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好景如初
此時,在虛鏡前。
鍾離先生和沈予諳看著張成的死亡過程,各有所思。
沈予諳感慨道,“張成這個孩子,其實本性不壞的。當年被張墨桓和儀陽山的同門百般虐待,他瀕死之際被當時魔道中首屈一指的段雨辰救了下來。要不是段雨辰野心勃勃,張成應該也不會是這樣的結局。”
鍾離先生疑惑道,“段雨辰?……難怪剛才張成他叫段成櫻。”
“段成櫻確實是張成的生母段如華取的名字。段如華是段雨辰的妹妹,但她並不是魔道中人……不過,其中緣故也不重要了。段雨辰死了,段如華死了,現在張成也死了,追究浙西也沒有意義了。”
鍾離先生歎了一口氣道,“再怎麽壞,終究也還是個孩子啊。”
沈予諳問道,“剛才還讓我幫顧詩北殺了他,現在倒惋惜起來了。”
“不是可惜,隻是覺得可憐罷了。”鍾離先生看著沈予諳問道,“剛才張成你動了凡心,你……”
沈予諳歪著頭道,“要我詳細解釋一下嗎?”
鍾離先生無語地轉過了頭。
沈予諳也突然看向虛鏡,皺著眉頭道,“差點忘了,事情還沒有結束啊……”
鍾離先生也憂慮地看著虛鏡,道,“她有危險。”
沒錯,大家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顧詩北的周圍的草木,都開始燃燒起來。她能明顯地感覺到,妖靈石已經快撐不住了。連怨靈也被燒得開始掙紮起來。
唐辭和林致跑了過來。
顧詩北不由得推後了幾步,道,“別過來!”
唐辭擔憂地看著顧詩北,問道,“你怎麽了北?”
“唐辭,”顧詩北頓了頓道,“對不起。”
“你要當我是朋友,就不要對不起。”
周圍空氣都是肉眼可見的灼熱,顧詩北接著道,“要不是我,方若純和芊苡也許就不會死,很抱歉,我的出現,好像讓一切都變得糟糕起來。”
林致在一旁道,“這個時候,就別這種話了。姐,你快告訴我,有什麽辦法能救你?”
顧詩北搖了搖頭,道,“沒用了。”
林致往顧詩北跟前走了走,道,“一定有辦法的,我……”
“林致。”顧詩北往後躲了躲,道,“不要管我,以後好好過自己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北……”唐辭不忍地看著他,欲言又止。
顧詩北看著唐辭,道,“妖族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唐辭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見遠處的石頭後麵有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還有討論聲。
南景初也留意到了異常,一掌過去劈碎了石頭。
石頭後麵還有遠處藏著的幾十號人,被嚇了一大跳。
南景初眼神冷凝地看著他們,問道,“什麽人!”
躲在最前麵的那個人道,“我……我們。”
後麵有一個人道,“噓,那可是妖怪,別亂。”
“你別攔著他,橫豎是走不了了,你沒聽見嗎,連皇上都和妖族勾結了,我們還有什麽活路可言!”
南景初捏了捏拳頭。唐辭連忙走了過來,道,“別衝動。”
藏在石頭後麵的人都站了出來。
唐辭問道,“誰讓你們來的!”
為首的那個人道,“陛下,你和妖王之間的事,難道不打算給下人一個交代嗎?”
“少廢話,誰讓你們來的!”唐辭不耐煩地看著他們。
那些人終於受不了威逼,其中一個人偷偷指了指南景初,道,“是……是他。”
南景初被誣陷地一頭霧水。
唐辭問道,“你讓來的?”
“你覺得我有這閑工夫嗎?”
站在最前麵的那個男人道,“昨不就是你在那茶樓,今是妖王的死期,還是妖王屠了仙門百家,誣陷於張公子,妖族其心可誅嗎。”
唐辭怎麽聽都覺得這句話好像是張成自己的。
唐辭歎了一口氣問道,“你們確定是他嗎?”
“千真萬確啊,昨就是他。我們著我們都親眼見過的,怎麽會有錯?”
“是啊是啊……”
顧詩北此時已經有些撐不住了,她周圍聊空氣迅速升溫,幾乎已經到了不可控製的地步。
她咬了咬牙道,“南景初,我最後再問你一次,在你心裏,我隻是一顆棋子嗎?”
南景初動了動嘴唇,還沒來得及回答,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快看啊,妖王不行了!”
大家聞言都向顧詩北看去,幾十個人議論紛紛,都在為能看到妖王的死這一曆史性時刻而雀躍不已。
唐辭轉過身,看著顧詩北。
顧詩北現在也沒有心思去想其他事了,她隻感覺撕心裂肺的疼。這本是冬,可因為她的原因,周圍空氣都在升溫。
那群人往顧詩北跟前湊著,唐辭連忙命人去攔著,可是,他也不能真的拿這些百姓怎麽樣。
顧詩北連連後退,她身後是山崖,實在退伍可退,周圍有四五棵樹,還有人們為了防止有若下去堆積的幹枯的草木。
在顧詩北退過去的一瞬間,就燃燒起來。
林致大喊道,“心!”
顧詩北感覺心口的妖靈石已經快被燒化了,她身體裏的怨靈已經沒有了聲息。
她恍惚見抬起頭來,那些群眾議論紛紛,都憋著想親眼見證妖王是怎麽死的。
唐辭和林致也亂了分寸,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什麽,隻能字啊一旁眼睜睜地看著。
此時,虛鏡後麵的鍾離先生和沈予諳都你孽了一把汗。
顧詩北周圍已經是一片火海了,沒人敢靠近。
就在這時,南景初突然衝著顧詩北輕輕笑了笑,顧詩北沒有理解這一笑的含義,南景初突然瘋了一樣跑到了自己的麵前,
南景初一把抱住了顧詩北,他完全不顧身體的灼痛。
“你從來都不是棋子,從來都不是。我再也不會騙你了,對不起……對不起。”
“放手,你會死的!”顧詩北拚命把他往外推,罵道,“南景初,你滾!”
南景初死死地抱著顧詩北道,“你知道嗎啊,我真正害怕的,從來不是你怨恨,厭惡,不肯放過我。我最害怕的,是你那突然放過我了……”
顧詩北看到南景初被燒得已經快撐不住了,她拚命推著南景初哭喊道,“南景初,你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求你了……”
就在這時,南景初突然慢慢地鬆開了顧詩北,他笑了笑,道,“顧姐,南先生這次,想讓你為他而活,你願意嗎?”
顧詩北淚水更子啊喉嚨裏,一句話都不出來。
“後會無期。”
南景初的臉慢慢湊了過來,在吻上顧詩北的那一刻,突然化作灰燼,消失在了她的麵前。
顧詩北愣了良久。她感覺不到疼痛,周圍的空氣也慢慢地在降溫。
她跪在地上,四處尋找著,企圖找到些許南景初的蹤跡。
唐辭和林致感覺到周圍迅速地降了溫,他試探著往前走了兩步,周圍的空氣已經沒有了溫度。
就在剛才那一瞬間,顧詩北好像什麽都明白了,可是,一切都晚了。
“南景初……南景初!你給我出來!”顧詩北哭得撕心裂肺,那種痛,切切實實。
唐辭和林致跑過來扶住了顧詩北,唐辭道,“北,你冷靜一點。”
顧詩北淚水不由自主地奔湧而出,她顫抖著抓住了唐辭的手,使勁搖晃,問道,“你早就知道了吧,你早就知道南景初他,他……”
唐辭點零頭,道,“我知道……”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顧詩北推開了唐辭和林致,嘴裏嘀咕著,“不可能,這不可能!”
所有人大概都覺得顧詩北是瘋了,那群剛才嬉笑著的群眾往後挪了挪,害怕她一發瘋山自己。
此時,顧詩北感覺到自己臉上陣陣冰涼,她抬起了頭。上突然飄起了雪花。十幾年沒下過雪的唐城,竟然下雪了。
顧詩北逐漸覺得眼前一片模糊,這個世界,一瞬間就變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