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七 晚宴
秦枼棠輕柔的撫摸著萬琬的長發，“我把利馬的海灘買下來了。”
“嗯？”萬琬瞪大了雙眼，結巴的說不出話來，“你……你真買了海灘？”
“你喜歡啊，我能怎麽辦？”秦枼棠無限柔情的回答。
萬琬眯起眼睛，賊兮兮的大量著秦枼棠，拿手指戳著秦枼棠胸膛，“這就是沒工資的人？”
“嘿嘿，”秦枼棠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就是沒工資嘛！我說的是事實！”
“哼！”萬琬傲嬌的扭過頭不再搭理身邊的人，她看向遠處的湖邊，一位老爺爺進入視線，他緩慢的推著輪椅，坐著的老奶奶露出幸福的笑容，她發間戴著紅色的發卡，歲月在臉龐留下深深的痕跡，卻沒能帶走那顆年少的心。
萬琬輕輕歪頭靠在了秦枼棠肩膀上，他摟著萬琬，後麵有攝影的學生經過，見到這一幕，立刻摁下了快門，“哇，這個可以做封麵了！”旁邊的女生湊過來，驚喜的說。
吉隆坡確實是在下著雨，天空霧蒙蒙的，盧助理打開車門，萬琬抬腳下了車，一陣微風吹來，她裹緊了下身上的風衣，秦枼棠看到，立刻脫下了自己的西裝披在了萬琬身上，她扭頭看了眼秦枼棠，笑著挽起了她的手臂。
宴會地點歡聲笑語，人群流動，西裝革履的人身邊圍著穿著暴露的美女，美酒香煙充斥在每個地方，萬琬沒時間過多停留，直接向著晚宴大廳走去，有人見到萬琬出現，立刻撇開了身邊的美女，手中喝了半杯的酒也被隨意的擱在了桌角，跟著進入了餐間。
萬琬來到門口，掃了眼整個房間，肆意接吻的人群，高聲唱歌的男女，頭發半白的老頭手亂摸亂放，身邊的嫩模笑的猖狂，杯子的裏的酒差點就要撒出來。“咳咳。”秦枼棠聲音不大不小的咳嗽了聲，正好能引起房間裏的人注意又不突兀。
“董事長！”那個白頭發的老頭走過來，咧嘴笑著伸出手向萬琬走來。萬琬猶豫著，看著向自己伸來的那隻手，想到它剛剛摸過的東西，秦枼棠明白萬琬的糾結，立刻微笑著伸出手，和走來的老頭握手，禮貌的稱呼，“陳董事。”
“秦總。”陳否看出來萬琬的拒絕，見秦枼棠向自己伸出手，立刻笑哈哈的握住了他的手。萬琬一路走來，董事們看見她的身影後立即暫時拋棄了自己的作樂，從外麵的場合來到了晚宴餐廳。盧助理為萬琬拉出椅子，她微笑著坐下，精明的董事立刻趕走了屋裏的閑雜人，隻剩下董事會的十幾個人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
兩個服務員推著厚重的大門把門外的喧鬧和餐廳裏的嚴肅甚至壓抑的氣氛隔開來。
“咳，”萬琬清了清嗓子，優雅的坐著看向餐桌旁的每一個人，“看來大家都玩的很開心。”
“當然，”一位中年老頭接話，“萬董事做東，自然要盡興。”
“嗯，”萬琬點頭，看向坐在右邊位置的那個人，他挑釁的神色讓萬琬不悅，不過她沒有表現出自己的不耐煩，挑眉道，“那麽，現在我們可以開飯了嗎？”
還沒等任何人回答，餐廳兩邊的側門被打開，服務人員端著盤子放到了每一個人麵前，“哇哦，”張文側身看向萬琬，“董事長盛情款待，我等不甚欣喜。”
萬琬不屑的扯了下嘴角，“我想和董事們說幾句話。”
“董事長，”那個白發老頭突然開口，他不友好的看了眼坐在萬琬一側的秦枼棠，又把視線移回了她身上，故意說道，“我聽說，這次是董事晚宴，您身邊這位坐在這不合適吧？”
萬琬眼神帶著輕蔑意味的看了眼陳董事，又瞥了眼秦枼棠，後者的右手放在桌上，他沒有說話，眼神發呆似的看著麵前的餐盤，“我覺得合適，”萬琬悠悠的說，“難道陳董事有什麽異議？”
陳董事嘴巴抿成一條直線，臉色十分不好，“我還聽說，歐洲媒體報道萬水集團和黑手黨勾結，而它的操作人，就是您，董事長。”
萬琬了然，看來今天這頓晚宴，不止是她要解散萬水，還是董事會對她的質疑，不過這並不影響她的計劃，因為她想解散萬水的決定肯定也會遭到董事們的反對，她昂著下巴，高高在上的看著陳董事，“您說得對，我不僅和黑手黨勾結，還和歐洲民主聯盟運動勾結，您想要證據嗎？”這句話噎的陳董事發不出聲來，他瞪著雙眼，像吃了苦膽似的看著萬琬，後者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說沒有證據的罪狀，這要在以前，是要割舌頭的。”話語雖輕，重量卻沉。有幾個拿起刀叉準備吃飯的董事聽見這句話，默契的放下了手，現在桌邊沒有一個人有吃飯的念頭了，這分明就是打著晚宴的旗號開始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當然，”萬琬換了口氣，輕鬆的開口，“咱現在是民主社會，沒有那麽慘痛的酷刑了，對吧！”桌邊的人還是沉默不語，看來這是最好的選擇，萬琬“嘻嘻”笑著，既然沒人回答，那她隻能點名了，“是吧，陳董事？”
還想痛批萬琬的陳董事此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幹巴巴的雙手無處安放，連提前準備好的指責的一條條內容也完全從記憶裏消失了，他耳邊回蕩著萬琬那句“割舌頭”，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我這裏有些關於公司的文件，我認為有必要和大家分享一下。”萬琬話音剛落，盧助理從一側的門進來，手中拿著十幾份文件，向每位董事長發了一份。
“改組公司？”一位年輕些的女董事看到第一頁的內容，在其他還未翻開的時候念出了主題。
“是。”萬琬直接點頭，並未拐彎抹角，“我認為在座的各位都應該對集團未來發展負責，而我，則是主要責任人，鑒於當前公司內外狀況，我決定把集團中不必要的業務分散出去，一來減輕各位同事的負擔，二來為萬水更長遠的發展鋪路。”
“萬董事長，”萬琬側對麵的人板著臉，他看到了最後的簽名，說明這份文件不是草稿，而是最終確認書，他暗暗吸了口氣，嚴肅的說，“您提前並未與我們商討這個問題。”
萬琬依舊帶著淡淡的微笑，她知道今晚她麵對的會是一次次的質疑和反駁，但她仍然帶著自信和從容，“我在想，王董事曾經在董事會替王繁傳遞和掩蓋信息，您似乎也沒和董事會商量。”
王董事的臉“刷”的慘白，萬琬也沒想到，這位董事和王繁竟然有血緣關係，在萬琬和王繁簽署項目合作之後，前期進展順利，之後王繁背叛了這次合作，可是惹惱了萬琬，她費盡心力扒出了這位王董事，當時沒算賬，現在倒是用上了。
“當然，我聽說他最後死在了異鄉，”萬琬裝作一副遺憾的樣子，“嘖嘖”兩聲，“可惜了他的野心，”萬琬聳肩。
“哦，我並沒有詆毀死者的意思。”萬琬又故意補了句，刻意咬重了“死者”兩個字。
在場的人心思各異，彼此帶著懷疑又謹慎的眼神互相看著對方，餐廳的氣氛壓抑到人都不想呼吸。沒有人再站出來質詢萬琬的決定，其實她並沒有敢做的太絕，隻不過是稍稍改變了公司的組織形式，相當於來了個小小的變革，董事會的人依舊可以坐在高位上靠著股權獲取大量的享樂資本，隻不過再也不能暗中操作公司，實際上，董事長的權利也削弱了不少，若說這次計劃中誰得利最多，無非就是秦枼棠。
秦氏最初並入萬水集團，秦枼棠真的是一無分文的來到公司做萬琬的私人助理，之後成功擔任副總經理一職，現在他是萬水科技公司的法人代表。
萬琬也不能保證這次的改動能徹底讓萬水擺脫危險產業的威脅，隻不過是讓它看起來更具活力一些，而不是被沉澱的項目與資產負債拖得死氣沉沉。
“董事長，”張文翻到最後一頁，他從頭到尾仔細的看了一遍，摘下自己的老花鏡扭頭看向萬琬，認真的問，“您這樣做是否能保證對萬水正在進行中的項目沒有負麵影響？比如，在東南亞的市場開發，還有與西歐國家的合作計劃。”
“你在質疑我的判斷？”萬琬反問。
“沒有，董事長，”張文謙虛的垂眸，以示禮貌，“我隻是……在為萬水打算。”
萬琬挑眉，“短期之內萬水的股票會下降五至六個點，但長期來看，它是穩中上升的。”
“短期是多長時間？”張文追問。
萬琬看向張文，臉上有些不悅，但他看到張文嚴肅的神情，還是耐著性子慎重的開口：“四周。”
“嗯。”
“還有什麽事要問嗎？”萬琬的目光經過每一個人的臉龐最後落在了自己麵前的酒杯上，她認為自己已經聞到了紅酒的芬芳，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嚐一口。
張文打開筆帽，利落的在文件上簽了自己的名字。落筆的時候，張文又抬頭看向萬琬，後者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
“如果各位沒有異議，麻煩簽字。”萬琬帶著勝利者的微笑，底氣十足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