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三 生命
秦枼棠狠狠咬了咬牙,他深深吸了口氣,誠懇的說,“如果是因為昨晚的事我沒有告訴你,我向你道歉,但你絕對不能因此懷疑我。”
萬琬拿起手邊的一摞東西扔給秦枼棠,“你最好解釋清楚。”
秦枼棠無辜的看了眼萬琬,後者移開了視線,他看向桌上散亂的東西,拿起其中一份翻看了裏麵的內容。接著,他輕鬆的笑了一下,萬琬不解的轉過頭,秦枼棠接連看了好幾份,他徹底放下了心,走到椅子後麵為萬琬捏著肩膀,“你不是早就對董事會的那批人不滿意嘛,我幫你換換公司的脊梁。”
“哎,”萬琬拿起來其中一份,打開裏麵的內容,隨便指了處地方,“你看看這一條,集團董事長對各部門沒有下達命令的權力,隻能直屬部長做任務分配。”
“還有這,”萬琬又拿起另一份,“凡重大事件要董事會三分之二多數通過,涉及公司體製變革,要全體投票決定,”萬琬看向秦枼棠,“你這不是在一點點削弱我的話語權!?”
“最後還都是你大筆一簽,寫上了自己的名字,”萬琬翻到最後一頁,秦枼棠囂張的字體映入眼簾,“這若是流到外界,我豈不就成了人人嘲笑的空殼董事長?”
“不不不,”秦枼棠舉起雙手表示自己的無辜,他收起來萬琬手中的文件,“這不過是給董事會看到的,在十分肯定這件事會施行之前董事會的人是不會流出這份文件的,難道他們想被你發現然後自掘墳墓?”
萬琬雙手環胸霸氣的往椅背上一靠,“你若是設下這麽大的圈套,是不是也足以讓我跳進坑裏?”萬琬忽然想起來秦枼棠掌握秦氏之初,也是給公司高層來了個大換血,把鄧納爾的勢力驅逐的可是一點不剩,這大大加強了他對公司的掌控力度。
“那不一樣,”秦枼棠自信的扯了下嘴角,“他們的坑是絕路,你麵前是汪洋大海。”
秦枼棠雙手朝後抵在桌上,他看著萬琬的眼睛,坦白道:“萬水如此大的規模,部門龐雜,電子產品、航空、通訊、食品各個行業皆有涉及。董事會的人雖然對你的決定大吃一驚,但也都是反應迅速的人,知道你是想切斷萬水那些利潤低的業務來保證公司的活力,所以都加快速度從中牟利,和其他公司聯合或者用自己在萬水的資金和勢力保證能從中撈取最大的一筆。往常公司在董事會的新製度都是換湯不換水,如今公司改製,若不趁此機會從裏麵清除腐朽,到頭來你的打算還是一場空。”秦枼棠拿起一份文件翻了翻,“至於這個,不給他們點甜頭怎麽能讓這群老狐狸放鬆警惕?”
“你拿我做誘餌,最後還以我的名頭收拾這個爛攤子?”萬琬眼中露出一道精光,她狡猾的看著秦枼棠,“你是在敗壞我的名聲啊。”
“晚上在香格裏拉董事會有一場晚宴,屆時盧助理會以你的名義出現,我手中已經掌握了足夠擊潰每個人的數據,所以.……你才是幕後贏家。”
萬琬審視的看著秦枼棠的眼睛,確定他沒有說謊之後,從椅子上站起來,抬腳走到桌前,“你再不送我去醫院就要被餘醫生發現啦!”聽見這話,秦枼棠心中一喜,他肩上的壓力一掃而光,走到萬琬身邊把整個人直接抱了起來。
“哎呀我的書還沒拿!”萬琬隔著秦枼棠肩膀看著自己放在桌上的幾本書,不舍的嚎叫。
“你還想拿著書回去,豈不直接被餘醫生發現你回了家?”秦枼棠沒停下,笑著抱萬琬下了樓梯。
萬斯尼一大早就來到了醫院,他直接走向餘未辦公室,“哦,會長,”餘未轉身,見到站在門口的人,熱情的開口,“您來了。”
“嗯,”萬斯尼有些沉悶的應聲,他走進來反手關上了門,“昨天晚上奧斯特醫生給我說了萬琬最新的檢查報告,”他頓了頓,看向餘未,“我想知道的更具體一點,所以直接來找了你。”
說起萬琬,辦公室的氣氛迅速變的沉重起來,餘未嘴角的一抹笑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嚴肅的開口,“會長,我不得不告訴你,董事長的身體狀況比我們預想的要惡化的更快。”
萬斯尼放在腿上的雙手攥成了拳頭,他懷疑又不可思議的看著餘未,眼神鋒利的像要下一刻就揪住別人的領口,手中的匕首刺向對方的脖頸,讓人不得不替對麵的人捏了把汗。“餘醫生,你當初怎麽和我保證的?”他的語氣太過壓抑,以至於讓餘未脊背發涼。
餘未捏了下自己手心,“會長,現在還不是最後階段,誰也不能提前下結論。”
萬斯尼臉上的冰冷未減一絲一毫,他皮笑肉不笑,“難道餘醫生是想我女兒死了就能肯定的下結論了?恭喜你的醫治生涯又成功送一個人去了墳墓?”
“會長,”這樣被人嘲諷,餘未很不開心,因為每一個病人他都是盡最大能力去醫治,沒有醫生不希望自己的病人痊愈,“我……”
“我知道餘醫生盡力了,”萬斯尼打斷了餘未的話,“我有一個請求,”他看向餘未,眼中的威脅和攻擊性少了一份,多了一絲柔情,緩緩的開口,“我知道癌症病人要接受各種治療,這期間需要忍受各種疼痛和折磨,可是.……我小女兒她已經吃過很多苦了,最後的這段時間,能不能……”萬斯尼語氣緩和,似是請求的說,“讓她少點痛苦吧。”
這次回到醫院之後,萬琬的身體狀況急轉直下,沒日沒夜的咳嗽,喉嚨中常常帶著若隱若現的血腥味,往日愛吃零食的她也變得毫無食欲,因為治療頭發大把大把的掉落,整個人變得毫無生機,像是冬日裏河邊蘆葦,讓人懷疑她到底還能不能恢複生命力。
夏天一到,整個齊山就像火烤一樣,白天的街道上幾乎見不到悠閑的人,腳步匆匆尋找能降低溫度的地方。萬琬側身躺在沙發上,看著外麵的烈日,可自己卻渾身的冷意,餘未進來病房和往常一樣檢查了各項數據,“醫生,我是不是活不過今年了?”萬琬小聲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