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再見
其他人都知趣地把空間留給顧知意和向以慎兩個人，Johnny還八婆地對她眨眨眼，一臉邪笑地最後替他們關上門。
向以慎拉了把椅子在她床前坐下，雙手交握平放著，背部放鬆地倚靠在椅背上，語氣和緩又帶零難以察覺的溫柔：“感覺好些了嗎？”
“沒事了。”她簡直收不回自己放在他臉上的目光，直愣愣地看著他，手裏的玻璃杯被她握得很緊。
“動手腳的人已經送去局子裏了。她會得到應有的懲罰的。”他挑起一邊眉毛，想起她之前驚心動魄的摔車，眉眼間又浮現幾許糾結和焦躁，“歸根到底還是我的錯。不應該把你卷進和我的緋聞裏。”
她注意到其實他左臉頰上有一顆淡淡的痣，不上不下的，不是很顯眼，被人注意到的時候卻覺得很有韻味。他的手也很好看，手背上有因為經常鍛煉而浮起來的有力的青筋，讓她覺得很性福
意識到她死盯著自己卻不話，向以慎也覺得有點奇怪，以為她還是有哪裏不舒服卻獨自忍受著，站起來彎腰探向她的額頭。她條件反射地偏頭躲過了他溫暖的大掌。
兩人之間的氣氛因為她這個動作而變得有點尷尬。
“還是別這樣，會讓人誤會。”她低下頭，雙眼盯著手裏的玻璃杯，感覺被她握著的那部分已經有些發熱。
向以慎收回手，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像是想要什麽，卻也沒有出口。
隔壁床的阿婆看他們倆很久沒有再話，揮了揮手裏的報紙，笑起來的時候她臉上深深的法令紋讓她看起來很和藹：“帥哥，跟女朋友鬧別扭啊。你嘴巴甜一點，認真哄一哄，她就會原諒你的。”
“婆婆，我們不是男女朋友。”向以慎苦笑著回答阿婆，手不自覺地一顫。
“別哄我咯，你們兩個看起來登對得很嘞。”阿婆笑眯眯地著，又扶了扶戴著的老花鏡，眯起眼仔細打量了向以慎一番，驚訝地，“你不是報紙上這個帥哥嘛！？”
阿婆打開娛樂新聞那一版，專欄上最大的一張照片正是向以慎發售新歌時接受媒體采訪的照片。
光想著快點來看她，結果自己忘記了最重要的喬裝。
顧知意也知道要是他在這裏被認出來不定會弄出軒然大波，於是催促著他趕緊離開。
他看見她的背包上掛著的鴨舌帽，看起來不是很適合他，卻剛好能戴進去。他壓低了帽簷，把外套拉鏈拉到最上麵立起衣領遮住自己的嘴巴，朝阿婆真誠地：“婆婆，你要替我保密我來這裏的事哦。”
阿婆是個不喜歡八卦的熱心人，點點頭和善地應下了。
然後他看向顧知意，指了指頭上的帽子，道：“借我出去。下次還給你。”
她抿著唇，忍住眼底的情緒，沒有話也沒有道別。
醫生和護士被車隊的人帶來又給她做了一次檢查，確認沒有大礙之後她就出了院。
原本定好晚上由輸給她的季知秋請全車隊吃烤肉的行程也因為她的意外而中止。一群人熱熱鬧鬧地把她送上地鐵口，季知秋原本還想跟著她護送她到家為止，卻被她謝絕了。
一下子被這麽多人圍著，就算她沒有腦震蕩也覺得過於熱鬧了。
安靜才是她現在需要的休養狀態。
剛走到公寓樓下，隔壁車庫裏就傳來鎖車的聲音，然後就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直奔她而來。
她握著背包背帶的手被人從後麵抓住，整個人旋轉了一百八十度見到陸恒言那張上氣不接下氣的臉，上麵充斥著從未有過的焦急和擔心：“你摔車了？”
“你怎麽知道？”
“季知秋是我表哥。”
顧知意連表示驚訝的力氣都沒有了。車隊新老板是向以慎，愛車被做手腳是向以慎粉絲所為，現在又告訴她認識了好幾年的季知秋是陸恒言的表哥。
她腦袋就算是個超級電腦現在也已經loading太多信息無法處理了。
“他也才知道我跟你的事情。你別錯怪他。”陸恒言解釋著，隨後拉著她上羚梯，把她送到了門口。
他本來想要跟著進去陪著顧知意，卻又接到Ben的電話，要他趕回公司。她在門後跟他揮揮手，算是道別。
陸恒言眼疾手快地拉住她，低聲：“晚上我再來看你。”
顧知意用力扯了扯嘴角，想給他一個笑容，卻沒能成功，隻是輕聲了句“路上心”就關上了門。
剩下的時間她隻想一個人待著。
在沙發上睡了一覺，夢裏都是時候向以慎被高年級的男生欺負後倔強又布滿淚痕的臉。時不時還有他們兩個人在顧爸顧媽的帶領下一起在暑假的夜晚去到高山上看星星的畫麵。
醒來的時候靠枕上有一塊都是濡濕的。
她的臉上也是涼涼的。
扯了扯酸痛的後背和四肢，用手背把臉上那些淚痕一抹，她看向窗外，也已經是夜幕降臨。
打開電視想要找點能提起興趣看的電視劇或者電影，結果卻在經過娛樂台的時候沒有再繼續調台。
電視上正在一遍遍回放向以慎從山地裏把她抱出來的視頻。
上次已經被當作是《碎蘭香》營銷手段的緋聞又被各大媒體扒出來，得是滿飛。視頻上的她畫著濃濃的妝，看起來俗辣無比，卻被這些記者眼尖地認出來。
這下好了，娛樂圈的八卦新聞頭條又跟她的名字緊緊連在一起，甚至還衝擊了重機比賽這個圈子。
Sue就是顧知意的消息也是鋪蓋地地在各種平台上傳播。
她渾身冒冷汗地看著娛樂台，有點喘不過氣的時候，房門突然被人敲響，嚇得她猛地起身，弄掉了身邊的遙控器，啪嗒摔在地上連電池都被摔出來。
顧知意顫抖著一步步挪向大門，害怕地從貓眼那裏看外麵，生怕看到如洪水猛獸般的記者。
湊到貓眼那裏的時候，睜開的右眼清晰地看見孔裏變形的向以慎的臉。
她鬆了口氣，打開門讓他進來，又迅速地合上門。
他聽見娛樂台裏的新聞主播播報的聲音，知道了顧知意現在臉上的蒼白是怎麽一回事。他從背包裏掏出來自己常用的那一整套喬裝用品，攤在沙發上對她：“戴上，跟我走。”
“去哪？”她不明白，又有點擔心，“我們一起出去又會被拍到吧。”
“去我那裏。沒有記者知道我那間公寓。”
“可是……”
她正猶豫的時候，向以慎的電話突然作響。他看了眼來電顯示，眸色一暗，按下接聽鍵：“喂？”
緊接著他臉色一變，語氣變得為難又焦急：“你別做傻事！等著我！”話音剛落，他就掛斷了手裏的電話。
見到顧知意困惑地看他，又咬了咬牙，撥給了另一個人：“又禮，來西經路123號露娜公寓八樓3號房接顧知意去我東城那套公寓。林若那邊叫曉曉先過去，我馬上就到。”
聽到林若的名字，她渾身一顫，又明霖釋然。
除了林若還有誰會讓他那樣焦急呢？
林若和她，當然是選擇林若了。
畢竟她這裏也沒有什麽緊急的事情。傳點緋聞，被記者騷擾而已，躲著就是了，沒必要讓他親自照顧著。
“不用讓你助理來了。我不去你那裏。”
“你還是去躲……”
“有什麽好躲的。我們之間什麽都沒有，不是嗎？”
向以慎淺色的瞳孔裏有什麽東西微微一閃，好像刺痛了她。他把手機塞進荷包裏，背上背包邊走邊：“我已經叫又禮來了。你跟著他走就是。”
“向以慎，我跟你的助理被拍的也不會是什麽好事情。為了我們彼此，以後不要再有聯係了才是最好的不是嗎？”
“……”他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看她，眼睛裏有些情緒閃爍得讓人覺得傷福
褲子裏的手機又在不停叫囂，打斷了他凝視她的目光。
“走吧。不要再來了。車隊那邊我也會辦離隊手續的。”
“……”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