撒冷了。”
“方主任,您可以直嗎?”蔣琬茹“我不想坐以待斃。”。
“不不,這不叫坐以待斃,這是守株待兔。”方主任轉身準備離開。“你們隻需要等待就夠了,我還忙先走了。”
屋子裏隻留下兩個人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