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筆畫五官
那白色的人影,比地上的紙屑還要白,也正是因為周圍的景色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這個白色的人影忽閃了一下就消失不見了。
漫天飛舞的紙屑好像少了一點,子憐和不成兩人又小心翼翼的朝前走著。兩人來到一處稍高的峭壁上麵,向下望去竟是一座小村莊。
村莊房屋的屋頂都被白色的紙屑覆蓋住了,地上的也都是白色的紙屑,顯得格外的厚重。大抵是背著滿眼的白晃住了眼,子憐隻覺得眼睛看東西難受,眼裏居然出現了疊影。
“閉一會眼睛,不然會瞎的!”
子憐剛想說出自己的不適,雙眼就被不成用手遮住了。不成捂著子憐的眼睛有一會,待子憐再次睜眼的時候,眼睛的景象要好很多。
那村莊中間又一片很大的空地,雖白茫茫的一片,但是空地中間有幾個黑色的點點,根據影子,子憐可以看出來,應該是用棍子支起來的支架,上麵掛著的也是紙張,純白的紙張。
這裏莫非是個造紙的工坊?
子憐總覺得那空地裏麵有東西在晃動,卻又看不清是什麽,突然就看到空地上麵出現了一把掃帚像是在清掃空地上麵的紙屑,等到清掃出了地麵的顏色,子憐才看清了之前那晃動的東西究竟是上麵了!
那是一個紙做的人!
整個紙人就是一張紙的厚度,不過卻如同人一般又手又腳,紙人的手完成了一個弧形,這才能拿起掃帚,空地上的紙屑漸漸被掃幹淨了,子憐這才看清,那空地上麵的有許許多多的紙人,有的忙著從屋裏麵抬出紙張,有的忙著晾曬紙張,還有的則和之前的那個小紙人一樣,忙著清掃紙屑。
不成也看到了這些小紙人,隻是覺得好笑,“你看,那些小人,怎麽都沒有五官呢?”
子憐仔細的觀察了一番,確實是如同不成所說的,那些小人是沒有五官的,看著就像是隨後拿剪刀剪成的人形一般,再看時,卻又有很多形狀,有的是三角形的,多出了兩條細細長長的手,有的腦袋是圓形的,還有的是方形的,更有的是一些說不出來的形狀,像是被人隨手剪出來的。
不過,那麽多紙片人像是有生命一般在地上走來走去,到著實讓人感到陰森森的。
“要不要下去看一看?”不成見到子憐看著那些紙片人看的發呆,便輕聲問道。
“嗯。”
子憐點了點,兩人便偷偷溜了下去,兩人來到一間草屋後麵,隻見這草屋中間是一個巨大庭院,庭院中央放著一個巨大的機器,機器下麵有一個黑色小箱子,隻見紙片人將一些樹木稻草放進這個黑色的箱子裏麵,從那機器巨大的鐵管裏麵便飛出了一簇簇的白色紙屑,朝四周散去。
那些紙片人將收集來的紙屑放進水池裏麵,拿著紗網在裏麵輕輕搖晃一番,上網上便薄薄的覆蓋了一層紙屑。
“這是在造紙嗎?”不成問道。
“造紙?”子憐詫異道,“造紙幹什麽?”
紙人造紙,聽上去也覺得一陣荒唐。
子憐和不成跟著那些紙片人又去了另外一個地方,那些紙片人拿著晾曬好的紙張,分為兩塌,去其中一塌剪成人形。子憐發現,那些三角形的紙片人隻會剪三角形,圓形腦袋的紙片隻會剪圓形,做出來的東西和自己如出一轍。
隨後又將它們全數扔進了一個池水金黃的池子當中,沒過一會,那些紙片人便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水池裏麵動了起來的,可是依舊是軟踏踏的站不起來,之前的紙片人又把他們打撈起來,放在火爐旁邊烤,等烤幹了以後,這些紙片人便就活蹦亂跳起來。
另一邊,另外一塌紙已經被細心的裝好。隨後新的紙片人便跟著老的紙片人朝外麵走了去。
忙著打掃的打掃,忙著晾曬的晾曬,都是三五成群的在一起,雖說是紙片人,但終究是紙做的,根本沒有多大的力氣,所以需要多個紙片人在一起合作才可以完成一項任務。可是隻有一個紙片人呆呆的站在那裏,拿著掃把掃地,沒有人願意跟它一塊,就是那個腦袋被揉捏成了亂七八糟的形狀的紙片人。
子憐發現了,這裏到有很多三角形或者圓形的紙片人,可是唯獨隻有一個腦袋是被揉捏成了亂七八糟的形狀的,而且,其他形狀的紙片看到它總是避開著它,似乎很嫌棄它一般。
不成也察覺到了,隨後對子憐說道:“要不要。。。把它綁過來?”
兩人一拍即合,趁著那紙片人跑到他們附近清掃紙屑的時候,將它捆起來就帶走了。
兩人在附近找了一棵樹,大費周章的將製片人綁在樹上做做樣子,可是沒曾想即使綁的再緊那個紙片人都能從縫隙中溜出來,一來二去,兩人也就放棄了。
可是奇怪的是,這紙片人似乎看不到也聽不到根本就不會說話。
“它怎麽不叫呢?”
不成望著從縫隙中滑落出來的紙片人,它本想跑,可是它望這邊跑被子憐攔住了,往那邊跑被不成難住了,幾次三番之後,終於放棄了,癱坐在地上。
“它不叫,顯得我們好不專業啊!”不成感歎道。
“你還說,你用繩子捆我的時候不是很帶勁嗎?”子憐說道。
“你不一樣,你是個活人,用繩子捆活人,我比較有經驗!”不成說完一臉笑容的望著子憐,那笑容裏分明沒有安著好意。
子憐白了他一眼,又望著地上抱成一團的紙片人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那紙片人似乎聽到了子憐的聲音,可是它隻顧著撓頭根本就聽不懂子憐說的是什麽,隨後,兩人手舞足蹈的交流了半天,最後終於放棄了,無論子憐說什麽做什麽動作或是表情,那紙片人永遠都在撓頭。
“這孩子,看來不僅是不會叫,感覺也沒什麽腦子。”不成說道。
子憐觀察了一番,雖說這紙人裁剪的有模有樣,但是卻沒有剪出五官,它的臉上始終是一張紙的模樣。
“為什麽不給剪出五官呢?我看那些紙人剪紙的時候挺利索的,為什麽不給自己剪出一個五官來呢?”不成疑問道,“你說,要是我們給它畫上去一個五官,會是什麽樣子?”
不成說完,還真的從袖子裏麵找出了一支斷成兩截的毛筆,正準備上手去給小紙人畫五官,卻被子憐攔住了:“會不會有什麽意外發生?”
“意外?跟著我能有什麽意外?”
跟著你在總是發生意外!
子憐在心裏吐槽道,思索再三還是任由不成去給揉成一團的紙片人畫上了五官。
奈何這不成畫畫的技術實在是差的出奇,眉毛一高一低,眼睛一大一小,還不在一條水平線上,鼻子畫的如同蒜頭,嘴巴似笑非笑,看起來倒像是在哭一般。關鍵是,畫畫的途中不小心甩了一滴墨水滴到了紙片人的臉上,那原本不好看的臉上又多了個媒婆痣,真真的是醜到家了。畫的最好,應該就是耳朵,還算是對稱的。
“好了,好看多了!”不成很是滿意的欣賞著自己的傑作,子憐心裏卻滿是歉意。
說來也奇怪,那紙片人被畫上了五官之後,那五官卻如同活了一般,在它臉上動來動去,這小紙片人也覺得臉上癢癢的,伸手去撓,摸到了自己的鼻子眼睛,頓時很是驚訝的叫了一聲,那聲音很細,像是尖著嗓子呼叫的男人,聽起來陰陽怪氣的。
一聽到這小紙片人的聲音,不成就笑了出來,差點摔到了地上。
子憐沒有理會他,蹲下來和小夥子片人說道:“你叫什麽名字?”
“名字。。。。?”小紙片人遲疑道:“是什麽?”
不成叉腰說道:“算了,看來這小紙片人是什麽都不知道,問它肯定問不出什麽東西來!”
“那怎麽辦?”子憐喪氣道,“要去抓其他的紙片人嗎?”
雖說麵前的這紙片人看起來都不太聰明的樣子,但是其他的紙片可不一樣,若是不小心被發現了,他們又不熟悉狀況,肯定會吃不完兜著走。
不成搖搖頭說道:“我來!”他拿著毛筆懟著紙片人說道:“你們在給誰幹活?”
小紙片人想了想,用它那不是很整齊的五官艱難的擠出一個表情說道:“主人。”
“.……”
“你主人是誰?長什麽模樣?”子憐又問道。
“不知道。。。是誰,也不知道。。。長什麽模樣,隻知道是主人。”紙片人說道,雖是不整齊的五官,但是依舊能感覺出它的純真。
“想來之前它都沒有五官,肯定不知道它的主人長得是什麽模樣,我們不管怎麽問都是問不出來的。”子憐說道。
“那現在要怎麽辦呢?”不成問道,“總不能就這樣離開吧!”
子憐搖搖頭,“我總感覺我們現在處在的這個世界,不是真實的世界,可能,我們依舊還在幻化神將的幻境之中。”
子憐認為,真是的世界是覺得不會有這些東西的存在的。
“真真假假,誰又說的清楚呢?”不成說道,“不管怎樣,萬萬要記住不要傷到自己就好了。”
子憐點了點頭,看那小紙片人皺巴巴的臉可憐兮兮的,便伸手去幫它撫平了皺巴巴的腦袋,這一撫,五官更加扭曲了,鼻子眼睛都不知道歪哪去了。子憐不禁閉上了眼,實在不忍心去看這張無辜的臉。
子憐和不成讓這小紙人在他們前麵先回到了茅草屋前,他們則跟在小紙片人身後不遠處。
果不其然,看到這個畫了五官的小紙人以後,那些紙片人都很是驚訝的望著這個小紙人,有的紙人甚至模仿著那小紙人臉上的無關,從那彎曲的手在自己臉上比劃著,不過大多數紙片人感覺都是在嘲笑這個小紙人,明明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但是光從那顫抖的身軀還有彎腰捂著肚子的動作就能讓人感覺出,這些紙片人在嘲笑那個小紙人。
子憐很是奇怪,這個紙片沒有眼睛沒有嘴巴,怎麽就能分清對方到底是誰呢?又是怎麽知道這小紙人臉上又東西呢?
不過,讓這個本就很是可憐的小紙片人,再次受到了同伴們的嘲笑,子憐心裏很是愧疚。這個畫著五官的小紙片人,一高一低的眉毛都彎曲了下來,眼尾都墜了下來,想來,心裏一定很委屈。
後來子憐確認了,這些紙片人可以分得清同類,卻分不清其他的人。子憐心裏有個想法,這些紙片人的主人,可能跟自己一樣是個人。
兩人偷偷摸摸的跑到了第三間茅草屋旁,從窗戶望去,這間房屋立麵像是個染坊,放著五顏六色的染缸,說來也很奇怪,子憐環顧了一下四周,根本沒有看到任何需要用到顏色的地方,那這個房間裏的顏料都用到哪裏去了呢?
正思考的時候,遠處穿了了一陣聲響,那聲響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地上被人拖著的聲音。子憐和不成慌忙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
那聲響越來越近,顯然就是朝這邊過來的,不一會,隻見一根彩色的羽毛浮現在遠處,隨後便是羽毛的主人,一個彩色的小紙人。
它腦袋上麵插著一根羽毛,整個腦袋是三角形的,不過,和之前那些小紙人不同,它的臉上又五官,而且額間還有一條彩色的頭帶,當然,是畫上去,子憐仔細數了一下,那彩帶又七種顏色,和房間裏麵染缸的顏色是由一模一樣的。
跟在這羽毛紙片人身後的,也是一群紙片人,它們和羽毛紙片人一眼,額間都有彩帶,不過不多,隻有一種或者兩種,三種的隻有一個。
那些紙片人也是有五官的,準確來說,隻有四官,它們沒有嘴巴,耳朵倒是畫的挺大的。而且,它們的腦袋上麵,也沒有插上羽毛。
這一下,子憐看出了蹊蹺,它們頭帶的顏色都可以在房間裏麵找到,可是唯獨,用來畫它們五官的黑色墨水,卻不在那些染缸堆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