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南方以南
燈火微暗,燭光搖曳,望著這兩把出了顏色以外幾乎一模一樣的劍,子憐感覺不知所措。
逍遙緩緩走來,輕聲說道:“這兩把劍,是我外出遊曆時,偶遇鑄劍師莫祁,他贈予我的。當初樂卿的母親凝月還沒有拜入我的師門,我又不是好戰之人,便把這兩把劍贈給我的兩個徒弟,棲梧和汐鳳。”
子憐摸著兩把劍,劍身微微閃著光,似乎在回應著什麽。
逍遙又說道:“神劍有靈,卻沒有取名,我將這兩把劍叫給她們兩個,讓她們自己去取名字,她們兩個也不敢隨意給神劍取名,過了許久,才敲定了名字。前塵是在棲梧參加候選大賽之後擁有的名字;舊往,是在汐鳳知道棲梧走了以後,擁有的名字。前塵為你,舊往為棲梧。子憐,有句話我說出來你可能不太高興,但是作為師父和師公,我還是想告訴你,縱使汐鳳曾千想萬慮過,但是,她斷然不敢傷害你,她抱有幻想,卻不願那你去賭,她也不會拿你的命去賭。”
可是汐鳳也告訴過子憐,人生本就是一場豪賭!
“你不信?”逍遙問道。
不是子憐不信,而是不敢,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
“我。。。不知。”子憐回答道。
逍遙笑笑,將舊往遞到了子憐麵前:“拔出來看看。”
“這。。。”子憐清楚,一般的靈劍除了劍的主人,很少在有人能夠把劍拔出來。
“相信我,你拔的試試看。”
子憐不知道逍遙所謂何意,但還是乖乖聽話的去拔出舊往,手觸摸劍柄,劍身便開始抖動,子憐當初拔開前塵的時候,都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稍微用力,舊往便脫鞘而出,劍刃上冒著凜冽的寒光。
“為什麽?”
為什麽自己可以拔出舊往?這不是汐鳳的劍嗎?
“因為,這把劍它認得你!”逍遙笑道,“就跟前塵認識汐鳳一樣。”
“認得我?”子憐詫異道,“什麽意思?”
“子憐,你知道靈劍為什麽叫靈劍嗎?是因為它有靈魂,它明白它的主人心中思慮的是什麽,它知曉主人的心意。你能拔出舊往,不是因為什麽靈力,什麽血緣,隻是簡簡單單的因為你,你自己!”
又是一陣沉寂,不凡端了茶杯過來,遞給了逍遙一杯,又遞給了子憐一杯。
“晚輩有一事想請教仙人。”不凡作揖道。
逍遙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你所謂何事。子憐的仙根已無,要想再次獲得一條仙根也不是什麽難事。”
不凡連忙問道:“仙人可有什麽辦法?”
樂卿見狀,端了一個小板凳也做了過來,聚精會神的聽著他們說話,“難嗎?”樂卿問道。
“說難也不難。”逍遙說道。
“可有危險?”不凡問道。
“說危險也不算危險。”逍遙說道,“要想成非人之事,總得經曆一些非人的磨難。”
逍遙告訴他們,一路向南,到達南邊的終點,子憐就可以再次擁有仙根。
向南。。。
“隻不過,這次,你最好自己一個人前去。”逍遙說道,“去找回仙根,順帶,去找回你的心。。。”
樂卿嘟噥著說道:“南邊那麽遠,現在自己一點靈力都沒有,她一個人去,豈不是會很危險的!”
“危險是危險,但是人總要學會成長,學會去麵對那些血雨腥風。”逍遙說道。
“好,我去!”子憐點頭道,“這一次,我不靠任何人,也不為任何人而活,隻活我自己!”
子憐將湯館的事情交待好了以後,便收拾行囊準備再次出發。因為現在沒有靈力,她沒有辦法長時間去使用前塵和舊往,畢竟是弑神劍,耗費靈力,將兩把劍封藏在錦盒之中,拿著不凡送給她的劍便開始了漫漫旅途。
沒有地圖,沒有指向,隻背對著夜空中的北鬥星,一直往前走著,見過山川,見過河流,見過一望無際的草原,也見過黃沙漫天的荒丘。或許如同逍遙所說,這既是一場征程,也是一場旅行。
“客官,吃飯還是住宿呢?”
客棧小二問道。
天色已晚,連續趕了好幾天的路,子憐也很是疲憊,她隨處找了一家客棧,想著先暫住一晚。
“要一件客房,再來兩個饅頭,一盤青菜。”女扮男裝的子憐回答道,望了望周圍成雙成對的客人,子憐又說道,“送到房間裏。”
回到房間沒一會,小二便端了飯菜過來。
“奇怪,我剛剛沒有點雞腿啊!”子憐望著桌上的紅燒肉說道。
“哦,是這樣的,我們老板見這位小公子太過清瘦,就送了一隻雞腿給這位小公子。”小二笑嘻嘻的說完就退下了。
“小公子。。。”子憐望了望鏡子中的自己,走之前,子憐的確考慮了一下要不要女扮男裝,當發現並沒有多的男子服裝,便打扮的樸素了一些,也不過是素顏朝天,長發紮起,穿著一身粗素布衣,竟就被叫成了小公子!難道自己真的一點女子的特征都沒有嗎?
子憐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胸,這個地方,擠死都擠不出二兩肉來。。。
“好吧,謝謝小二。。”子憐尷尬的說道。
待小二走後便瘋狂的吃起饅頭來。飽食一頓過後,子憐便去要了些熱水,準備泡澡。
褪下衣物後,子憐認真的看了看下自己,滿臉灰心喪氣的將頭埋在了水裏。熱水的熱氣騰騰升起,將子憐幾天來的疲乏統統趕走,倦意漸漸襲來,子憐靠著浴桶漸漸昏睡了過去。
朦朦朧朧中,聽到有窸窸窣窣的響聲在門外響起,等子憐反應過來時,卻隻見一個人影出現在了自己麵前。
“誰——”
未等子憐說話,那人便捂住了子憐的嘴,見子憐正泡澡,歪過了頭將屏風上的衣物扯了下來,蓋在了子憐的身上。
“不要出聲!”
那人帶著一麵黑色銀邊麵具,子憐看不清臉,但是從眼神中到能察覺出來那人沒有敵意。子憐點點頭,示意自己不會出聲。
那麵具男又說道:“這家店有問題。”
子憐緊緊裹著衣物,小聲說道:“你能不能先去屏風後麵。。。讓我先把衣服穿山。。。”
那麵具男點點頭便照搬了,去了屏風後麵。子憐胡亂將衣物穿好,匆忙跑去床頭拿起劍指著那麵具男。
“說,你是誰?”
麵具男也沒有掙脫,隻是笑道:“我覺得現在不是打架的好時機,你要是想打架,覺得自己功夫過得去話,你就出去跟門外那群壯漢打。”
麵具男說的衣服一副不容置疑的樣子,倒是讓子憐沒有理由懷疑。她走到門外,瞧瞧的打開了一條縫隙,看到幾個人正拿著一根竹管對著各個住客的房間往裏麵吹著什麽。子憐想都不用想,必然就是些迷煙之類的。
“他們在幹嘛?”子憐問道,忽然又意識到什麽,慌張道,“這是家黑店!那我剛剛吃的那些東西——”
那麵具笑著說道:“沒事,沒事,吃的東西沒事,雖說是家黑店,但是人家隻偷錢不奪命。”
子憐聽他這麽說,便放心下來,“那不成,不能讓他們胡作非為下去!”
子憐說完便準備衝出去,卻被那麵具男攔住了,“你打得過人家嗎?”
“不是還有你嗎?你看起來也很厲害的樣子。”
“什麽叫看起來。。。算了,就算我厲害,你看看對方多少人,我們多少人,這出去不是送死嘛!”
“那也不能——”
“小兄弟,你要明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們阻擋不了的。”
“那你又為什麽過來救我?”子憐說道,“還有。。。還有。。你明明。。。為什麽還叫我。。。”
子憐想說明明就看到了別人洗澡,為什麽還要叫她小兄弟,但是一想到這個問題提出來,隻會讓自己更尷尬,想想還是算了。
“為什麽?因為你一看就沒有什麽錢的樣子,黑店都不會黑你的!”麵具男笑著說道,“還有你後半句嘀咕的什麽呢?”
子憐頓時覺得自己被小看了,但又無可奈何,畢竟人家說的是真話,忽然指著麵具男說道:“你怎麽知道我沒有錢?你跟蹤我還是窺視我?”
麵具男笑笑,“都不是,隻是因為。。。”麵具男揣著一副壞笑慢慢靠近子憐,“因為,我喜歡你唄!”
子憐被這句話惱羞成怒,突然又意識到這個人剛剛叫自己小兄弟,又說喜歡自己,莫非這個人有龍陽之好?!
一想到這,子憐便又那劍抵住了他的胸口,“你別過來,你出去!回自己的房間去!”
“出去?”那麵具男頓時委屈巴巴的說道,“我不能回去,我這一看就是有錢人的樣子,我要是回去了他們肯定把錢都搶走了!我不走!我不走!”
那人說完便撒潑打諢起來,子憐一時手忙腳亂,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個無賴。
麵具男又說道,“我白天還給過你保護費的,你得保護我!”
保護費?子憐詫異道,“你什麽時候給過我保護費?”
那人說道,“你看你,你這人這麽這樣,吃了別人的雞腿還不認賬!”
“那明明就是店家。。。”子憐忽又意識到,一個黑店怎麽會那麽好心的送她雞腿,肯定是這人送的又不想被她知道,便讓小二說是店家送的。
“想起來了吧!你不許趕我走了!”麵具男說完就笑嘻嘻的爬到了子憐的床上,子憐將他一把拉起,“給我起開——”
話沒說完,便又被捂住了嘴。
“噓,小點聲,他們過來了!”
隻聽見門外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子憐的房間在走廊的盡頭,所以隻要店裏的人不搜查這個房間,今晚她就是安全的。
子憐緊憋著氣,隻聽到門外有人想要推門,卻被人攔住了。
“幹什麽?”一人說道。
“別浪費迷煙了,這房間裏的小子是個窮逼!”
窮逼——
那人說完後便走了,隻留下被罵窮逼的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子憐臉上紅一陣青一陣,麵具人看她這副囧樣,笑著說道:“沒事沒事,你的窮救了你的命!”
“你現在可以回去了吧!”子憐說道,“人都已經走了!”
麵具男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我說,我剛剛救了你耶!再說,我交了保護費的!”
“我剛剛不是已經保護過你了嗎?”子憐叫道。
“你那明明就是我保護你好嗎?要不是我跟你說這是家黑店,搞不好你剛剛就被搶劫了。”
“人家一開始就沒打算搶劫我好嗎?小偷都嫌我窮!”
無論子憐怎麽說,那個麵具男始終不肯走。子憐無語,隻能開始收拾行李,“好,你不走,你不走我走!”
反正這也是家黑店,不知道還會做出什麽事情來,今晚反正是不能呆了。
子憐麻溜的收拾完行李,發現樓下還有人守著,不能從大門出去,就隻能翻窗戶,子憐住在樓上,現在沒有靈力,一點功夫都沒有,哪怕隻有四五米,就這麽翻下去也一定會摔死。
“跳不跳呀?你倒是跳呀!”
麵具男見子憐站在窗戶邊的板凳下,一副想跳又不敢跳的模樣,翹著二郎腿甩著頭發挖苦道。
“誰。。。誰說我不敢跳的!”子憐咽了咽口水,這麽高下去,一定會摔個半死的。
她看了看下麵,正下方有個草堆,旁邊臭烘烘的應該是個豬圈。若是瞄準方向,應該可以落在草堆上,順著草堆滾下來應該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想到這子憐回過頭去,興高采烈的朝麵具男說道,“我這就跳給你看!”
話音未落,子憐便一頭栽了下去。
那麵具男連忙跑了過來,看了看滾在草堆上麵的子憐,笑著說道:“我交了保護費的,你可別丟下我!”
說完,麵具男也跟著跳了下去。
草堆很高,卻承受不住兩個人突然的衝擊,頂頭的草堆漸漸歪塌下去。
“啊啊啊!!不好——”
草堆朝旁邊歪去,重重的倒在了豬圈裏麵,裏麵熟睡的豬被吵醒,亂哄哄的“哼唧”著。豬圈裏到處都是豬的排泄物還有摻雜著尿液的泥土,那些母豬胡亂跑起來,還不忘踩了子憐幾腳!
“誰啊——發情跑豬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