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五 此情可待成追憶
“我的臉一定要顯氣色,”化妝師在給萬琬修著眉毛,後者坐在椅子上囑咐,“絕對不能看出一點生病的跡象。”
“約翰,”萬琬又對一旁的服裝師強調,“我今天晚上的衣服不能是黑色,也不要是白色,低調又大氣,懂不懂?”
約翰聽著,把手中那個白色的外套放了回去,“我覺得暗紅色不錯。”萬琬又說。
“好的,董事長。”約翰點著頭,及時給萬琬更新搭配方案。
秘書走進來,“董事長,今晚的頒獎典禮您左邊坐的是導演艾維斯,右邊是好萊塢女歌手——”
“哎,等等,”萬琬打斷了秘書的話,她扭頭看向秘書,後者被這犀利的目光嚇了一跳,立刻一副知錯的樣子低下頭,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裏觸犯了萬琬的逆鱗,“你讓我和一個好萊塢女星坐一起??”
萬琬本來靠在椅背的上身“蹭”的坐起來,“你想讓我扮演黃臉婆??”“不是的,董事長……”秘書小心翼翼的試圖解釋。
“別說了,”萬琬不耐煩的擺擺手,“我身邊最好不要坐人。”
“明白了。”秘書立刻小雞啄米式的點頭,萬琬又重新靠在椅背上,化妝師開始替她修容。
“哎,等等,”秘書就要離開的時候,萬琬又喊住了她,“既然還有一個多小時就要開幕了,算了吧。”
“啊,好的,董事長。”秘書暗暗鬆了口氣。
“這位好萊塢大咖是誰?”萬琬慵懶的問。
“是……”秘書看著鏡子裏的萬琬,謹慎的回答,“是女歌手CC。”
“CC!”萬琬激動的坐起身來,驚訝的看著秘書,後者的心髒又“呼”的提到嗓子眼,上司的這個表現讓她不敢多想。
“你怎麽不早說!”萬琬指責道,“以後不用介紹什麽好萊塢女歌手這些前置定語,直接說CC不就行了嘛!”
“啊,明白了,董事長。”秘書連連應聲。
萬琬一臉滿足的重新坐回椅子上,“去忙吧,”她歡快的對秘書說。
秘書立刻撒腿離開了病房,她深吸了兩口氣,幸虧沒事。
鑒於萬琬長時間沒有在公眾麵前露麵,各種各樣的謠言漫天飛起,誹謗萬水集團的大有人在,更不用提人身攻擊了。她現在倒是後悔自己之前如此高調又頻繁的出現在媒體上麵,導致自己成了網紅董事長,罵她花瓶沒有道德的人不計其數。當然,萬琬本人並不很在意這些言論,畢竟對她本身並沒有什麽影響。但是,一旦這些因素對萬水集團的股市不利,那她不得不出麵維護自身的利益。
“感謝今晚特邀人士,”主持人優雅的站在台上,笑容滿麵,語氣激昂的開口說,“萬水集團董事長——萬琬女士!”
“嘩啦啦——”下麵掌聲一片,鏡頭“哢哢”的對準了坐在貴賓席上的萬琬,她露出熟練的微笑,和典禮上的人打招呼。
接著,漫天的消息席卷了各大媒體平台——“萬水集團進軍影視行業”
“萬琬與CC”……坐在萬琬身邊的人也難逃頭條,“CC背後的女人”“艾維斯影視與萬水合作”“萬水試圖壟斷好萊塢”.……不盡其數。
典禮結束後,秦枼棠正好開完會議來接萬琬,後者靠在椅背上,舒適的閉著眼睛,悠悠的問:“公司什麽時候能完全進入正軌?”
“今年冬天。”秦枼棠肯定的說,“有些合同的轉換需要些時間,我會盡快的。”
“嗯,”萬琬應了聲,“咳咳,”她控製不住的咳嗽起來,嗓子頓時充滿了血腥味。
“怎麽樣?”秦枼棠立刻抬手關心的撫摸著萬琬的背部,希望能減輕一些不舒服。
“沒事。”萬琬費力的搖搖頭,她強製忍住了血腥味,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
秦枼棠更靠近萬琬一點坐著,後者輕輕歪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車輛疾馳而過,外麵車水馬龍,越是夜晚街道越熱鬧。醫院的人流在晚上也稀疏起來,他們回到了病房,秦枼棠替萬琬脫去了外套。
“兩個小家夥最近怎麽樣?”萬琬關心的問。
“好得很,”秦枼棠回答,他笑容中帶著滿滿的溫柔,“就等你回家了!”
萬琬笑笑,蒼白又滿足,她洗漱完走到床邊緩緩躺下,秦枼棠拉上了窗簾,房間裏變的安靜起來。秦枼棠輕輕撫摸著萬琬的下巴,後者縮在他的臂彎裏,漸漸忘記了疼痛。萬琬沉沉睡去後,秦枼棠仍然毫無睡意,他看著萬琬的睡容,亂了思緒。
大雪覆蓋了莫斯科,萬琬慢慢坐起來,掀開厚厚的毛毯從床上下來,光腳走到了窗邊,屋裏的暖氣很足,但她還是披著毛茸茸的毯子,感覺這樣才舒服。
秦枼棠端著熱茶走進來,見站在窗邊看向外麵愣神的萬琬,他輕輕的把托盤放到了桌上,走到萬琬身邊,小心的攬過了她的肩膀。萬琬扭頭看向秦枼棠,又緩緩的轉過身,靠近了他一點。秦枼棠溫柔的笑著:“等過了這個冬天,帶你去放風箏。”
萬琬稍稍抬起頭,認真的看著秦枼棠的眼睛。後者把萬琬抱在了懷裏,她整個人現在完全就是骨頭撐起來的皮囊,消瘦極了。
秦枼棠閉起雙眼,眼淚控製不住的流下來。萬琬感受到背後的濕意,她鬆開秦枼棠,目光渙散的看著他,秦枼棠擔心萬琬多想,立刻擦去了眼淚,但淚腺像是沒有關閉閥門似的,全湧了出來。萬琬輕輕的踮起腳,小心的吻去了秦枼棠臉上的淚痕,有些鹹,還有些苦。
秦枼棠不想讓萬琬看到自己這個樣子,又把萬琬抱在了懷裏,他把下巴抵在萬琬肩上,後者的背硌的他手疼。萬琬聽到耳邊秦枼棠的嗚咽聲,她緩緩的抬起手,溫柔的撫摸著他的背,開玩笑的說:“上次我死都沒見你這樣。”
聽罷,秦枼棠哭的更厲害了。萬琬心疼的歎了口氣,不再說任何。
良久,秦枼棠才抽泣的開口:“你知道失去一次,再失去一次是什麽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