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夜殤之語
水墨注意到魔蕭在看自己，從第一次見他，水墨便發現他在看自己，可是當自己看向他的時候，他早已經轉過頭去。
他很冷，話不多，隻是認真的站在主子的身後，從他沒有什麽表情的臉上水墨什麽也看不出來，隻覺得此人有些奇怪。
見他在幫著段翔搬著馬車上的箱子，水墨便不再多想，和丹青紫蘇一起向河邊的草地走去。
段翔和魔蕭把東西都搬到河邊的草地上，丹青拿出結實的毯子打開，鋪在草地上，毯子雖然很薄但卻很大，大約長寬都是五米左右的方形。
段翔拉著魔蕭在毯子上盤腿坐下，水墨丹青和紫蘇正在整理著準備的食材和工具。
段翔看了一眼魔蕭依舊握在手中的長劍，對魔蕭笑道：“魔蕭兄弟，你這把劍可否借與我看看。”
魔蕭把劍拿起，看了看，沒有說話，然後遞到段翔的麵前，依舊是冷冷的表情。
段翔也不在意，接過劍，拔出，看著筆直寬厚的劍身，鋒利的劍刃讚歎道：
“真是把好劍，雖然看著沒有多餘的裝飾，但是貴在實用鋒利，若用內力揮劍，劍氣一定驚人。”
魔蕭冰冷的表情有些緩和，但是本就不喜笑的臉上看上去依舊冷冷的，對段翔說道：
“段兄也懂劍？”
段翔笑道：“懂些皮毛，隻是很喜歡而已，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把劍就是劍譜上排行第十一的鐵祭，隻是沒想到在魔蕭兄的手上。”
收劍入鞘，把劍還給魔蕭。
魔蕭接過劍，看著那把劍，表情有些動容，抬頭看向段翔道：
“不錯，這把劍正是鐵祭，是五年前，王爺送與我的。”
“恩，魔蕭兄沉穩內斂，此劍配魔蕭兄甚是合適。”段翔道。
有著相同的興趣，即便魔蕭不喜交談的性格，也與段翔談了起來。
雖然還未到用午膳時間，但是水墨和丹青已經把東西都弄好，一會兒隻把碳引燃，拿出醃好的肉烤熟便可。
等弄完這些，三人也來到毯子上坐下，段翔看向紫蘇一笑，幾人都在傅以涵身邊，本就再熟悉不過了，自然地就交談起來。
隻是魔蕭本來話就不多顯得有些尷尬，不過還好，在他麵無表情的臉上並看不出有什麽不自然的地方。
幾名要好的少女在一起的時光永遠都是歡樂的，嬉笑打鬧，有說不完的話題，到處都是歡聲笑語，很顯然，魔蕭，並不適應這樣的生活。
然而段翔本就是出生於源池權貴之家，自小接受的教育也很廣泛，和家中姐妹侍女接觸的時候也較多。
而且天生便是愛笑善談的性格，雖然是在外征戰沙場有些年頭，但卻能和在座的三名極其熟悉的嬌美女子侃侃而談。
幾人一片歡聲笑語，看著水墨也與眾人一起在一旁笑的溫婉，魔蕭的心中仿佛也不由自主的跟著她笑起來，但是又見識到她的美好，眼中不禁劃過一絲黯然。
另一邊，傅以涵與夜殤書箋並肩沿著小河邊散步，說不出的愜意，夜殤書箋始終並未帶傅以涵走遠。
看著傅以涵開心的微笑著，沉醉在小河對麵不遠處的的山巒之中，很是享受著這片大自然。
“小涵。”夜殤書箋停住腳步輕輕地喚道。
“恩？”傅以涵也停下，轉過身來笑著看他，“怎麽了？”
“小涵還真是不同呢，世人都喜歡皇宮的金碧輝煌，錦衣玉食，可是小涵卻唯獨喜歡這荒山草地，溪水清河。”夜殤書箋看向她笑的溫柔。
傅以涵長長的舒了口氣，看向遠處的群山答道：
“或許是因為我在皇宮長大，所以比較喜歡皇宮外麵的世界吧，這裏雖然沒有京都繁華，但是遠離喧鬧，很美很安靜，最重要的是我會感到前所未有的放鬆、自由。”
“如果有那麽一天，小涵願意和我一起，找一個沒有人知道的，比這裏還要美麗的地方，一起生活呢。”
傅以涵麵向群山的雙眼一頓，轉身看向夜殤書箋，微笑：“那麽，你的暗帝不當了，你的國家不要了？”
緊緊地盯著夜殤書箋，生怕錯過他臉上的任何表情，其實我想說“我願意”，但是，我有些害怕……怕你和我在一起，也像其他人一樣……
夜殤書箋寵溺的看著她如古井般幽深的雙眼，然後認真的極慢的說道：“如果，我說，那些我都可以不要，那麽，小涵，願意嗎？”
傅以涵其實很想說“我願意”，但是她生生的咽下，對著他漏出大大的笑容道：“我不知道呢。”
雖然有些失望，但是夜殤書箋還是溫柔的笑著，寵溺的說道：
“那等小涵願意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頓了頓，他又說道：“這對我來說很重要呢。”
夜殤書箋緊緊地看著傅以涵，因為我怕有一天，我沒有能力保護你的時候，我們可以隱世避俗，安於一隅。
“好。”傅以涵輕輕說道，兩人相視一笑，傅以涵轉頭望向遠處的山巒，而夜殤書箋卻依舊微笑著緊緊地望著傅以涵。
也許在傅以涵的眼中心中貪戀遠處的美景，然而在夜殤書箋的眼中心中，卻隻有傅以涵的美。
“川崎的山真多，不過，還真是很美呢。”傅以涵看著遠山兀自道。
夜殤書箋也轉頭看向傅以涵視線的方向，的確，很美呢，隻是在他眼中山美不及人美。
“的確很多，高山在川崎是最多的，就像源池的河流一樣多。”夜殤書箋道。
“是啊，源池的河流也是很多呢。”傅以涵似有些傷感道，但是隨即又綻放出大大的笑臉，人長大了，難免要離開家鄉的。
“各處都有不同的美景呢。”傅以涵道。
“是啊，”夜殤書箋似有些感歎道：“隻是這些美景，不知道還能存在多久。”
敏銳如傅以涵，捕捉到了一絲的異樣，看向夜殤書箋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夜殤書箋淡淡道：“天下，恐怕要有些亂了。”
傅以涵微微皺眉：“夜殤是說蜀嵐國？”
“小涵怎知？”夜殤書箋笑著問道。
“哥哥們因為蜀嵐國的事情匆匆趕往邊關，而且源池送情報的人說，我二哥三哥現在仍然身在與蜀嵐接壤的邊疆，所以我猜想蜀嵐國必定發生什麽事情。”
“蜀嵐皇帝嬪妃眾多，雖說能順利長大成人的皇子不過那麽幾個，但是皇位的吸引力卻是很大的，尤其是蜀嵐，自古以來曆代的皇帝大多都是踩著兄弟甚至父親的屍體上位的。”
“所以，我猜想，蜀嵐應該是內部在進行著激烈的王位爭奪，而且這場爭奪是有很大的武力衝突的，所以哥哥們才會匆忙趕回，坐守邊關。”
傅以涵一下子說出了自己的分析與猜想，夜殤書箋看向傅以涵的眼睛不禁亮亮的，他的小涵還真是聰明呢。
“我說的對嗎？”傅以涵問道。
“小涵說的很對，隻是似乎不僅僅是蜀嵐，江湖之中，似乎也亂的很。”夜殤書箋微笑道，給人一種高深莫測之感。
“江湖嗎？”傅以涵輕輕地呢喃。“江湖與朝廷一直都是界限分明的，這次怎麽會……”
夜殤書箋笑道：“小涵剛才也說了，蜀嵐國皇位的吸引力就很大了，那麽，天下主宰的位子，這個吸引力夠大嗎？”
傅以涵有些吃驚，微微思索之後淡淡的問道：“你是說，我嗎？”
“恩，很有可能，”夜殤書箋認真道：“我的密報說，江湖的各個門派，不論大小，都收到一封秘密的信函，信上說著關於傅氏女的傳說。”
“可是那都是無跡可尋的無稽之談，相信他們以前都聽到過，如今怎會因為一封信函就輕易相信這是真的呢。”傅以涵平靜道。
夜殤書箋道：“據說那封信上，除了說明‘傅女出，天下亂’之外，重點是強調‘得傅氏女者天下之主’這句話。”
“所以，他們便信以為真。”傅以涵接著道：“問題的重點並不在於信函的內容，和他們是否相信，而在於送信之人的用意，還有，誰才是那個組織這場送信的人。”
傅以涵分析道，仿佛不是剛才那個快樂的精靈，而是皇宮中睿智而高貴，禮貌而冷淡的皇後。
“送信之人是什麽人誰也不知道，隻是，他的目的很明顯，他想要天、下、大、亂。”夜殤書箋一字一頓的說道。
隨即又道：“我不知蜀嵐的皇權之爭那個神秘人參與多少，但是我猜想，也許現在，蜀嵐新皇，已經角逐出來了。”
“哼，”傅以涵冷笑道：“亂世出梟雄。”
夜殤書箋輕輕地拿起她放在腹前的雙手，握在雙手的掌心，低頭看著她如古井般幽深的的眼睛前所未有的認真，一字一頓道：
“小涵，你隻記著，我會永遠是你堅強的後盾，無論何時，你隻要一轉身……我都會在，我希望你一直像剛才那樣快樂，其他的事情，有我。”
他高大的身軀為傅以涵擋住了刺目的陽光，傅以涵抬頭眨著眼睛看他，無疑，她的心中是感動的，仿佛沉醉在他有些詭異的雙眸之中。
傅以涵對他微笑，輕輕地說道：“我知道。”
夜殤書箋依舊緊緊地抓住傅以涵的手，勾起唇角，溫柔寵溺的笑著。四目相對，柔情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