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脆弱
Sho在設計師致辭後還安排了特別環節，向以慎已經坐不住了，在她耳邊了句“等我去一下洗手間回來就一起走”，然後貓著腰低頭往後方的出口過去。
經過林若那裏時，兩個人也沒有眼神接觸，隻是各自看各自的道路，明明不久前才一起在台上演出，現在卻生疏得很。
她動了動有點酸痛的右手，一轉臉發現林若正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
“怎麽了嗎？”她下意識地開口。
“沒事。隻是你的耳釘，看起來很眼熟。”林若指了指她的左耳。
沒想到光線這麽暗，林若還能看到藏在她發間的耳釘。
林若應該也知道向以慎這對耳釘的故事。
他把這麽重要的東西送給了自己，林若一定……
不好受吧。
她的左手打著厚厚的石膏不能動，很辛苦地吊在身前，這時候再用右手把耳後的頭發散下來蓋住耳釘也顯得很刻意。
她略過那句話，看著林若，：“剛剛你在T台上很漂亮。”
“謝謝。”林若溫柔地衝她微笑，彩色的燈光照在林若臉上，時不時映出她柔和的眼神，“看到阿慎和我一起表演，你不會吃醋嗎？”
“工作嘛。他畢竟是藝人。”她的是真心話。
“你真的很善解人意。”林若大方地稱讚她，隨後語氣多零試探，“我有件事情，不知道可不可以拜托你。”
顧知意也很詫異，自己能有什麽幫上她的：“你看？能幫我一定幫。”
“其實，不該找你，可是我不想讓阿慎知道。”
“是什麽事呢？”
“我跟阿慎在一起的時候拍了很多照片，我也剪了很多Vlog，想要珍藏留念。但是我的電腦壞掉了，係統修複回來後那些照片和影片也都找不回來了。我不知道阿慎那裏還有沒迎…我不想讓他知道我還很在意那些過往，不想讓他同情我。你可不可以悄悄幫我看看他放工作室的私如腦裏還有沒有那個名稱是‘SR’的文件夾？那是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幫他創了放在他電腦裏存照片的。如果有的話，你可以拷貝給我嗎？”
她眼睛裏閃著水光，被化妝師精心打理過的眉毛輕輕蹙起，很愧疚又有點難過的樣子。
顧知意從來沒有見過現在這樣的林若。
在電視上、畫報裏還有微博中看見的都是一個明豔自信的林若，私底下也是那種熠熠生輝的人物，好像渾身的熱情和力量都用不完似的。
哪怕是在跟向以慎分手後，碰到麵，過話，她也都是禮貌妥帖又燦爛明媚的樣子。
自信的人必然也有很強的自尊心吧。
林若這樣在燈光前備受矚目的明星，或許比起常人來更不願意讓他人見到自己的失意和落寞。
她掩藏得那麽好，誰都沒有發現，卻在這一刻撕開了一個口子，讓顧知意看見了。
顧知意想著，林若大概是很珍惜那些承載著回憶的照片，如果不是照片都不見了，她也不會在自己麵前表現出這點脆弱和傷心來。
那點作為普通女生糾結於男友和前任過往的心情也都被這樣一個柔弱的林若給衝走了。
她覺得自己也隻能答應：“我幫你找找看。”
“真的嗎？”林若好驚訝地看著她，眼皮一抖眼淚就落了出來，哭起來也漂亮得像上的仙女，“對不起，如果不是沒辦法修複文件，我也不會對你提這種無理的請求。”
“沒關係，你不用這麽在意。”
林若從包裏拿出一個U盤來遞給她：“那就麻煩你了。千萬不要讓阿慎知道。我跟他我已經不在意他了，我不想讓他知道我還這麽在乎……”
“嗯。你放心。”她接過U盤放進右邊的口袋裏，“要是找到了，我再聯係你。”
林若眼角還掛著淚花，嘴角卻是微微上揚的，很感激地看著她：“謝謝。”
之後，兩個人都沉默下來不再話了。
林若跟她了一聲，就帶著皮包先離開了座位，似乎是處理工作去了。
她不由自主地把右手放進褲子的口袋裏，握著那個巧的U盤，聲歎了口氣。
就當作是補償林若吧。
反正自己也欠她的。
正想得出神時，向以慎已經來到了林若的空位上，輕輕拉起她的手臂，把她帶起來，兩個人出了會場，拐進了員工電梯裏。
他看她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神情也怪怪的，問道：“怎麽了？”
“沒有啊。”她矢口否認，反而更像是掩耳盜鈴。
他見她完又垂下了腦袋，好像很心虛似的，那雙原本充斥著溫柔的眼睛飄進幾片陰雲，深深地看著她卷卷的發頂。
“想吃什麽？牛排好不好？”他主動提議，打破了像是浮滿了薄冰的氣氛。
提到吃的，她精神也好零，認真想了想道：“你們工作室隔壁街有家牛排店好像蠻不錯的。”
“那家好像沒有單獨的包間。我們不太方便去吧。”
她想了想，然後眼睛一亮，道：“我們可以外帶到你工作室去嗎？”
“不錯哎。”他見她恢複了平常的樣子，情緒也跟著被撫平，壓下了心裏的思緒，“那等下在車裏我再把假發戴回來。”
“你那樣真的很像走中性風格的女孩子。就是太高了，看著有點怪。”
“不高怎麽能這樣呢？”電梯停穩打開門，他一把抱住顧知意，把她扛麻袋似的帶到車子麵前，打開車門扔了進去，在她還沒喘過氣坐穩時就湊進車裏親了她一下，凝視著她圓圓的眼睛，很認真的樣子。
她傻傻地被親了一口，又牢牢被他的眼神鎖定住，仿佛被點穴了一樣動彈不得，聲音地問：“幹嘛？”
“沒事。”他彎起眼睛，笑了笑，“隻是覺得你好像很獨立，不願意依賴我，也有很多秘密。”
她被他看得喉嚨幹涸起來，清清嗓子才又：“我哪櫻”
“你有秘密，會告訴我嗎？”
他望著她，眼神深邃又帶著一點難以捕捉的不安，很希望她給出肯定的回答。
“會啊。”她也不願意對他有所保留。
在她能出口的範圍裏，她會保證自己對他是毫無保留的。
向以慎揉了揉她的頭發好像滿意了：“那就好。好啦，去吃牛排咯。”著把門關上，遲疑了幾秒才又走到駕駛座的車門前。
她回答的時候眼睛無意識地看了看右上方。
他深吸一口氣，拉開車門坐進去，把鑰匙插進凹槽發動了車子。
踩下油門的那一刻，他腦子裏有個聲音又了一遍。
她謊了。
撒謊的時候，她就會像剛才那樣不自覺地看一下右上方。
他是那麽了解她，用心觀察她注視她，所以才會知道這些動作。
可是現在他寧願自己從來不曾這樣了解過顧知意。
這樣他就可以告訴自己——她對他沒有秘密。